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舔著個大肚皮穿著一大花褲衩子躺在躺椅上,頂這個蛤蟆鏡子正跟身邊的張金牙吹牛逼嘮嗑,就差沒連上寫“老子是土豪”五個字兒了。


    反觀張金牙,又黑又瘦,身上肋骨一條條的,跟個猴子的似得,亂糟糟的鳥窩頭,又小又圓的眼睛,再整一大紅褲衩子,整個就一封建時代地主家的小狗腿子形象,渾身說不出的猥瑣。


    胖子和張金牙這倆鳥人往一塊一湊,我隻能說——絕配!


    除此之外,和他們坐在一起的還有另外兩個人。一個穿著灰色道袍的中年道士,不過小三角眼兒,看起來賊眉鼠眼的,我總覺得他不是什麽好人。另外一個是個三十來歲的壯漢,身材魁梧、絡腮胡子,但卻在品茶,體格和愛好截然不同,也是個怪人!


    隻不過,這倆人到底是誰我就摸不準了,估摸著應該是這一次執行任務的新同伴吧!


    這工夫,張金牙這倆鳥人也注意到我了,胖子“哈哈”一笑,拖著張金牙就從躺椅上起身朝我應了過來,上來直接給我來了一熊抱:“哈哈,小天哥,你可想死哥哥了,也他媽不說沒事兒幹了來探望探望哥哥!”


    我拍了拍胖子的肚皮,頓時肥肉滾滾,於是我就樂:“我說,胖子,你這體格子是沒見清減啊?上回在西域好不容易他娘的有了起色了,咋的一轉頭又成這狗樣了?”


    “嘿,你別說,這事兒可真不怪哥哥!”


    胖子撇了撇嘴,說道:“頭前兒沒多久,哥哥我從內蒙那邊倒騰了一個大墓,似乎是元末明初時期一座蒙古貴族墓,那座墓的墓主人墊屍體的棺材板你知道是啥?金子!純金的!結果老張這丫也不知道從哪聽說了,老子前腳剛回家,他後腳就攆過來說自個兒嘴裏頭的那顆金牙和滿嘴的牙齒上回都讓打掉了,正愁沒黃金打一口好牙呢,我這正好送上門來了,於是死皮賴臉的搶走了那副墊屍體的金板,愣是給自己打了滿嘴的金牙不說,還住在我這裏吃我的喝我的,天天無酒不歡,無肉不歡,拉著我沒吃幾天呢,我這就變成這模樣了!”


    滿嘴的金牙?


    我一愣,下意識的朝著張金牙看了過去,他也在對著我咧嘴笑,可不,滿嘴的金牙,在陽光底下閃閃發光的,讓他瞅著愈發的猥瑣了。


    這金牙似乎還墊屍體的棺材板打的?我一陣惡寒,惡心的夠嗆,這鳥人一天到晚到底都點什麽愛好啊,不是鑽女廁所扒紅龍,就是拿墊屍體的金板帶打造金牙,惡俗!


    隻要了解蒙古族遊牧文化人就都知道,蒙古族其實崇拜黃金,認為這種硬通貨才是最尊貴的東西,草原可汗的帳篷便是金頂帳篷,以此彰顯身份,一些貴族在下葬的時候也喜歡用黃金墊屍體來顯示尊貴,可那畢竟是墊屍體的東西,張金牙居然用這東西打金牙,我也是醉了。


    結果張金牙這貨一點都不覺得難為情,拍了拍胖子的肚皮,恬不知恥的在那說道:“你別聽胖子胡扯,什麽玩意啊,就是要了他幾兩黃金就心疼的不行了,他也不想想,我小張爺的牙那能是隨隨便便的黃金打的嘛,必須得有曆史底蘊,現在這副就合適,味道正宗,隔著千百年的時光我仿佛依稀還能嗅到那股子曆史的風塵氣息……”


    說著,還露出了陶醉的神色。


    我一陣惡寒,啥曆史的風塵氣息啊,是屍臭味吧?


    胖子明顯也受不了這變態了,拉著我就朝那兩個陌生男子走了過去:“行了,別搭理他,來,我給你介紹倆朋友,這回咱們發丘四門算是湊合齊了,一起去挖墳,什麽能難倒咱們?”


    ……


    第0385章 老瘋子


    發丘四門?


    我聽胖子這麽一說,也是明顯搞得愣了神。


    胖子說的這發丘四門,應該就是指的這翻山倒鬥的土夫子裏最出名的四個派係了——發丘將軍,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卸嶺力士!


    發丘將軍就不用說了,就是指我們家這一脈,如今也是一脈單傳再無別家了,擅長的就是看山尋龍,分金定穴!


