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衛道士,我是個偏執狂。


    他嫌我濫殺無辜,我覺得他迂腐可恨。或許,我們的性格就不適合做朋友,隻適合做敵人,我們之間從相識開始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結果其實早就已經注定了,隻不過當時惘然罷了!


    時至今日,我們再無回頭的機會,我的信念不會變,他的信念也不會變。


    至少,我認準的死理是——沾染了我親人朋友的血,我就是要讓他們全家死絕才行!


    別說我狠,放眼走在這一行裏的,哪個他媽的是善茬兒?他們不惹我,也不會全家死絕,裝了那個逼,付出血的代價也是自然而然的,反正最開始動了歪心思的不是我,人這一輩子,總得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點代價才行,難道不是麽?因果報應這種事兒說不好,玄之又玄,但它無處不在。


    總而言之一句話吧,我對於我自己殺的人,從來都不覺得可惜後悔,我覺得我沒錯,青衣覺得我有錯,所以他要幹掉我,沒辦法,我隻能幹掉他。


    就是這樣,他不死,我睡不著。


    “動手!”


    當時,我想都沒想就直接揮了揮手,大踏步走出了船艙,對付青衣的問題上,沒的說,誰跟我誌同道合我跟誰合作,別說我魯莽,我也是沒辦法,這才是頭號敵人,青衣不死,我估計他日日夜夜都得惦記著我,隨時隨地給我來一發,哪怕我已經躲到西方世界都沒用,日子總是得被他折騰個支離破碎,這輩子也別想消停的,消停不下來,不惜一切代價弄死他才是王道!


    西蒙斯原本模樣狼狽,一看我答應,當時就樂了,咧著嘴在旁邊一個勁兒的樂。


    他在樂,我也在冷笑。


    他他媽的還真以為老子拿他當朋友呢?隻不過,青衣是頭號大患,所以老子沒工夫搭理他而已,等解決了青衣,回頭在和他好好玩玩,在西西裏算計老子的事情,我到現在為止都是記憶深刻呢。


    現在,不過是虛與委蛇罷了。


    這些話我也不能說,抵達以後也沒顧得上休息,直接招呼了人,在西蒙斯的安排下,乘坐了一艘衝鋒小船,就直接朝著天道盟在太平洋上的訓練基地衝了上去。


    方才隔得遠,我看到的終究是少,現在來了這裏親眼一看,雙方焦灼廝殺爭奪的沙灘確實已經成為了人間煉獄,四周的海水都呈現出了一種淡淡的紅色,浸泡在淺海裏的那些屍體被水下的一些肉食性的魚群瘋狂撕咬著,從遠處看的時候,還大概能看出一個屍體的形狀,但是在近處看的話,那模樣就有點滲人了,浸泡在海水裏的部分都已經被魚群啃噬的一點不剩了,都能看見白森森的骨頭了,海麵上彌漫著一股子血腥味和屍體腐爛的氣味,絕對算不上多麽美妙,讓人聞之欲吐。我甚至能清晰的看到,海水下那些仍舊圍著屍體轉圈的魚眼睛都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紅色,簡直就是要成精的節奏,凶得很,明顯是死人肉吃多了,體內積攢了太多屍體上的惡氣,所以把凶性和戾氣都給激發出來了,瞅著別提多滲人了,我敢說,現在就算是一個大活人跳下去都能活活被咬死!


    這他媽的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我看的頭皮發麻,幾乎是一路聞著這死亡氣息衝過淺海的,然後踩著被炮彈炸得仍舊在冒煙的沙土一步步朝著遠處走去。


    這一次隨同我們一起登陸的,還有幾百個k黨成員,他們的素質還是不錯的,一登陸,一個個當時就跟急了眼的兔子一樣,“嗖嗖”往小島上衝,我們幾個緊隨其後。


    現在,雙方廝殺的地方已經不在小島邊緣地區了,而是在更深處,根據西蒙斯得到的消息,青衣這一次至少都在小島上麵拉起了三層防禦線。


    第一層就是在淺海的地方,那裏挖開了戰壕,阻擊西蒙斯和拉斐爾的人登陸。


    反正聽說打第一層的時候,西蒙斯他們完全是用屍體堆上去的,最開始的時候西蒙斯和拉斐爾倆人勾心鬥角,誰都不願意打頭陣,因為誰先上去,很明顯就是把那麽大個逼臉頂上去讓天道盟狂揍去了,損失肯定慘痛,他們也不能幹那種傻逼事情,兩個人都有所保留,但戰場上這點事情,瞬息萬變,誰能料到下一刻會發生什麽?我估摸著打死西蒙斯他們也不會料到,打著打著,就連他們自己也紅了眼睛了,愣是靠人命把天道盟的第一層防線給撕裂了。


    然後,天道盟的武士在頂不住的情況下,就猶如潮水一樣退到了第二層防禦線裏,也就是這座小島伸出的密林裏麵,那裏地形複雜,到處都是挖出來的暗堡,做下的工事,天道盟的人就躲在那裏狙擊,於是西蒙斯他們遇到了麻煩,很大很大的麻煩,他們要麵對四處而來的冷槍,同時,天道盟的高手也開始在那些地方出沒了,後果可想而知,像我們這樣的人如果躲在暗地裏玩陰的的話,誰能玩的過啊?西蒙斯他們一次次的進攻,然後是成片成片的死。


    到現在,他們就是卡在了這第二條防禦線上了!


