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個錯字對應,我們能不能申請秘密搜查令?”我問。


    吳老大說:“我認為可以。”


    “好!”我拍了下桌子,說,“馬上請師父聯絡趙其國局長,申請搜查令,我們趁著步兵下午上班,去他家裏看一看。”


    林濤的開鎖技術真是讓人歎為觀止。僅僅不到五分鍾,步兵家那扇厚重的防盜門就被林濤打開了。


    我們悄無聲息地穿戴好勘查裝備,架起攝像機,走進了步兵的家裏。


    步兵三十七歲,但是卻沒有結婚,一直一個人獨居。可這間不大的房子,根本就不像是一個男人獨居的房屋。房子裏收拾得一塵不染,各種物品擺放得錯落有致。整潔,又不乏品味。就連陳詩羽進到房間後,都大吃一驚,自愧不如。


    “你說,這麽講究的男人,為什麽就找不到老婆呢?”陳詩羽問。


    大寶說:“齊老師說了,不是找不到老婆,而是他不想找。所裏的人經常給他介紹,可是他一概不見。開始大家都以為他心裏有人了,後來都認為他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可能,他是偏執地為了自己的理想吧。”我說,“一般這樣係列作案,每起案件都做得絲毫沒有失誤,每起案件都會留下自己獨有標記的人,都是有偏執性精神問題的。尤其是這個收拾得如此整潔的家,更能證明他是個偏執狂了。”


    “同意。”林濤說,“我媽都收拾不了這麽幹淨。”


    “別多說了,抓緊時間。”我看了看表,說,“我們隻有兩個半小時的時間。在這個時間裏,我們的重點是尋找他可能裝扮女人的工具、疑似血跡的可疑斑跡,並且對這些東西進行血液預實驗。一旦預實驗陽性,就立即提取走。翻動完後,務必把物品放回原樣,不能有任何偏差。這個偏執狂,很容易就會發現自己的家裏進來人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大家分頭在尋找,卻一直也沒有收獲。最後,大家的目光一起集中在客廳沙發旁邊的一個行李箱上。


    “步兵經常出差,和我們一樣,他有個隨提隨走的行李箱。”我一邊說,一邊把行李箱拎出來,輕輕打開。


    行李箱裏整齊地擺放著一個洗漱包和幾件換洗衣物,最惹人注意的,是箱子的一側擺放著一個鐵質的密碼盒。


    “這裏麵是什麽?”看到密碼盒,林濤的開鎖癮又發作了,準備撥動密碼鎖。


    “等等。”我在林濤接觸到密碼鎖的一瞬間,製止了林濤,說,“這個我見過,是德國產的全新電子密碼鎖。”


    “哦,我知道了。”林濤說,“我說這上麵的旋鈕怎麽會沒有數字呢,其實這上麵是類似於隨身聽音量旋鈕的那種密碼盒。必須把三個旋鈕都旋轉到之前設定的大小,才能打開密碼盒。如果旋轉一次錯誤,上麵的電子記錄儀就會有所記錄並顯示。”


    “是啊。”我說,“現在不能打草驚蛇。”


    “不知道這裏麵會不會就是我們要找的那身女人的行頭!”大寶癡癡地望著密碼盒。


    “不重要了。”我說,“至少我們現在基本掌握了犯罪工具藏匿的地方,下麵我們要做的,就是等他自己打開這個盒子了。”


    “他自己會打開嗎?”大寶問。


    “這個交給我吧!”陳詩羽說,“我來蹲點。”


    “好。”我笑了笑,說,“趙其國局長會派人手幫助你,下麵的事情,就靠你了。”


    陳詩羽暫時離開了我們勘查組,和四個偵查小組一起,對步兵的家裏進行了日夜監視。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堅定了信心的偵查小組沒有絲毫懈怠。


    在經曆了一星期的艱苦等候後,終於在8月1日的淩晨,我接到了陳詩羽的電話。


    “蛇出洞了。”陳詩羽氣喘籲籲地說,“接到趙局長的命令,在嫌疑人打開密碼盒的時候,立即破門進入現場。可是沒想到他們家的門那麽難破,浪費了時間。進門後,嫌疑人自殺了。唉,要是林濤在就好了。”


    “什麽?”我叫道,“自殺了?!”


