在那洞裏的石堆上,我隻看見了一隻幹枯的人手,而那發著白光的,正是那隻人手的手腕上帶著的一支手鐲。


    第一百節


    “你看到了什麽?”劉彬和王濤發覺了我的異樣,趕緊走了過來也往著那洞裏探頭探腦。劉彬還一手搶了我的手電過去對著那洞裏張望起來。


    “好象有個人!”因為看到了我的反應,劉彬有了一些心理準備,雖然看到那支人手時也有些膽寒,卻也不至於給嚇到往後退的地步。


    “就是個人手嘛,有什麽好怕的?”王濤還是大大咧咧,不過說話的語氣稍微有了些異樣。


    我驚得後退,無非也就是第一眼看到那支幹枯的人手時有些莫名的心驚。待到劉彬和王濤都到了洞口邊,這人一多了,又是大白天的,心裏的膽怯便也去了不少。冷靜下來剛要去想那洞怎麽會有個死人的問題時,旁邊又傳來了王濤的說話聲。


    “唉,你們說,那個人是不是給剛才那個雷打死的?”王濤說著,往後慢慢挪了幾步。


    在我們那地方有種迷信的說法,天上的雷電是由雷公電母打出來的。也是一種懲惡除妖的手段。如果某個人作了什麽很大的壞事,就會有人說,這人遲早要給雷劈死。也還有種說法就是一些活的年頭多了的東西,要成精怪了,老天爺也會用雷電去收拾它。不過管是這些說法裏的那種情況,洞裏的那個人要真是剛才給那雷電劈死的,對我們來說,都不會是件什麽好事。


    “不象,那個人應該死了很久了。”劉彬看著洞裏的情形說了一句。


    “說不定是那個人死了變僵屍,雷公才來劈了它的。”王濤還在那些迷信的說法裏繞著彎子。


    我對這些迷信的說法一般是不怎麽信的。要我信除非我親眼看見。因此我沒去理會王濤的話,徑自到了劉彬邊上,再去細看那洞裏的情形。一邊向著劉彬問道:“你怎麽知道那個人死了很久了?”


    劉彬聽了我的話,將手電的光照到了那石堆上麵的人手上。“你看那支手,隻剩下一層幹枯的皮了,應該至少死了有幾年了。”


    “哦。”對於這些我也不是很了解,聽劉彬說的比較肯定也就信了。畢竟他學過醫,對屍體什麽的比我熟悉。


    洞裏的那支人手和它腕上的手鐲在紅色的手電光下散發出一種詭異的紅芒。讓人看著不怎麽舒服。我隨便看了幾眼就準備招呼劉彬繼續趕我們的路。畢竟這裏有個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跟我們沒多大關係。可就在我的視線剛要離開那支人手時,我忽然覺得那人手手腕上的手鐲有些眼熟。


    “劉彬,那個手鐲有些眼熟?”我下意識的就說出了這句話。其實那手鐲我看著眼熟,劉彬未必也有這種感覺。我說出這話隻是一時心裏想到了不由自主的就說了出來。


    “手鐲?”劉彬聽了我的話一愣。“哦,對了,管它眼不眼熟,拿出來如果年代久的話沒準還能當古董賣!”


    “啊?”我給劉彬突然冒出來的這個想法驚得一跳,一看劉彬已經弓下了身子,打算進去取了那手鐲出來,我趕緊拉住他。“你要進去?”


    “不進去怎麽拿那個手鐲?”劉彬回頭看著我。“你怎麽突然這麽膽小了?就一個死人怕什麽?”


    我一想這確實也沒什麽好怕。這洞裏一眼就看了個遍,除了那個石堆和那個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人也沒了什麽東西。這大白天的,雖然剛下了陣暴雨,可現在太陽又掛在我們頭頂上了,難道我還怕那個死人屍變不成?不過轉念又一想,讓劉彬就這樣去拿那個死人的東西也不怎麽好。“這樣去拿那個手鐲,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劉彬一把掙開了我抓著他的手,彎腰就鑽進了那個洞裏。


    我還要說些什麽,已經來不及了,看著劉彬進了那個洞裏。我想到那個有眼熟的手鐲,回頭叫王濤在這外麵呆著,自己一彎腰也進了那個洞裏去。


    這個石洞也就是洞口處比較狹小一些,到了裏麵卻又高得多,勉強可以讓一個人直起身子來。洞裏的麵積也不算小,坐下幾個人是絕對沒問題。不過因為中間多了一個石堆便顯得狹小了很多。


    石堆就在進洞稍微靠向左邊的地方,全部是用大小不一的石塊堆砌而成。在裏麵我們從洞口看不到的地方蜷典著一具屍體。屍體的一支手搭到了石堆的上麵,正是我們從洞口看到的那支人手。


    “咦?這人是自殺的。”劉彬到了洞裏觀察了一下那具屍體,說了一句話。


    “自殺?”我跟著他進了洞,到了石堆邊上便也看清了那具屍體的情形。


    那屍體除了搭到石堆上的那支手外,整個身體蜷縮成了一團倚在石堆邊。另一支縮到胸腹處的手裏反握著一把刀,刀身穿過他的軀體直至後背。看這情形八成是自殺,刀入體之後的劇痛讓這人縮成了一堆。細看之下,那人搭到石堆上的那支手裏還死死的抓住了一塊石頭。


