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都和梅長歌沒了關係,她現在隻想安安穩穩的躲在幽蘭院中,繼續做她那混吃等死,不務正業的米蟲。


    梅長歌估摸著,這位可憐的老先生,大概為了能夠順利接回自己的寶貝孫女,答應了某些相當苛刻的條款。


    突厥那邊,得了雅蘭珠還活著的消息,宰相大人自然是高興的,竟不顧身體老邁,親自來接,聽說在秦宮逗留了好幾日。


    方虞仲沒口子應了,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心中卻想著,好不容易逃離苦海,誰回去,誰傻逼。


    臨了,太子還安慰方虞仲,說這次都是被他所累,等此事風頭稍過,再找人合計合計,想想辦法,看能不能重新起複。


    方虞仲利用職務之便,開辦未央宮,虐殺民間女子,有罪當誅,但為國避禍有功,又加上太子和安平公主從中斡旋,最後隻得了個罷官歸家了事。


    梅長歌所言,果真一語中的。


    第四十七章 疑雲


    索性起身,從**頭暗格處,取出一方木匣,將裏麵的東西拿出來,小心翼翼的展開,和先前楚青瀾送來的那一本冊子,做著比對。


    本來隻想隨意翻看兩頁,就去睡了,不料看著看著,梅長歌臉色漸冷,心也愈加沉重。


    待楚青瀾走後,梅長歌終於敵不過心頭的忐忑和好奇,猶疑的將其打開。


    梅長歌仔細接過,放到一旁,微微躬身行禮,道了謝。


    “適可而止,不窺探他人**,是我的處事原則之一,不會因你而破例。”


    “刑部這幾日奉旨查抄未央宮,我無意中發現的。看上去,像是姑姑的字跡,所以偷偷幫你藏了起來。”楚青瀾舉起手,發誓道,“你放心,我隻看了前幾頁。”


    楚青瀾倒是知情知趣,少坐片刻,慢慢起身,從袖中抽出一本陳舊泛黃的冊子,遞給梅長歌,沉聲說道,“差點忘了,這個給你。”


    “你且瞪大眼睛,好生看著吧。”說到此處,梅長歌忍不住打了個長長的哈氣,擺出一副送客的架勢。


    “應該沒有問題。”梅長歌沉吟片刻,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隻不知是尚書令,還是尚書右仆射,不過起複,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看樣子,你是篤信梅思遠能得償所願了?”楚青瀾抬起頭來,神情還算平靜,隻是眼眸中,突然閃動著含義複雜的光芒。


    “起碼他足夠聽話,又足夠的平庸。”


    “從這一點來看,我們不得不承認,梅思遠的確是一個相當不錯的人選。”


    “如今朝中的局勢,和景和元年,又有了很大的不同,起碼大方向上,還是比較穩定的。”梅長歌目光沉沉的看著楚青瀾,淡淡說道,“此時的陛下,並不需要什麽治世能臣,來和他爭搶風頭。”


    “倘若一一舉例,怕是說到天亮,那也是說不完的。”


    “剩下的,我就不必多言了。”梅長歌頓了頓,又道,“你自己回去細看吧。”


    “事實上,姚木這些年,幾乎接手了本該由石安楠處置的全部政務。他非但沒有手忙腳亂,不知所措,反而遊刃有餘,沒有出過太大的疏漏。這些,都足以展現其治府之能。”


    “咱們陛下偏不,非要讓石安楠拖著病體,坐在京兆牧的位子上,卻讓年輕有為,處事果決的姚木,擔任京兆尹一職。”


    “但這樣的人,原可以隨便領個虛職,任其歸家養老,安度晚年,才是上佳之選。”


    “京兆牧石安楠,一年十二個月,能有三個月呆在府衙內處理政務,就算是很不錯的了。”梅長歌仍是波瀾不驚的補充道,“當然,石安楠年紀大了,身體不好,行動遲緩,不能辦公,我也表示能夠理解。”


    “梅思遠能力如何,你我心裏都很清楚,他這樣的人,居然也能位列三公,實在是莫大的諷刺。”


    “太尉是三公之一,雖說一向沒有什麽實際的職權,但仍不失為一種來自陛下的肯定。”


    “那梅思遠呢?”梅長歌冷哼一聲,不屑說道,“你別忘了,他可是領了太尉銜的。”


    “楚青瀾,你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梅長歌將青瓷小碗遞到楚青瀾麵前,靜靜的說道,“你大抵想說什麽,他們三人早已位極人臣,升無可升,賞無可賞。”


    “然而,他們三人的仕途,也僅僅隻限於此了。”


    梅長歌端起桌上杯盞,輕抿一口,潤了潤嗓子,接著說道,“彼時局勢稍安,陛下不得已,於一年之內,接連提拔了三位能臣酷吏,用以穩固朝綱。”


    “同年六月,擢升梅思慎為尚書左仆射,統領吏、戶、禮三部,擢升方虞仲為尚書右仆射,統領兵、刑、工三部。”


    “景和元年,陛下初登大位,遂擢升梅夙為尚書令,掌典領百官。”


    第四十八章 日記本風波


    現在天還沒亮,時間尚早,於是,梅長歌決定,暫且躺回去,歇一歇,養足精神,好一鼓作氣的,破了這個攪亂她作息時間的謎團。


    關於這一點,梅長歌還需要參考一下葉缺的專業意見。


    梅長歌反複權衡思量後,覺得第一種可能性,稍微要高一點。


    要不遺書是偽造的,要不這本日記是假的,或者,幹脆都不是真的。


    總之,以梅長歌多年積攢的經驗,加上種種蛛絲馬跡,她可以很肯定的表示,這兩者,絕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比如說,某某,我枕頭下麵藏了兩百塊私房錢,你記得拿出來。


    倘若是寫給別人的,那就不是遺書,而是遺囑了。


    它更偏向於情感的宣泄,而非控訴。


    遺書,顧名思義,是生無可戀的人,寫給即將告別人世的自己的,它的描述方式和意義,基本和日記的作用相類似。


    “我感覺可累了,我不想活了。所有人都討厭我,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如果讓梅長歌模擬長樂的行文風格,寫一封遺書的話,應該是這樣的。


    相比較而言,長樂更偏好用可,討厭這樣的形容詞,來替代那兩個詞匯。


    況且,長樂比較常用的字眼中,是不包括真的和厭棄這兩個詞的。


    期間,不曾留下關於苦難這一話題的隻言片語,甚至連那件事,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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