    至於第三層防禦線,位置在哪裏就不言而喻了,青衣在哪裏,這第三層防禦線就在哪裏,哪裏有一大批天道盟的高手正在安安心心的等著我們上門呢!


    這一路走來,我們幾個入目之處,全都是屍首,完全可以這麽說,我們幾個是踩著零零星星的屍體在一路前進的,進入小島以後,約莫走了將近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吧,我們終於見到拉斐爾了。


    他們正被壓製在一個矮坡下麵,黑壓壓一大票人全都賊眉鼠眼的躲在樹林子裏,拉斐爾就在其中,這個好看的不像話的男人這個時候穿著一身迷彩作戰服,原本那張女性化到極點的臉孔,這個時候竟然帶上了一些英姿颯爽的味道,不過他神色疲憊,顯然這幾天裏應該是操勞的不輕,等我弓著身子走到他叛變拍他肩膀的時候,他當時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可見精神緊張到了什麽程度,看到我以後,這才大大鬆了一口氣,苦笑道:“原來是葛先生,你可終於來了。”


    “啥情況了這是?”


    我問他:“為什麽不進攻?”


    “我也想進攻。”


    拉斐爾苦笑道:“可是,我現在根本沒法動彈啊,不信,葛先生你往上麵瞧一瞧就知道了。”


    ……


    第0799章 蟲子


    看著拉斐爾的表情,我還是有些疑惑的,心說這是啥情況啊,一個個的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樣,至於不?


    最起碼,在拉斐爾的眼睛裏麵我是看到一絲恐懼。


    這人吧,長得漂亮的不像話,要是放在世俗世界的話,大概娘炮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了,不過倒是真的有一股子狠勁兒,幹翻傑克那天晚上,我就親眼看見他衝鋒在前和人死掐,身中數彈都不死,還在不斷砍人,簡直就特麽的是一個打不死的小強,那股子狀如瘋虎,天王老子來了也敢對著人家臉上來一發的架勢還真是挺滲人的,能讓這種人都害怕,到底是啥玩意?


    不光是他,就連跟在他後麵的那些武士一個個也是嘴唇發紫,麵色蒼白,明顯是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


    當下,我就順著拉斐爾說的方向看了過去。


    這是一條坡度大概是二三十度左右的小山,山上植被濃密,一眼看不到盡頭,主要是一眼看過去,視線就被濃密的樹木給擋住了,也看不到盡頭到底隱藏著什麽,不過……樹木叢中那一具具白骨我確實看的清清楚楚的。


    那真的是一具具的白骨,上麵一點肉都沒有,白骨森白透亮的,就跟打磨出來的玉石一樣,不過看著卻不透光,無論是色澤還是堅韌程度,毫無疑問全都是剛剛拆出來的骨頭,不像是風化過的。


    也就是說,這些白骨的主人前不久還是活人,一轉眼就已經變成骨頭了,而且這骨頭也剔的未免太幹淨了吧?上麵一點肉都沒有!


    這模樣,一般人做不到,刀工再好、對人體在了解的人也做不到,不信你仍一句血肉健全的屍體給一個外科醫生,讓他給剔這麽一具白骨出來,上麵一絲肉也別掛。


    簡直就是做夢!


    這樣的死相,毫無疑問,是我們這一行的人造成的,隻不過具體是什麽樣的手段,我就瞧不出來了。


    涉及到了我們這一行的人,我也不敢馬虎大意了,連忙沉聲問拉斐爾:“怎麽回事?你仔細給我說說!”


    “是蟲子,鋪天蓋地的蟲子!”


    拉斐爾說起這些的時候,聲音都有些哆嗦,蹲在草叢裏麵,指了指上麵的斜坡,苦笑道:“這座小島上麵群山眾多,有很多山根本就是無法翻越的,這個山坡,就是衝到裏麵的唯一通道,屬於咽喉位置的那種,可是我們卻根本沒法子過去,剛才我們就已經試過,每一次我們衝上去以後,立馬就會冒出鋪天蓋地的蟲子,那些蟲子吃人啊,太恐怖了,那些蟲子最開始每出現的時候,我們的進展還算是比較順利,但是那些蟲子一出現,就是一邊倒了,剛剛我的人衝上去以後,整整七八百個人,一轉眼就全都被吃的幹幹淨淨,所以我們隻能被卡在這裏了,因為這是唯一的路,被擋住了我們也是沒法子了。”


    聽完拉斐爾的話,我扭頭和曹沅他們對視一眼,最後目光落到了老白身上,拉斐爾的描述雖然有些籠統,但是……我們卻心裏多多少少有了一些猜測。


    蠱!


    玩蟲子的,似乎也就隻有蠱術師了!


    要問蠱,問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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