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淩心想,老人家真是年紀越大,脾氣越古怪,好端端的給李淩一個臉色看。一時陰一時晴,再說了,馮小青是李淩的對家,她老人家要真是發馮小青的脾氣,實在沒啥理由牽扯到自己頭上來。


    李淩無奈得搖搖頭,晃悠晃悠,優哉遊哉的往樓下走去,說起來自己也有好一陣子沒有過這樣的日子了。早上七八點鍾起床,一邊呼吸著新鮮空氣,聽聽老鳥們的叫聲,和幾個打太極拳的老教授打聲招呼,然後晃悠到教工食堂買點包子饅頭,偶爾吃個粉啊、餛飩啊熱幹麵啊什麽的,時間尚早,就步行到生物學院,要是趕時間開會上課,就開車去——


    這是他典型的教授生活,但是這幾天過了非人的日子,讓他恍如隔世了。


    李淩一邊有些緬懷的出了樓道口,迎麵就看到樓道口外麵有兩個老教授在那裏聽收音機,一邊看著另外一邊有一群老太太在打著紅豔豔的布扇子,估計是什麽木蘭扇一類的老年運動項目。李淩認識這兩個老教授,一個是生物學院的泰鬥,一個是化學院電化學的創始人,都是學校的泰鬥級人物。


    兩個老教授都住在李淩公寓的樓下,平日裏看到李淩也很熱情,覺得李淩年輕有為,頗為學校有種後繼有人的欣慰感。


    李淩看到兩個老教授,就笑著過去打招呼:“範教授、林教授,怎麽坐著那。不過去運動運動?”


    那兩個老教授正聽得認真,看到李淩來了,姓範的教授還如往常一樣,向李淩是咧嘴一笑,正要跟他也打招呼。誰知旁邊林教授用手胳膊肘捅了範教授一把,對李淩示弱不見,隻一個人裝作聽收音機很入神地樣子。


    範教授被李教授一捅,剛才的熱情頓時熄滅。他反而有些尷尬起來,也不再去看李淩,也學著李教授,豎起耳朵扭轉頭顱對準收音機。


    李淩心想今天這些人都是怎麽了?這兩個老教授的反應顯然是擺明了不想理自己,自己難不成做了什麽對不起學校的事?讓他們同仇敵愾起來?


    他越想越是蹊蹺,往下一直走著,就看到那一群正在練木蘭扇的老大媽們,她們本來正放著音樂,見到李淩過來,不約而同地把眼睛拿來瞧自己。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有些人還竊竊私語起來,三三兩兩的圍坐一團,說著什麽。李淩滿肚的狐疑,越看越是不對勁,還是那個領頭地人雙手拍掌,讓大家夥集中注意力,不要東張西望,那些人才肯作罷。但最後還不忘偷偷的給李淩一個鄙夷的眼神。


    李淩今早上過的真是莫名其妙,一下子就沒有了吃早飯的心情。他決定買杯酸奶,買兩個麵窩,坐回車裏吃算了。要知道門外麵自己就已經成為了“嫌疑犯”,那些在食堂裏坐著的老師們還不把自己這個眾矢之的給生吞活剝了?


    李淩窩囊地在路上走著,一個人從自己麵前橫穿過去,朝臨近教工食堂旁邊一個賣水果、報紙的小雜貨店大聲吆喝道:“來一包紅塔山。”


    “好啊,要不要報紙?最後一張,我們學校男教師和當紅女主持的風流債!”那個雜貨店老板推銷道。


    “是嗎?啥報紙…”…


    李淩本來都已經距離雜貨店有兩三米遠。無端端聽到這樣幾個字眼冒進自己耳朵裏,他一下子就明白過來為什麽大家都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好家夥,“學校男教師和當紅女主持地風流債”?這都是什麽跟什麽?


    李淩一下子就來了火,衝到那小店裏,說道:“把那份報紙給我看看!”


    那雜貨店老板也沒看李淩隻笑嗬嗬道:“喏,那是最後一份。現在沒有了。所有報道這件事的報紙都搶光了。這樣的情況。我還真是頭一次遇見,百年難遇啊。估計恐龍複活、在月球發現嫦娥這樣的新聞都沒有這個轟動啊!”那店老板笑得合不攏嘴巴,“不要緊,等會兒還有一批,這些報社都在加班加點的印啊,哈哈,估計咱們學校是銷售記錄最高的地方了,老子非要搞個人手一份。…”


    那店老板在那裏枉自算著,買煙的人向那滔滔不絕的店老板遞過去五十塊錢,店老板接過錢,在錢櫃子裏翻來翻去,一邊還念念叨叨。李淩哪裏有心思聽他閑聊,隻對那買煙的人說道:“借報紙看看。”


