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到了烤全羊和牛奶的香氣,德旺隨口道:“哪位?”


    外麵傳來了卓吉瑪的回答:“蒼漾嘉木措!”


    “進來吧!”德旺站了起來,我和嚴厲也跟著站起,就看到卓吉瑪已經換上了藏民的皮袍,端著一張長木條進來,緩緩的把木條案放在當間。


    上麵的確是一隻烤全羊,四周擺放著韭菜花泥和奶酪跟糌粑,還有大銅壺盛的牛奶青稞酒。


    德旺和卓吉瑪先雙掌合十,嘴裏念道:“感謝佛祖,紮西德勒!”


    嚴厲已經拿起了木條旁邊的小藏刀,割取羊肉食用。


    我的口水忍不住流了出來,德旺伸手表示:“小袁,放開吃,然後美美睡上一覺!養足精神,我們好去見領導。”


    卓吉瑪拿出藏刀,割下一塊羊後腿上的肉,遞給了我,用不太純正的漢語道:“袁同誌,不要急,慢慢吃!”


    烤全羊外表看著已經成了金黃色,但吃到嘴裏有些生,不過卻很鮮,很有嚼頭,配上牛奶或者青稞酒更美味。


    我喝不慣這種青稞酒,度數太高,就喝牛奶。


    吃飽喝足後,我就地躺下,卓吉瑪將木條案搬了出去,他也有些微醉,嘴裏哼著藏族歌曲,我聽到了獵犬的吠叫聲。


    嚴厲和德旺已經喝的爛醉,躺在毛氈上呼呼大睡,我有些便意,就等卓吉瑪回來。


    不過我等了快半個小時,再也憋不住時,就起身朝石窟外走去,卓吉瑪突然出現了門外,向我詢問:“袁同誌,你要做什麽去?”


    “方便,我忍不住了,快帶我去!”


    他立刻在前帶路,把我領到門外,指了白腹覆蓋的山岩,表示可以釋放了。


    我閉上眼睛,開始釋放,看到在前麵的大殿外臥著一隻黑色的獒犬,正在吞噬羊骨頭。


    而這座寺廟被一層淡淡的金光籠罩。


    方便結束後,卓吉瑪領著我返回石窟內,也躺在毛氈上開始入睡。


    在這裏入睡,我既沒有做夢,也沒有感覺任何不適,更沒有元神出竅,這是我頭一次睡的非常死,非常踏實。


    第二天的淩晨,我被老和尚的誦經聲驚醒,房間裏的牛油蠟燭仍在燃燒,其他三人仍在熟睡中,我不僅感到疑惑,這誦經聲似乎就在房間內,但我卻看不到誦經之人。


    房間就這麽大,難道是石壁上壁畫中的菩薩在誦經?不可能啊?


    我再看熟睡中的德旺和卓吉瑪,他們倆也是閉著嘴的,而嚴厲的嘴雖然動了,但沒有出聲。


    既然找不到誦經之人,我索性閉上眼睛繼續入睡,就在石壁的穹頂上,我看到一副彩色的佛像,是一位老喇嘛的圖像,他的顴骨高高凸起,眼窩深陷,在他的身周漂浮著冒火的祥雲。


    誦經聲正是從圖像中的老喇嘛嘴裏發出的。我就懷疑我是在做夢。


    老喇嘛念完了經,突然伸長了手臂,以右手食指的指肚點在了我的額頭當間,用漢語對我道:“我佛慈悲,願渡一切世人,當你身陷絕境時,隻要心中有佛,佛就會顯身來救你!”


    我聽後不由大喜,忙追問:“大師,你說的這是真的嗎?”


    對方笑而不語,縮回了手指,一切又恢複正常。


    我睜開了眼睛,向穹頂仰望,上麵隻是一副粗糙的石刻,粗糙到隻有人物輪廓的線條。


    來到這裏後,我突然想起了倉央嘉措的一首詩,“那一夜,我聽了一宿梵歌,不為超度,隻為……”


    但這首名詩經過後人的嚴格探討,確定是有人以倉央嘉措的名義偽作的,我總感覺這首情詩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我輕輕的起身,走到了窗口,撩起厚厚的毛氈,就看到外麵是無邊的黑夜,還有黑峻峻的山峰,清冷的風。


    這更是一處陌生而又凶險之地,一群黑色的鳥在附近的山峰上盤旋,發出淒切的嘶叫。


    第三百四十七章 絕對機密


    軍人的天性便是服從命令,竭盡全力完成上級下達的任務。


    我和嚴班副跟隨德旺隊長來到一座無名寺廟內,這裏是軍區的一個秘密聯絡點,在距天空越來越近的地方,我感覺到了天空的氣息。


    第二天一早,卓吉瑪帶著小沙彌為我們送來了早飯,金黃色的酥油糌粑吃起來的味道如同炒麵一般,但比炒麵更香,牛奶管飽,這是我以前從沒享受過的待遇。


    吃飽喝足後,卓吉瑪繼續駕車載著我們離開寺廟,順著偏僻而又崎嶇的山路一直蜿蜒前行,車窗外的景色非常單調,嚴班副和德旺倆人戴上墨鏡係上了安全帶繼續睡覺,我則被顛的惡心想吐,不過強忍了住。


    拿出手機後,發現這裏沒有信號。於是我也戴上墨鏡,閉上眼睛休息。


    我的魂魄迅速離開軀體,隨著這輛墨綠色的軍用越野車往前奔波,路邊出現了許多石塊壘砌的尼瑪堆,有的上麵還插著破敗的風馬旗。我想要撥打幽靈電話給鄭秀敏,卻發現在這裏連幽靈通訊也沒有了信號,不知道這裏有沒有鬼差?


    越野車在一處河灘旁停下,我忙返回軀體,睜開眼睛,嚴班副已經蘇醒,就對我道:“小袁,你的身體還能適應這裏嗎?”


    我點頭表示沒關係,德旺就叫我們一起去放水。


    河灘兩側密密麻麻的堆積著大片的鵝卵石,河床當間隻有一條一丈寬的河流,表麵還結著一層薄薄的冰。


    我們仨背對著河流就開始釋放體內多餘的水分,德旺還用藏語哼起了韓紅的《天路》,嚴厲麵無表情。


    轉過身後,就看到卓吉瑪用後備箱內的水桶往越野車內加水,德旺走到越野車前,俯身打開了水箱的排水口,開始洗手。


    他的手如同蒲扇一般大,不過手背上布滿了扭曲的傷疤。


    我就忍不住向他詢問:“德旺同誌,我們還要多久才能達到目的地?”


    對方就反問:“你是指我們部隊駐地還是這次任務的目的地?”


    “你先回答你們部隊的駐地距這裏有多遠?”


    對方在河灘旁撿起一塊砂鍋大的鵝卵石,甩開臂膀,用力擲出,這塊鵝卵石擊向了我們身後的山崖,撞在一塊覆蓋著積雪的岩壁上,當場炸開。


    “乘車還要兩天,你是不是很疑惑,咱們一路上為何見不到人煙,也沒有集鎮?”德旺繼續撿起鵝卵石朝山岩上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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