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棗兒看她阿姨麵色不好看,又看了看李淩很有些尷尬的樣子,一下子十分為難起來,她走到她阿姨身旁,雙臂環著她的手,小聲說道:“阿姨,我和李淩出去一下,過一會兒就回來。”


    棗兒阿姨卻扯著郭棗兒的手不放,眼睛瞪得杏圓,“你都不記得昨天阿姨跟你說的話了?你哪裏也不許去,就在酒店呆著。等你爸從北京過來,一起回香港。”


    李淩聽到郭棗兒阿姨說得話,心裏好像被什麽給猛烈撞擊了一下。“什麽?棗兒回香港?”他終於還是失聲問了出來。


    郭棗兒也急了,她甚至跺著腳喊道:“阿姨,我不回,我還要去北京,跟爺爺交待呢。”她看了李淩一眼,眼裏是更多的焦急和不舍。


    棗兒阿姨對於郭棗兒的焦急完全不放在眼裏,她看著李淩,卻是對著郭棗兒說話:“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你說你來這裏,都弄成什麽樣了?先是過敏,燙傷,然後是綁架,你再多呆個幾天,還有命麽?”


    李淩看棗兒阿姨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是在“指桑罵槐”地埋怨自己,連忙道歉道:“阿姨,不好意思,我沒有照顧好棗兒。是我的錯。”


    “沒有啊,是我自己管不好自己,又沒有經驗才這樣,”郭棗兒替李淩辯護著,在她阿姨麵前撒起嬌來,“我學的是考古和文物鑒定,阿姨。我不多出來實戰一下,學無以致用,不是白學了嗎。”


    “那也用不著像個無頭蒼蠅到處亂飛啊。你要不就呆在北京,要不就留在香港,那麽多拍賣會。你還看不夠嗎!”她阿姨是鐵了心不聽郭棗兒地辯解。


    郭棗兒被她阿姨一訓,見李淩在旁邊站著十分地尷尬,索性豁出去對抗到底:“我已經成年了,這些事情。我自己可以拿主意啊。阿姨,我知道你為我好,但是回去以後我不開心,不快樂,那活著有什麽意思呢?”她說得急了,竟把一張俏臉脹得通紅。


    她阿姨卻冷冷道,“那你在這裏就開心了?”


    郭棗兒聽了這話,雖未回答。但卻非常適時地深深看了李淩一眼,這凝望一眼算是回答了她阿姨的提問。


    棗兒阿姨忽然覺得這樣說下去不是辦法,不由歎息一聲。對郭棗兒道:“你進去換件衣服吧。”


    郭棗兒沒想到她阿姨突然變換話題,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不禁“嗯?”了一聲。


    她阿姨無奈道:“你不是要和李先生出去嗎?你就穿著這個出去麽?”李淩這才注意看郭棗兒的衣服,是非常樸素的一件圓領襯衣和條紋褲子。但這也沒有什麽不可以穿出去啊。郭棗兒聽她阿姨忽然改口這麽輕易就讓自己和李淩出去,欣喜若狂,還當阿姨終於說不過自己默許了,又想著既然是和李淩的學生吃飯,自己還是穿得正式、莊重一點比較好,連忙點頭。對李淩說著:“你等一下。我馬上就下來。”然後就掂著腳往樓裏跑去。


    雖然郭棗兒進去了,她阿姨卻沒有進屋地意思。李淩心裏明白,其實,她阿姨不是默許了什麽,而是覺得郭棗兒在場,很多話都不方便跟李淩說,每次都會被她給中斷了。所以,她是變著法子把郭棗兒支開。


    果然,郭棗兒才閃進門。她阿姨就完全把精力集中在李淩身上。她阿姨非常直截了當的說道:“李先生,耽誤您幾分鍾,不會說太多。”


    李淩早已經做好壞的打斷,看她阿姨的架勢,來者不善,誰知她要和自己說什麽。


    她阿姨朝嶽石使了使眼色。嶽石就非常識趣地進去。她阿姨示意李淩把車門關上。和他邊往裏走進去邊說。“你和小彩的事情,小彩昨天已經告訴我了。李先生。我不是有意要探聽您的私事,不過作為小彩的阿姨,我太關心她了,所以還請您原諒我的多事。”


    她說得禮貌,但話語卻沒有任何客氣的含義,李淩隻好也禮貌地回複著,“阿姨關心棗兒,想知道她的事情也實在太正常了。”


    她哼哼笑了笑,和李淩在酒店進門的沙發那坐下。女人換衣服,再快也需要二位數字的時間。“李先生是大學的教授,是嗎?”


    李淩點點頭。


    “那李先生每年年薪多少?”