    買煙地人有些茫然,心裏嘀咕著,這麽大號人,至於對這種新聞如此執迷不悟麽?他遲疑地把手上的報紙遞給他,隻這一遞,抬頭一看,不禁一愣,再低頭往報紙頭版上的照片仔細一對,兩個眼睛瞪的大大的:“你,你不就是…”


    李淩哪裏有空理會他的驚訝,他皺著眉頭仔細看報紙,這次卻是某某晨報,依舊是頭版頭條,黑體字大橫幅,寫著“女主播秘密情史被揭,富公子被殺案情撲朔迷離”這次卻是三張照片,一張是援引了晚報公布的自己和丁嘉在街頭相擁“相吻”的那張偽照,一張是自己的登記照,還有一張是丁嘉和劉昌龍地合照。


    李淩心裏直直打鼓,過了一個晚上,果然事情就要豐富許多了。但是他此刻還真沒有什麽調侃的心,他隻大概掃了一下二版通篇報道的小標題,就已經明白了這篇文章說了什麽,這個記者實在太沒有道德,把劉昌龍的死說得撲朔迷離,還含沙射影的暗示這件事情與丁嘉與自己的“私情”有關。還把自己被公安局召喚,還把自己出現在劉昌龍死地案發現場之類事情說得有板有眼,似模似樣,跟真地似的。報紙就這樣,他不明著說,因為事實誰也不知道,但他把一係列東西排在那裏,指引著你往哪邊想就是了。怪不得那些老太太老教授會用這樣地眼光看自己,這報紙把自己都描述的都跟“殺人犯”似的,他們能不拿有色眼鏡看自己麽?


    何況學校裏就是這樣,什麽都傳播快,何況這樣重大的新聞還是以自己學校的老師為模子的,隻怕上課的時候,學校裏的老師學生們都有一半知道了。


    李淩無奈地想著,把報紙遞回給那個人,旁邊那人已經確認李淩就是報紙上那個名人物,不禁湊過來說道:“嘿,哥們,有你的啊!你是咱學校的?嘿,咱學校也有個牛人啊。我叫婁大毛,來這裏進修的,咱們可就算半個校友了啊。”


    李淩沒想到這人如此熱情,但也知道他所為何事,隻是淡淡的笑笑,正準備走,誰知那人對李淩太感興趣,非要再和李淩說上一圈,“嘿,哥們別走啊,留個聯係方式啊。對了,女主持怎麽樣?是不是特正點,上起來特有味?”他後麵一句話說的很小聲,但李淩和店老板都聽得清清楚楚。


    店老板聽那人跟李淩套話的時候,就已經有些懷疑了,現在越發確認眼前這人不就是報紙上的男主人公麽?一下子眼球也被帶動了,聽那人問出這樣下流無恥的問話,其實自己卻也伸長個脖子探出頭來想要來好奇一把,還沒等李淩說出話來,就被從後麵趕過來正分裝水果的老婆給揪著耳朵,往裏麵提進去了。


    李淩對那香煙男十分的厭惡,隻淡淡說道:“說話請注意點,沒有根據的事不要亂說。”


    誰知李淩對他的客氣,反而更加縱容了香煙男,他不禁在一旁譏諷道:“嗨,這事用得著裝b麽?你這不是越描越黑?還不如大大方方承認了,以後有什麽好事就多帶帶母校裏的人啊…”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李淩一巴掌給綸過去,那人萬沒料到李淩會突然動手打人,臉都綠了,李淩吼道:“你他媽的是不是個東西?!告訴你,話不要亂說,你要是跟這報紙一樣胡說八道,老子一樣告你!”


    李淩輕易不罵人,更別說打人,他工作以來,也就上次幫丁嘉打了一掌劉昌龍,再後來因為郭棗兒的事再次把劉昌龍打得鼻子出血,然後就是這次,居然還是為丁嘉打了一掌這個陌生人。


    那陌生人嘴裏可不軟,一邊就罵道:“操!你是什麽東西?你們男盜女娼還不準別人說了!”


    “你說我可以,隨便你說!你要是再這樣說丁嘉,你信不信我抽死你!”李淩說著,就掄起旁邊裝垃圾的一個竹編的大框子,往那人身上就猛地一擲!丁嘉到底是女孩子,丁嘉到底是李淩心中純潔的一個夢,不論別人怎麽說她,丁嘉在他心中都是美好的,他可不允許這些人胡說八道。


    那人長得比李淩壯實,但李淩現在是“殺”紅了眼,那人口裏不饒,行動上卻不由自主地往一條岔路上走去。


    李淩聽著他的罵罵咧咧,哪裏還有心情吃早飯,他一個人憋著氣,把那人甩下的報紙揉做一團踩了兩腳丟在一邊,氣喘籲籲地出校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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