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裏也有!”李倩叫了起來。她靠在殘留棧道的中間位置,離我和孫教授大約有四五步的距離。可能是聽到孫教授說這岩壁上有畫,所以好奇的也去看了一下自己背靠的地方,結果也發現了一副壁畫。


    “畫得真醜!”李倩瞄了瞄岩壁上的石畫,給這石畫下了句評語。


    “讓我看看。”孫教授可沒顧忌這畫是美是醜的問題。而且看來這畫跟棧道有些聯係,隻要看明白估計能弄清楚一些關於這棧道的問題。


    “我這裏也有,畫著好多人在上麵!”


    “我這也有,畫得好象是有人在修房子。”這時眾人都叫了起來,剛才眾人隻顧著找個休息,現在稍微恢複了些體力,聽說這岩壁上有畫,於是都去查看自己附近的岩壁。沒曾想這岩壁上的畫似乎是從棧道那頭一直延伸到了這頭,幾乎每一處都有。


    孫教授這時也顧不得招呼,按著順序就一副一副的看了過去。我雖然很想休息一下,但是耐不住心裏的好奇,於是也跟著去看了一遍。


    就挨在旁邊的這副畫上,人物又多了些。連人物下麵的線條也長了好多。不過卻隻有一半,也就是有人的地方下麵就有線條,而且一直往一端延伸了過去。另一端卻依舊是隻有表示石柱的短線條。看起來似乎是這些人到了棧道這裏發現棧道的另一邊已經被拆掉了。再一細看那些人物,也有些細微的差別。靠近棧道斷處的人物,隻有幾根線條表示手腳,而後麵的,在手裏都加了一條或長或短的線條。這表示的應該是拿著武器。同時在最靠前的幾個拿武器的人還正拿著手裏的武器對準了腳下的棧道。


    “這個應該是說有些人被趕到這裏後,趕他們來的人就拆了回去棧道。”我看著這圖說了一句。


    孫教授點點頭沒有說話,轉身再去看前麵的一副。這副就更長了,不過沒了表示棧道的那些線條。而是一長溜畫了很多樓房樣的圖案,仔細一分辨,有帶著箭孔的城牆,高聳的箭樓,還有些高大的宮殿。隻可惜沒有文字記述,一時不知這些到底是什麽意思。此外還有排成一線的人形,綿延在這些樓房之間,周圍還畫著些零散的拿了武器的人。


    這副畫的意思一時不太好琢磨,好在前麵還有,我決先看完了再說。


    再往前一副的圖案看起來也差不多。隻是那些樓房的圖大多不夠完整,旁邊還圍著許多人物,似乎是在忙碌。


    “你看,這些人應該是在修房子。還有這些人是監工。”這副正是李倩說的那副畫了有人修房子的畫。不過這兩副一時好象跟後麵關於棧道的畫扯不上聯係。我隻好再接著往前看。


    在前麵一副一看便知道又畫得是這棧道。畫的棧道十分完整,兩端延續了好長。而且還有人在上麵來來回回的似乎是在運送什麽東西。


    “這是在運輸那些修房子的東西?”我把已經看過的這幾副畫一聯係,難道那些樓房城牆什麽的就是修在這個洞裏?


    “我們好象看反了。”孫教授聽了我的話,想了想這幾副畫。如果我想的沒錯的話,那現在已經可以大致猜測出這岩壁上麵的畫應該是當年參與修建那些樓房的某個工匠留下的。而他應該就是最後被困在這截殘留棧道上的人之一。


    我一望前麵,似乎也沒幾副畫了,管它這順序反不反,看完再說。


    再前麵一副畫的似乎就是修建這棧道的情形。在一處筆岩壁下,停著一艘木船。船上支起一個高高的架子,有人正在那架子上往那岩壁上安插石柱。


    再往前一副就更好理解了,那畫得是一支船隊,當先一艘正有半截駛進了一個用半圓表示的大洞裏。


    “難道土司王在這地下修了一座城?”看完了這些畫,我心裏卻是越發的不解。


    把這些畫聯係起來看,就是一些工匠被帶到這地底下開鑿棧道,後來還修了很多建築,最後又被人困死在這截棧道上滅口的事。象這樣隱密的工程,參與的工匠最後被滅口那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土司王修這個地下城又是為了什麽?藏寶?還是象別的君王一樣是在給自己修建寢陵?


