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說梅長歌,做人啊,不能沒有一點危機意識。”梅思遠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壓低了聲音,悉心教導道,“我猜楚青瀾是去找盧琳商量,如何解除婚約,才能不傷及兩家情麵。”


    “可這跟我有什麽關係?”梅長歌不以為然的說道。


    梅長歌的確對楚青瀾很有些好感,但隻要一想到,這家夥和她,是貨真價實的表兄妹關係,心中便無論如何也不能介懷。


    至於婚姻大事,就梅長歌目前的年紀來說,她始終覺得自己仍是個寶寶,遠沒到談婚論嫁的時候,屬於完全不需要考慮的事情。


    再者說,梅長歌這段時間,忙得天旋地轉的,哪裏有功夫想這些有的沒的,如今聽梅思遠鄭重其事的提起,心中隻覺得好笑罷了。


    “你別不當一回事。”梅思遠義正言辭的說道,“我這真是為你好。”


    “梅清柔現在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差不多是個廢人了。我梅思遠後半輩子,能在梅家過成什麽樣子,還得多多仰仗你啊。”說到此處,梅思遠居然向梅長歌行了一禮,以示對她的重視程度之深。


    “聽父親這話說的,卻不知當日是何人,下令將我關於柴房之中,差點讓我含冤而死。”梅長歌並非是個喜歡翻舊賬的主,若不是梅思遠今日此舉,實在是太過辣耳朵,她也想不起來要戳一戳他的脊梁骨。


    合著現在知道她梅長歌的好了,早幾年水深火熱,自力更生的時候,你這個做父親的,又在哪裏逍遙自在呢?


    ------題外話------


    寶寶突然好喜歡二爺啊,帥慘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脫胎換骨


    梅思遠臉上一陣發白,擦著冷汗,艱難的擠出一點笑意,顫巍巍的說道,“那都是誤會。”


    “行了,父親,你那點小心思,我要還看不出來,我就是個傻的。”梅長歌冷笑道,“比起這個,我其實更想知道,咱們和清河盧氏之間,到底出了什麽岔子,竟也值得你這般大動幹戈?”


    梅長歌向來是個知情知趣的主,見好就收,是她的必備技能。


    在眼下這個異常尷尬的時刻,轉移話題,顯然是一個相當不錯的選擇。


    “都是陳年舊事,說起來,也算不得什麽深仇大恨。”梅思遠沉聲說道,“有些話,我不方便親口對你說,你問楚青瀾,便可知其中端倪。”


    “你隻要記得,咱們和清河盧氏,有不共戴天的世仇,就足夠了。”


    梅思遠這話說得含糊其辭,不清不楚的,反倒徹底激起了梅長歌身上,早已所剩不多的八卦基因。


    等梅長歌千裏迢迢的回到京都,好不容易處理完了平州的事務,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要搞清楚,這所謂的世仇,究竟因何而起。


    倒也不必特意去問楚青瀾,隻消在梅家祠堂裏呆上小半個時辰,梅長歌便什麽都明白了。


    原先梅、盧兩家,關係尚算不錯,時不時還會走動一二,也結了幾對姻親。


    後來在一次詩會上,不知怎的,兩家的公子,莫名其的看對了眼,手拉手,肩並肩,開開心心的跑了,這一下,可就捅了馬蜂窩了。


    兩家長輩互相指責對方居心叵測,甚至不惜為此動用手中軍權,大打出手,最後落了個兩敗俱傷的局麵。


    這事說起來簡單,也就是個羅密歐與朱麗葉的男版故事,但擱在大秦,那可當真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之後,當時的帝君,以兩家無端私下械鬥為由,攫奪了他們手中的全部軍權,並一直持續到現在。


    梅思遠說著話兒,突然好端端的看了梅長歌一眼,語氣中漸漸透出一股子認真勁,“我看你在家閑著也是閑著,明年國子監春試,你不妨去試一試。”


    “啊?”梅長歌冷不丁的,被梅思遠突如其來的好意,給嚇到了,於是目瞪口呆的說道,“以我這水平,恐怕考不進國子監吧。”


    “即便父親為我上下打點,我又如何能比得過那些自幼苦讀,家學淵博的世家子弟?”


    “你胡說什麽。”梅思遠擺擺手,不耐煩的打斷了梅長歌的話,“想進國子監,隻有通過考試這一條路子。別什麽事情,光想著投機取巧,這可不行。”


    “國子監是大秦的臉麵和未來,哪裏容得下半點瑕疵,你萬不能給我做那丟人現眼的事情。”


    平白無故的,梅長歌劈頭蓋臉的,被梅思遠好一通訓斥,說的她有些呆呆的,半天緩不過神來。


    這番話若是梅思慎說的,梅長歌倒也覺得正常,可偏偏是梅思遠說的,不免令人感到唏噓。


    瞧瞧梅思遠今日這覺悟,簡直都快脫胎換骨了呢。


    “行了,父親,我不過是句玩笑話,你又何至於大發雷霆?”梅長歌嘿嘿笑了兩聲,給自己打著圓場,再次強行岔開話題。


    “父親,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我幫忙的?你盡管直說,不要再兜兜轉轉的繞彎子了。”


    “請恕我腦子愚笨,不能領悟您的深意。”


    第一百二十六章 做孤臣的基本素養


    梅思遠坐在這裏,暗搓搓的打了這麽長時間的機鋒,所求的,卻是一件讓梅長歌根本無從下手的事情。


    “你看,平州到底是咱們範陽梅氏的地盤。雖說這些年,因為久居京都的緣故,咱們在平州的影響力,大不如前了,但總歸不好平白放棄吧。”梅思遠說著說著,竟愈發有些淒慘哀怨的意思了。


    “父親,平州的局勢,你也是知道的,那現在可就是個爛攤子。”梅長歌淡淡瞥了梅思遠一眼,無奈說道,“不管最後是誰接手,都是個麻煩事。”


    “方衝是安平公主獨子,和陛下很有幾分情誼在,他在這件事上,並沒有太多的顧慮。況且,他在京中名聲一向不好,此番初涉政壇,隻要不出什麽大岔子,那就是大功一件,你行嗎?”


    梅長歌想了想,又道,“再者說,即便梅家承蒙陛下厚愛,願意將平州一應事務,交由父親全權處理。放眼整個梅家,誰才是最為合適的人選呢?”


    “我看也就隻有大伯,能勉強擔此大任了。可是父親,您真的願意讓大伯出這個風頭嗎?”


    “這事暫且不提。”梅思遠麵色沉重的說道,“我今日來此,主要還是想找你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想個法子,把梅鳴從葉家村一案中摘出來。”


    “父親,真看不出來,你居然還是個重情之人。”梅長歌冷哼一聲,不屑說道,“這以德報怨的事情,說幹也就幹了,竟也沒啥心理壓力。”


    “我是怕梅鳴拖累我們梅家的聲譽。”梅思遠接二連三的被梅長歌頂撞,心中倒也沒什麽不忿,仍是耐著性子,翻來覆去的說道,“事情畢竟是出在咱們梅家的地盤上,如果能想辦法避過去,自然是好的。”


    “不插手,才是維護梅家聲譽的最好選擇。”梅長歌擺擺手,輕聲說道,“經過這件事,平州官場,所剩無幾,誰又會相信,我梅家能夠獨善其身呢?”


    “況且,我親愛的父親,你保得了這個,保得了所有人嗎?”梅長歌冷冷的說道,“我說這些人在京中沒有背景,你信是不信?”


    “連自己都沒有辦法相信的謊話,還是不要到處去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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