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孩兒說我如無意外活不過本月月底,讓我情不自禁的想到了那封詭異的婚書,婚書上麵寫的婚期就是這個月月底了。


    難不成……那婚書上寫的時間就是我這輩子的大限嗎?


    李叔這個時候麵色也不是很好看,但最起碼沒有失了方寸,忽然問道:“你是周前輩的孫子?莫非你也懂得這相卜之術?”


    “還行吧。”


    這小孩兒撇撇嘴,一手摸著花圈鋪子前的養的大公雞,一邊鼻孔朝天地說道:“這小子也不知道造了什麽孽,渾身上下黴運衝天,陰債纏身,不光是個短命鬼,恐怕死了以後也入不了輪回,八成得魂飛魄散,你們讓我爺爺給他看相,那不是誠心害我爺爺嗎?”


    說完,這小孩兒還一臉語重心長的勸起了李叔:“我勸你還是趕緊離他遠點吧,現在是誰挨著他誰倒黴!”


    我有些火大,可不等我發作,李叔就一把拉住了我,從兜裏掏出了幾十塊錢的零錢遞給了那孩子,笑道:“不管看的準不準,還是謝謝你的好意了,不過這故人之子,我也不能說不管就不管。這樣吧,你去問你爺爺一聲,就說葛家的後人現在有難了,他老爺子管還是不管,如果他老爺子不管,那就讓葛家絕了後也罷!”


    李叔的話讓我心中一動,不禁多看了這花圈店一眼——聽李叔的語氣,似乎開這店的人還和我們葛家有關係?


    那死孩子卻沒有接那錢,抬著頭說道:“別拿這點小錢糊弄我,來張紅的!”


    李叔一愣,苦笑著抽了張一百的遞給了那孩子,小東西這才屁顛屁顛的進了屋,過了足足十多分鍾的功夫才出來了:“行了,你們兩個進來吧。”


    我跟李叔這才總算是進了人家的門。


    這家花圈店一樓是做買賣的,滿屋子都是棺材、壽衣還有花圈,讓人覺得陰森森的,我和李叔根本沒在這裏多待,直接就上了二樓,最後被那小孩兒帶進了一間黑黢黢的小屋。


    小屋裏特別簡單,就一對桌椅和一些日常用品,一個看起來八十多歲穿著黑色唐裝的老頭正坐在火炕上看書。(火炕是以前北方常見的取暖設備,利用爐灶的煙氣通過炕體煙道采暖的,人睡在上麵熱乎乎的非常暖和,尤其是對老人身體特別好)


    一看我和李叔進來了,老頭子當即放下了手裏的書,扭過頭眸光熠熠的看著我,歲數雖然看著不小了,但是一雙眼睛卻是分外的明亮,過了良久才問道:“你就是葛中華的後人?”


    葛中華是我爺爺,看來這老爺子應該是我爺爺那一輩的人了,我當即點了點頭。


    老爺子頓時悵然一歎:“可憐的孩子啊,一家人全都為那件事搭進去了,隻留下自個兒孤苦伶仃的過,沒想到終究還是躲不過這禍事。”


    “爺爺你莫非知道我家裏的事情?”


    我眼睛一亮:“能告訴我我家人到底是為什麽而出事的嗎?”


    老爺子搖了搖頭,讓我心中頓時失望透頂。


    “過來,孩子。”


    老爺子對我招了招手:“讓我幫你看看。”


    我點了點頭,雖然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失望,但還是依言走了過去,坐在了炕沿上,和老爺子麵對麵。


    老爺子看著我麵色頓時大變,狠狠白了一下。


    因為離得近,老爺子臉上的神情變化我是盡收眼底,心裏頓時“咯噔”一下,連忙問:“難道我真的沒救了?”


    老爺子沒說話,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的,最後就連李叔都著急了,不禁道:“周前輩,您倒是多少給句話啊!”


    “吉凶難料啊!”