    “這人沒事跑這裏自殺幹嘛?”劉彬又隨便說了一句,說完湊上前去看那個手鐲。


    “這人都死了很久了,也許是以前走投無路的才自殺的吧。”我隨便猜測了一句。那屍體風幹的幾乎隻剩下外麵的一層皮及骨頭,看起來讓人心裏發麻。我隻瞄了幾眼便也轉向了那隻手鐲。


    “這手鐲是什麽作的?”劉彬問了一句。我們現在用的手電發的是紅光,看什麽都帶著一些紅色,一時分辯不出那手鐲的材質。


    “我看看。”我湊上前去仔細看那手鐲,微微的紅芒下麵,那手鐲上刻著一些扭曲的花紋。“這個圖案是……?”我越看越覺得熟悉,可是一時卻想不起來。


    “這人怎麽隻戴了一個手鐲?手鐲不是一般成對的嗎?”劉彬看看手鐲,又看看那屍體的另一支手,發出了疑問。


    “一對?”我腦子裏靈光一閃,再看那圖案,“這是荷花!我見過一個這樣的手鐲!”


    “你見過?”劉彬奇怪了,“什麽意思?”


    “我見過這個手鐲,一對的,我見過另外一個。”腦子裏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情,又湧出了許多疑問。我解釋了一句,也不管劉彬聽沒聽明白。“這個鐲子我要帶走。”我馬上下了個決定。


    “你不是說到能拿的嗎?”劉彬聽突然又改了主意很是奇怪。


    “不是拿,是……”這事情我一下子解釋不清。整理了下混亂的思路,我對劉彬說道:“這麽說吧。這鐲子是一對的,我要拿這個鐲子去給有另外一個鐲子的人。這鐲子關係到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劉彬還是沒聽明白,也可能是我沒解釋清楚。


    “這個,你還記得以前在這永順附近傳得很厲害的狐仙報恩的事情嗎?”我想了想,看著劉彬問道。


    第一百零一節


    “狐仙報恩的事情?”劉彬聽了我的話,更加迷惑起來,看看我,又看了看那具屍體手腕上的手鐲,試探著問道:“那事情和這個手鐲有關?”


    “嗯。挖出裝著狐狸的棺材的那戶人家姓胡,我和你說過的。有個叫胡誌強是我初中同學,狐仙報恩就是說他們家***事。那棺材本來是葬著他***,誰知裏麵隻有一隻白色的狐狸。而胡誌強的爺爺留下的話裏,那隻狐狸有一個銀手鐲。他奶奶是一個不知道來曆的白發女子,也戴著這樣的一個手鐲。銀手鐲是一對的,原本都該是那個龍荷花的。不知道為什麽其中一個給那狐狸偷了,而另一個就在這裏了。”我想了一下,大概的把我知道的關於那個狐仙報恩的情況又說了一遍。


    “這些我也知道。”劉彬聽了我的話想了一下,看著那具早已風幹了的屍體。“這個死在這裏的人身村矮小,應該是個女的。難道她可能是胡誌強那個來曆不明的奶奶?”


    “也許吧。”這具屍體在這裏不知道已經過了多少年,以我們現在的手段也不可能去推究這屍體死亡的時間和背景。雖然有個手鐲大概跟那白狐棺木的事扯得上些關係,但其他的事情基本上還是靠我們瞎猜。“如果這樣的手鐲隻有兩個的話,那這個人肯定脫不了關係。就是不知道她為什麽要自殺在這裏了。”


    “那仔細看看,也許還能發現些什麽。”劉彬說著又去仔細研究那屍體。“照胡誌強說的,他奶奶是一頭白頭發,看看這人的頭發是什麽顏色?”


    我拿著手電往那屍體的頭部看去。人的頭發本來是人體部位中比較不容易腐爛的東西,而且這具屍體不知道什麽原因,保存的也還算完整。在她死得的這麽多年裏,隨著屍體的變化,頭發開始逐漸脫落。我們在屍體的頭部附近得輕易的就找到了一些殘留的頭發。


    “好象是白色的。”劉彬看了看那些頭發,因為我們的手電發的紅光,所以看起來那頭發的顏色不怎麽好分辯。但是對比一下我們自己的頭發還是可得個結論出來。劉彬分辯這屍體也是一頭白發後,皺著眉頭思索起來。“那麽,如果她就是胡誌強的***話,當年她為什麽把自己的孩子丟下,一個人到這裏來自殺呢?”


    這個問題我也在想。從胡誌強他爺爺留下的東西來看,當年這白發女子是懷孕後才突然失蹤,生下小孩後把孩子送了回去,從此再也沒了蹤跡。是什麽原因讓這個女人不顧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要躲起來一個人自殺呢?


    我又仔細觀察了一下這洞裏的情形,四處除了石壁碎石外,似乎再也沒了什麽線索。最後我將視線移到了洞裏的那個堆砌起來的石堆上。


    這個石堆高出洞裏的地麵將近半人來高,明顯是人為堆砌出來的。而這屍體,也就是這白發女子,倚在這石堆邊自殺身亡,莫非跟這石堆有些什麽關係?


    “哎,劉彬,你看這個石堆象什麽?”我心念一動,向著劉彬問道。


    “石堆?石堆象什麽?”劉彬正在埋頭苦想那白發女子為什麽自殺,聽我突然說到石堆不由的一愣。“石堆不就象一堆石頭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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