    摸金校尉因為當初曹操所設比較多,留下的後人也比較廣,所以現在的摸金校尉還不少,胖子和伊詩婷都是這一脈的人,手段大同小異,但也各自有各自的特點,擅長挖墳打洞,避開墓穴裏頭的機關,而且規矩特別特別的嚴,盜墓的時候還會看墓主人生前是做什麽的,摸金的時候隻取三樣,而且事先會在墓室點蠟燭問死人同不同意。總而言之,摸金校尉這一行大概是發丘四門裏麵的最守規矩的了。


    至於搬山道人,說實話,我了解的不是很多,隻知道他們從前似乎不是漢人,祖上是西域塔克拉瑪幹沙漠那邊一座叫“紮格拉瑪山”跟前的居民,也被稱之為紮格拉瑪部族,被認為是精絕國鬼洞族的一個分支,以前因為種種原因,老是得怪病,後來不得不舉族遷移。因為他們這一族比較擅長生克製化之術,也就是五行相生相克之術,所以最後幹起了土夫子的行當,漸漸的也就走出了一條挺獨特的路,通曉機關,也會用機關來對付古墓裏的種種不測。隻不過盜墓這行當的說出來不好聽,為了掩蓋土夫子的身份,他們一般都習慣性的稱自己的為道人,後人把他們這一門稱之為搬山道人。當然,他們稱自己為道人,可能也是和祖上與道門有一定淵源有關係。


    而這卸嶺力士,這個就有意思了。


    這群家夥,以前就是一群綠林響馬,有墓的時候盜墓,沒墓的時候打家劫舍劫富濟貧,一直都是官家的死對頭!


    這卸嶺力士,可以說是個個都是好身手,不光如此,他們還有一隻特別靈敏的鼻子!


    戒煙戒酒戒辛辣,一輩子隻吃素淡東西,等等一切造就了他們比狗都靈敏的鼻子,哪裏有墓,走到跟前趴到地上聞一聞就能聞出個究竟,相當牛逼。


    隻不過據說在蒙古軍打進中原以後,這一脈因為不滿足於蒙古軍在中原造成的血腥屠戮,所以衝到蒙古族的草原上瘋狂找尋成吉思汗的陵墓,想壞掉蒙古族的祖上風水,結果招致蒙古軍的敵視,被蒙古軍四處追殺,好像都快把這一脈給殺絕了,生還的一點人全都一股腦逃到了海外,近幾百年來很少出現了。


    胖子說著發丘四門齊聚,豈不是說這很多年沒在道上行走的搬山道人和卸嶺力士也出現了?


    我注意到了先前和胖子在一起的那兩個人,那穿著道袍的道人手掌粗糙,但手指卻十分靈活,明顯是個擅長製造物件兒的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一個搬山道人了,他那雙手是製作機關才搞成那樣的。


    還有那大漢,雖然長得粗獷,但卻飲茶,不和胖子他們一起飲酒,身材健碩,明顯是個會家子,這位應該就是一個卸嶺力士了。


    四門齊聚,看來這一次的任務難度很大啊,連卸嶺力士和搬山道人都出現了!


    我嘴角不自禁的浮現出了一絲笑意,這功夫已經被胖子拉到那兩人近前和他們嘮了起來。


    聊天的過程中,我知道那灰袍道人叫王麻子,反正胖子是這麽稱呼他的,至於那大卸嶺力士,胖子喊他蠻牛,本來還琢磨著這畢竟是外號,這麽喊人家也不合適,結果我還沒來得及請教姓名,這倆人反倒挺好相處的擺手讓我就那麽稱呼他,最起碼暫時還是看起來挺好相處的。


    和他們聊了會天,我剛剛問起了青衣的情況,就聽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淡定溫厚的聲音:“小天,好久不見。”


    這聲音來的熟悉,我此生難忘,當下我就猛然起身朝後看去,卻見一人正靜靜立於我身後,一身青色的長袍與周圍的碧海藍天仿佛融為一體,身材修長,背負一把古劍,麵目俊朗,劍眉斜插入鬢,嘴角帶著淺淺的溫醇笑容,不是青衣又是誰?


    如今,已經成為八段天師的他氣質愈發的出塵了,雙眸非常明亮,隻是看了我一眼,我就感覺自己被他看透了,然後他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讚賞:“不錯,進步很快,相信很快你就能重振葛家了!”


    我不知道說啥,在這個亦師亦友的男人麵前我也一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有的隻有感激。


    不過,青衣的目光很快就凝聚在了陳煜身上,原本臉上的笑容也一點點的消失了,不大一會兒工夫,麵色已經陰沉的可怕。


    想必,以他的道行肯定看穿了陳煜的身份。


    我一看青衣的臉色就知道事情要糟糕,當下連忙說道:“青衣,這是我朋友!”


    青衣眉頭皺的更深了,不過剛剛抬起了手倒是放下了,然後目光沉凝的看著我:“小天,你可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麽?”


    這一天……其實我早就想到了。


    我嘴角浮現出了一絲苦笑,然後垂下了頭,猶豫了一下,最後一咬牙說道:“青衣,如果有一天,我也變成了這副模樣,但卻沒有禍亂陰陽,你會不會斬殺了我?”


    青衣麵色當即就變了,鐵青著個臉憋了半天才說道:“也罷,信你,不過你這朋友如果亂來,我就要幫你清理門戶了!”


    他這人嘴硬心軟,這麽一說我就知道這事兒暫時算是過去了,當下連忙轉移了話題:“對了,咱們還是先說說任務的情況吧?”


    “你跟我來吧,這一次事情的所有線索主要是羅莎掌握的,她也來了,正好是老朋友,見上一麵!”


    青衣點了點頭,然而二話不說掉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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