    老爺子歎了口氣,緩緩道:“你們進來之前我那孫兒就已經把他的命相和我說了,我那孫子看的對,也不對。這葛家小子雖然疾厄宮晦氣衝天,一副短命之象,但是他的命宮裏卻有一股黑氣隱隱壓製著那股晦氣,吊住了他的命,給他留下了生機,也就是說,他應該暫時是死不了的!除此之外,葛家小子的妻妾宮也是隱隱發光,這說明他非但死不了,怕是最近還是娶得一良配!隻不過讓我摸不透的是,這命宮裏若是透露出了生機,那必是遇了貴人,按說應該隱隱散著紅光才對,可這葛家小子散著的卻是黑氣,以至於這命宮裏的黑氣和那疾厄宮裏的晦氣都快混在一起了,若是不仔細看還真分不清,這也是我那孫兒的沒有看出的原因所在,畢竟人臉上的疾厄宮和命宮距離太近了。”


    說到這裏,老爺子輕輕閉上了眼睛,似乎在思考什麽,我和李叔也沒好意思打斷,隻能在一邊焦灼的等待著。


    過了足足將近十多分鍾,老爺子才終於睜開了眼睛,目光中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味道,輕聲道:“果真是陰債纏身之象啊,能讓葛家小子逢凶化吉的怕不是什麽貴人,準確的說,甚至可能不是個人!!如果不然,吊住他命宮的那股氣不應該是黑色的!!”


    老爺子的說法讓我渾身一哆嗦。


    “來,葛家小子,把你最近遇到的事情都跟我說一下。”


    老爺子長長呼出一口氣,輕聲道:“真是怪了,老夫看相看了幾十年了,卻從來沒見過你這怪異的狀態!”


    當下,我就將自己收到百辟刀以後發生的事情從前到後跟老爺子說了一遍。


    老爺子蹙起了眉,思索良久才說:“你給我寫個字吧,我來給你不上一卦!”


    我問:“我寫什麽字?”


    “想到什麽寫什麽。”


    老爺子道:“就寫你最先想到的一個字!”


    我一想,我現在最想的肯定是活下去了,於是就蘸了蘸茶杯裏水,在桌上寫下了一個“活”字。


    老爺子挑了挑眉,沒說什麽,取出了一把類似於龜甲一樣的東西灑在了桌上,然後開始排布了起來,他排布的時候看起來很費力,不多時臉上就已經有些蒼白了,腦門子上的汗水也是滴答滴答的不斷往桌上落。


    到最後,老爺子的臉上已經是一片慘白了,毫無征兆的張嘴就“哇”的噴了一口黑血,整個人搖搖欲墜,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我,有氣無力地說道:“生死難斷,吉凶難料,地獄不收,菩薩不度,抬頭看不見生路,再回首身後已無退路……小子啊,你到底招惹了什麽東西!”


    說完,老爺子眼睛一翻,直接昏迷了過去。


    第0008章 活路在哪


    我和李叔二人麵麵相覷,不過眼神裏的情緒都不是很高。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我卻能感覺得到,這個周姓老人應該不是那種見麵就說“先生你印堂發黑,近期必有血光之災”的江湖騙子,他是有真本事的,且不論這爺孫倆卜算出的東西與我的實際情況比較吻合,光是周老手中的那把龜甲就不是什麽簡單的東西,那龜甲隱隱發白,不是自然風化掉色,很是奇特,我也是剛剛才反應過來,那玩意不出意外應該是我家裏那本藏書《九州異物奇錄》裏記載的一種名叫白鼉的奇特生靈身上的龜甲了。


    “東海有靈,名曰白鼉,千年成型,萬年大成,馱仙而行,其甲鐫命理橫紋,可通達三生!”


    這就是那本《九州異物奇錄》裏對白鼉的描述,馱仙而行這個說法比較扯淡,但聽我爺爺說,這白鼉是確實存在的,而且就在東海,隻不過極其罕見,從古至今也就出現過那麽幾次,它們身上的龜甲確實是相門的至寶,價值連城!!


    普通的一個算命先生能用的起這東西?


    如今這周老先生在給我算了一卦以後卻吐血昏迷,這著實讓我的心裏蒙上了一層陰影——難不成,老子真的惹下了恐怖的東西?


    沒有真正經曆過死亡脅迫的人根本不會理解我這個時候的心情的,那種滋味一點都不亞於褲襠裏塞把子彈上膛的槍,提心吊膽的,生怕一個不小心走了火弄自己個“雞飛蛋打”。


    這個時候那小屁孩已經進來了,一看他爺爺的狀態,登時“哇”的一下子便哭了,對著我就嚷嚷:“都是你,你這個身上帶著不詳和陰債的人,要不是給你算卦的話,我爺爺會變成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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