    “這些看起來確實是在地下修的。”孫教授看那些圖仔細的找著線索。“你看這些,在這些修建房子的人旁邊,都有這個。”孫教授指著石畫上麵一個小圖案,那是三條交叉的線條支起的一個半圓形圖案,頂端還有些扭曲的線條。“這個畫得應該是用來照明的火盆架子。”


    古代沒有照明工具,夜晚照明都是用的蠟燭油燈一類的東西。可那也得有錢人家才用得起。古人其實很多窮苦百姓連油燈都點不起的。而在一些需要大範圍照明的地,大多都是使用明火。在一些古裝片裏,一般的軍營裏都會有些用木頭支起來的半人來高的架子,上麵架個盆,然後裏麵燒火。別以為這東西是用來取暖的,其實這東西更大的用處就是在夜間用來照明。


    而在這些石畫上麵,尤其是在中間兩副跟那些樓房建築有關的畫上。這樣的火盆架子隨處可見。因此可以猜測到這些工匠確實應該是在一片暗無天日的地方施工。否則又要這些火盆照明幹嘛?


    第一百五十八節


    大致確定了這岩壁上的石畫應該是很多年前參與了這地底施工的工匠所留下來的,我們也停止了對這些石畫的猜想。雖然對畫中的內容,也就在是土司王時代這地底的工程還有著無數的好奇和異想,但最終還是敵不過身體的疲憊。各自胡亂弄了些食物吃了,就倚在棧道的岩壁邊,休息起來。


    說是休息,其實也就是閉著眼睛在養神。在這種地方,當然也沒人敢真正放鬆了警惕去睡覺。


    我靠在岩壁邊閉上眼睛,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睜開來往四周看看有無異狀。但是時間長了以後,心底的倦意暴發出來,那眼皮便沉重了好多,往往睜開來還沒看清什麽東西便又匆匆合上。整個人逐漸也進入了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


    恍恍惚惚之間,忽然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似乎輕飄飄的漂浮了起來。我心裏一驚以為是睡著了摔下棧道又掉進了水裏,可一感覺,呼吸並沒有什不舒暢的感覺,身體也沒感覺到河水的冰冷。這不是掉進了水裏,那我怎麽又會浮了起來?


    心裏那股倦意一下子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睜開眼睛來一看,發現周圍居然隻剩下了一片白茫茫的霧氣,岩壁沒了,棧道也看不見了,連同本該和我在一起的其他人甚至連我抓在手裏的步槍和背後的背包也一個個的不見了蹤影。


    “孫教授?劉彬?”我試探著叫了一聲,周圍傳來了一陣清晰的回音。卻不見有任何人回答。


    聽這回音,這裏的空間應該不大,那霧氣濃得讓人根本就看不見什麽東西。我心裏又驚又疑,一時也不敢妄動。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陣,覺得這周圍似乎暫時並沒有什麽危險。於是心裏稍安,邁開步子打算去探索一下周圍的環境,同時在心細細思量著我又是如何從那古棧道之上到了這充滿霧氣的空間裏。


    一般人在極度勞累過後,一旦躺下來休息,身體和心理一放鬆,便會很快進入一種深度睡眠的狀態。這個時候人除了基本的呼吸以及血液循環等生理上的機製還在運作以外,人的思維甚至是對於外界的感應都幾乎完全停頓。簡單的也就是說人在極度勞累後一旦睡著,那麽在這個睡著的時間裏,這個人就可能感覺不到任何的外界變化和刺激。