    “別著急。”陳詩羽說,“我們正在把他往醫院送,現場已經有同事進行保護了,你們趕緊去現場搜索物證吧。”


    “以步兵這種一刀致命的手法,送醫院還有救嗎?”我有些焦急,畢竟如果讓他自殺成功,這場黎明之戰我們也不能算是大獲全勝。


    “同事開槍擊中了他拿刀的手,他刺自己的時候刺歪了,想重新拔刀,已經被我們按住了。”陳詩羽說,“不過,我看刀刺的位置,應該不會致命。”


    看來陳詩羽跟了我們這麽久,對人體結構已經了如指掌了。


    我略感放心,馬上撥通了大寶、林濤的電話,相約在步兵家門口集合。


    再次趕到步兵家的時候,這個整潔的房屋已經完全變了模樣。可以看得出,在這個狹小的客廳裏,發生過非常激烈的打鬥。


    客廳的茶幾翻倒了,對麵電視櫃上的花瓶已經破裂,牆壁上甚至還有些星星點點的血跡。可以想象得到,那枚關鍵的子彈是如何穿過步兵持刀的手,打碎了對麵的花瓶。


    茶幾的一旁,有一攤血泊,顯然,那是步兵的血泊。


    客廳裏,最吸引我們的,還是那個被打開的箱子。箱子裏的密碼箱已經被打開,一頂烏黑的假發擺放在裏麵。


    “果真是他!”大寶歎道。


    我戴好手套,把密碼箱小心地捧出來拍照,然後把裏麵的物件一件件地拿出來,在沙發上放平。


    一個假發套,一件女士內衣和兩個矽膠球,一件白色連衣裙,一雙高跟鞋,還有一個裝著橡膠手套和鞋套的塑料袋。


    “還有,一把手術刀。”大寶從血泊旁,撿起了一把鋥亮的手術刀。


    白色的內衣和鞋套都是被反複清洗過的,顯得非常幹淨。


    “可是如何才能把這些東西,和‘清道夫專案’現場結合起來呢?”大寶問。


    我說:“最好的辦法,還是在這些東西上,檢出這些死者,哪怕是一個死者的血跡。”


    “可是,這些東西都是清洗過的啊。”大寶說。


    我說:“確實,衣服、鞋套上看來是沒法檢出血跡了。現在,就要看假發怎麽樣了。你看,這頂假發很逼真,是人造纖維製作而成的。這一種材料不耐高溫,且不能經常清洗。凶手殺人都是直接找要害的,一刀下去必然有噴濺血跡,而且死者會有掙紮,凶手會有控製。那麽,血跡必然會噴濺到凶手佩戴的這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上。所以,我們必須在這個假發上,尋找到被害人的噴濺狀血跡。”


    “這不是問題。”林濤說,“之前師父帶著我們研製的生物檢材提取儀,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


    在一整個假發上尋找星星點點的血跡,確實不是易事;更不能把假發直接送到dna檢驗室去大海撈針。好在師父之前已經考慮過此類案件的生物檢材提取辦法,研究了一款生物檢材提取儀。這台儀器目前還沒有經過專家論證驗收,處於試驗階段。


    這台儀器就是利用藍色激光激發物質上可能存在的人體生物檢材熒光,檢驗者通過佩戴綠色的眼鏡,可以看到激光照射下,那些泛著熒光的人體生物檢材。


    我們攜帶著假發,直接趕往省廳實驗室,打開了生物檢材提取儀。


    在綠色的眼鏡的折射下,這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裏,藏著許許多多星星點點的熒光斑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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