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從城市監控上發現一些什麽嗎?”副縣長急於表現他發展城市監控的政績。


    “這些工作早做了,”趙大隊長說,“攝像頭性能差,夜間無法看清車牌號碼。”


    縣長張了張嘴,最終沒出聲。


    “我們的工作組已經趕赴東橋,在ktv的監控中可能有一些線索。”女警補充道,“工作組請示專案組,你們還要不要去人?”


    趙大隊長看看我,征求我的意見。


    我搖了搖頭,說:“既然犯罪分子熟悉咱們這邊的地理環境,而且他先劫殺我們這邊的出租車司機以獲取車輛,說明他應該是我們這邊的人。所以,我覺得我們留下來等消息比較好。一旦有了嫌疑人,還可以搜查他的家裏。”


    趙大隊長點頭應允,副縣長宣布散會,大家都收起筆記本,回到自己的崗位,焦急地等待著趕赴東橋縣的工作組傳回好消息。


    我坐在賓館裏的電腦前,翻看著本案的照片。突然,出租車座椅上的圓形警徽印跡引起了我的強烈興趣。我將圖片放大,顛來倒去地觀察,總感覺有一絲熟悉的味道。


    突然,感冒得暈暈乎乎的腦子裏閃出了一盞明燈,我迫不及待地插上u盤,打開了“雲泰案”全案資料。


    我盯著電腦屏幕,將“雲泰案”的幾起案件照片逐一在眼前翻過。我的記憶裏,總感覺好像在哪裏看到過類似的圓形印跡,難不成今天能成為“雲泰案”告破的一天?


    一動不動地翻了整整三個小時,腦子裏的那張照片終於被我找到了。


    這是發生在三年前的那起女學生被殺害後奸屍案件現場的照片,受害女學生的身旁,有一個新鮮的臀印,經現場痕跡比對,排除了是女學生的臀印。由於這個臀印並沒有什麽特異性特征,所以一直未被重視。當初我翻看本案照片時,就隱約覺得臀印的邊緣有一個印跡,但是沒有去圖片處理,所以隻留下了個印象。


    我叫來了縣局公安圖像處理的專業人員,隻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把這張圖片臀印的邊緣處理清楚了十倍。那就是一個警服紐扣的印跡!


    我高興得有些手足無措,摸索出了手機,撥通了黃支隊的電話:“師兄,師兄,我發現‘雲泰案’的一個重大線索!絕對重大的線索!”


    黃支隊在開會,壓低了聲音問:“什麽線索?”


    “我發現一個印跡,可以判斷凶手是穿警褲的人。”我說。


    “警察?”黃支隊驚訝地問道。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保安啊、城管啊什麽的,”我說,“凡是穿仿製警服的製服的職業,都有可能。”


    黃支隊安靜了一會兒,接著說:“那有什麽用?我們現在一點兒頭緒都沒有,管他什麽職業,隻要有嫌疑都拉來做dna檢驗了。另外,你敢拍板說除了穿製服的職業,都不用排查了嗎?”


    黃支隊一語中的,我失了聲。確實,假如凶手有什麽親戚朋友是相關職業的,多餘的褲子給他穿了呢?總之還是應該以dna檢驗為前提。


    我說:“說的也是,那你們繼續摸吧,但我覺得應該有重點地去找。”


    “知道了。”黃支隊掛斷了電話。


    我仰麵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這個惡魔,什麽時候才能伏法呢?


    晚飯的時間,我走到樓下餐廳吃自助餐。剛咽了兩口,手機就響了起來,我預感是個好消息!


    “吃了嗎?”趙大隊長問。


    “唔唔,在吃。”我使勁兒往嘴裏塞東西,我知道馬上要趕去專案組了。


    “案件有重大突破,十分鍾後專案組緊急開會。”


    案件確實取得了重大突破,這使我不得不感歎偵查員們的高效率。


    通過對東橋縣盈皇ktv監控錄像的調取,發現三天前,也就是馮強死亡的那天晚上,他和一個陌生男子發生了一些糾紛。


    從監控錄像的畫麵中可以看到,馮強和一個陌生男子在拉扯一個dj公主,一群服務員在拉偏架,明顯偏向於馮強。陌生男子踹了馮強一腳,馮強顯然是喝多了,隨即倒地。隨後,馮強從地上爬起,從腰間掏出手槍,指著陌生男子的頭。最終,是陌生男子跪地妥協,離開了ktv。


    “其實視頻監控已經看得很清楚了。”趙大隊長說,“從調查得知,馮強當天晚上和幾個生意人去ktv消費,要求某一個dj公主來陪酒,而此時這個公主正在陪這個陌生男人。於是馮強就到這個陌生男人的包房裏搶人,發生了如下糾紛。”


    “這個陌生男人是一個人去消費的?”我問。


    趙大隊長點了點頭,說:“就他一個人。”


    “不會是這個公主的情人吧?”我問。


    “這個公主矢口否認,我們正在審查。”趙大隊長說。


    “這哪是個警察,簡直就是個惡霸。”大寶一臉鄙夷,“死有餘辜。”


    “總之,”趙大隊長說,“視頻中的這個男人,有重大作案嫌疑。我們從監控中獲取了他清晰的正麵照片,目前正在查他的身份,如果他是我們縣的人,就可以肯定凶手是他了。”


    “這個排查也不是那麽容易的吧?你們找得到嗎?”副縣長的口氣裏仿佛有一些輕蔑。


    趙大隊長沒有吭聲。


    我也被副縣長的這種姿態激怒了,我說:“我覺得我們很快可以找到這個人的行蹤。”


    包括趙大隊長在內,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我。


    我頓了頓,整理了一下思路,說:“凶手選擇馮強可以說存在偶然性,沒有目標性,但是選擇齊賢必然是有目標性的。”


    “為什麽這麽說?”趙大隊長也在思考。


    我說:“你們想,凶手是殺害齊賢將近半個月後才去東橋殺害馮強的。如果齊賢是有家眷的,家眷在齊賢以及他的出租車失蹤了以後會立即報案,那麽這個凶手還敢這樣逍遙自在地開著搶來的出租車在縣城裏或者是在縣城到東橋縣之間往來嗎?”


    “是啊,”趙大隊長說,“如果齊賢有家屬,我們接到報案,交警部門早就找到這輛沒有經過任何偽裝的出租車了。”


    “換句話說,”我說,“凶手應該非常了解齊賢的情況,他知道即便齊賢失蹤,也沒有家人朋友會去找他,所以他才敢這樣大搖大擺地開著他的車到處竄。”


    “明白了,”大寶打斷我的話,說,“你是說,凶手可能不認識馮強,但是一定認識齊賢,而且對齊賢的情況了如指掌。”


    我點了點頭,說:“齊賢是宅男,一般不和人打交道,那麽他認識別人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那個他每天會去吃飯的麵館。”


    “好想法!”趙大隊長瞥了一眼副縣長,昂著頭說,“我們隻需要把這張照片給麵館老板看看,說不準就有線索了,你說對嗎?”


    我沒有回答,看了眼正在低頭喝茶的副縣長,心想,你以後還敢再小瞧我們刑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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