    這事情說起來一大頓,但在我想起這些來卻隻是很短的一瞬間。這就象有些人在睡覺的時候,感覺隻是一閉眼,再一睜眼,雖然什麽夢都沒有作,但一看時間,卻突然過去了好久。


    那現在我突然到了這般境地,八成就是因為我在睡著之後沒了對外界的感應,然後又經過一些我不知道的變化而產生。


    而現在我要作的當然也不是繼續去想在我睡著之後到底發生了那些事情或變化,而且在發生了這些之後,我又該如何去應對去解決。


    我在這霧氣裏摸索了一陣,隻發現這腳底下還算平整,四周卻是不著邊際。也不見有個牆壁什麽的。入眼盡是白茫茫一片,我不由得在心底暗暗起疑,剛才我冒失的出聲試探著叫了要聲,不見回答卻聽見了回音,證明這空間應該不大,可怎麽我摸索起來卻找不著邊際?而且這時我猛得又發現了一點,我眼睛裏看到的這些霧氣,也好象並不是用手電在照明!


    自從我們進入這地底的洞穴以後,手電是我們唯一的照明工具,而用過手電或對手電有些了解都知道,手電的光大多是帶些黃色。原因是在有霧氣的時候,黃色的光線能照得最遠。可我現在的眼前隻有一片白霧,並沒有手電的黃色光柱,沒了照明,那我又是如何看到這些白色霧氣的?


    這地方有其他的光源?或是這些白霧本身在發光?我心裏驚疑不定,糊亂的想著,又仔細的去查探四周的情形。


    仿佛是為了解釋我心底的疑問一般,剛才視線裏的一片白霧之中,在我的細看之下,居然冒出了幾團白乎乎的,忽閃忽滅的火焰來!


    這火焰來得蹊蹺,我心裏一驚馬上蹲下身子暗暗戒備起來。


    說這“火焰”蹊蹺,一是它飄乎不定,看起來似遠似近。二則它雖然忽閃忽閃的象是什麽東西在燃燒,可它的顏色卻是慘白的一片!普通的火焰絕對不會是白色的,雖然我知道要是燃燒的溫度太高,火焰也可能發出白光,比如燒電焊的時候,焊條發出的光線便是刺眼的白光。可是眼前這白色的火焰並不刺眼,看起來應該不是因為燃燒溫度過高的原因。


    這時我的心裏突然又冒出了“鬼火”這兩個字來。可這念頭就在腦子一轉,又被我自己給否決了。“鬼火”一般呈幽綠,幽藍色。那是因為燃燒的物體裏含有白磷的緣故。跟眼前這白色的火焰比,顏色也是不對。


    難道是這些霧氣改變了火焰的顏色,又或者是那火焰燃料裏含著一些什麽化學物質,讓這火焰的顏色變成了白色?


    我在心裏雜七雜八的想了一陣,可還是沒明白這白色的火焰該是由何而來。不過在這段時間裏,我盯著那火焰看了半天,也大致覺得這些白色的火焰似乎並沒有什麽危險。


    當下作了決定,到火焰邊去看看清楚。這總比在這裏瞎想的強。再說我也不能老是呆在原地,總得想個法子去尋不知道怎麽失散了的其他人。


    周圍的白色火焰似乎是隔著一些距離就有一團。分布得極為規律。這明顯的人為現象更增加了我去一探究竟的好奇。於是也不耽擱,站起身來往著最近的一處火焰就摸了過去。


    心裏還是有些不安,可惜步槍沒了,身邊也沒個防身的家夥。我隻能咬著牙,捏緊了拳頭摸了過去。


    那火焰的顏色以及光亮程度並沒有因為我的緩緩靠近而產生變化。隻是在我看來,那火焰的形狀逐漸大了一些,輪廓也漸漸分明起來。同時也看清楚了,那火焰是在一個支起的火盆裏麵燃燒著。


    支起火盆的好象是木頭或是什麽,三根以一定的角度綁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三腳的支架。燃燒的火盆就放在支架的上麵。裏麵的火焰發出一片淡淡白光在緩緩的跳動著。


    這樣的火盆我在那古棧道的岩壁石畫上見過。是當施工的工匠用來照明的東西。可如今幾百年過去了,這火盆裏的火焰居然還在燃燒,也不知用的是什麽燃料。我好奇的想著,又加上看清楚了這火盆的模樣確信沒什麽危險,便湊到那火盆邊上往那火盆裏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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