    李淩沒想到女人這麽直接就問到薪水問題,倒讓他一下子呆住了。誠然,這女人來者不善,但也不至於這麽直接就扯到了讓李淩覺得尷尬地錢上吧。


    “對不起,李先生,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知道,在大陸這邊,以李先生的身份和薪水,算得上是一個不錯的水平。但是,小彩從小生活在怎樣的環境,也許李先生不是很了解。她媽媽每年給她的零花錢,可能都不是李先生您可以想象的。”


    李淩怎麽會不可以想象。郭棗兒可以隨便拿出七百萬去買什麽狗首,這自然是在她媽媽首肯之下的舉動,她的這一筆“零花錢”,以李淩地實力,確實不是幾年能掙回來的。這女人直截了當的說法,讓李淩渾身不舒服,但他也不可能發作。


    “李先生,我不是要貶低您什麽,我相信以李先生的聰明才智,肯定有飛黃騰達的一天,不過,以目前來看,我始終覺得李先生和小彩在一起不太合適。倒不是別的,就生活習慣和環境上來說,你們就完全不同,不是嗎?”


    “是,但這不是問題。我會努力改變,我既然答應照顧好棗兒,就一定會做到。”李淩斬釘截鐵的說道。其實,他和郭棗兒之間家世背景的懸殊,自己又怎麽會完全茫然不知。現在還隻是郭棗兒一個阿姨,並不是殷氏集團的人,就已經不滿意自己,擺明讓自己知難而退。誰知道她地父母到時候又會怎樣阻撓呢?


    但是,當他想到郭棗兒對自己的幫助和依賴就覺得一切困難都會克服,何況自己現在的景況也在慢慢變好,特別是認識了胡明光,這對於他事業上更是一個推波助瀾。


    誰知他還沒有在腦子裏規劃好,棗兒阿姨就笑開了,“李先生,您說您照顧小彩,倒是怎麽個照顧法呢?要不是靠殷家出麵,你和小彩現在在什麽地方,是活著還是身首異處,我連想都不敢想啊!”


    這一席話,說得李淩心裏都涼了。是的,以郭棗兒的身份,自己想要保護她根本就有心無力。他再怎麽也隻是一個普通人,可是郭棗兒不同,現在是國內很少人知道她的事情,總有一天,她會成為眾所周知地人物,散發著璀璨星光地人物。到那個時候,自己更保護不了她了。


    但是,難道就因為這樣,自己就得退縮?就得和郭棗兒說再見?李淩不甘心,也不可能這樣沒有一點氣概,他並不氣餒:“您說得這些都是實話,但我既然答應了照顧棗兒,就一定會履行諾言。我現在沒有這個實力,不表示以後沒有…”


    “以後,以後多久呢?十年,二十年?”發現沒有說動李淩,時間又在一分一秒地過去,棗兒的阿姨有些急了,“小彩能等多久?還有,你和小彩才認識幾天,你們互相了解多少?又愛對方多少?李先生,男女之間地相處,不是一朝一夕,是一輩子,你確定你幾年後,還能像今天一樣信誓旦旦地保證什麽嗎?”


    這段話卻讓李淩猶豫了,是啊,他愛郭棗兒多少呢?說到底,是好感大於愛情吧。他和郭棗兒如果真的在一起,是像一壺爐上的水,越燒越熱,還是像爐下的水,越放越涼呢?誰都不曉得。


    那女人看李淩神色有些變樣,趕緊趁熱打鐵道:“還有,小彩現在直鬧著要和你在一起,其實,她是不是真的愛李先生,李先生自己都懷疑吧?我了解小彩,她平時最討厭那些圍著她轉的公子哥,又受她爺爺蠱惑太多,總信些命啊什麽的,李先生你剛好和別人不同,才會讓小彩像蜜蜂碰著蜜糖一樣,但是時間久了,她自然會覺醒過來。到時候,鬧得你們都不好收場,可就不好了,所以說,李先生,你還是想清楚點好。”看著郭棗兒已經從樓上拎著包下來,那女人趕緊把話題結束掉。


    李淩聽她後麵那一段話,是一頭霧水,但也確實引起了他的思考,郭棗兒對自己是否真的是愛呢?自己和她才認識多久,她就對自己這樣“死心塌地”?這個小女孩到底懂不懂愛情?


    她看著郭棗兒一臉幸福地走過來,朝李淩和她阿姨一笑,說道:“阿姨,你們在說什麽呢?”


    她阿姨裝作一副沒有事的模樣,說道:“沒什麽,對了,李先生,我跟你說得,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啊。”


    李淩心裏不痛快,但也不能表現在臉上,在郭棗兒的催促下,拉著她的手出了酒店門。


    剛走出來,郭棗兒就湊在李淩耳邊問道:“我阿姨沒有跟你說什麽吧?她說什麽,你都別放在心上啊。”


    李淩裝作沒事地笑笑,但還是忍不住在上車以後,把嘴巴湊到郭棗兒的耳邊,低語問道:“棗兒,你愛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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