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眼睛,有些奇怪地問她:“怎麽了?”


    但李青蔓卻朝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朝我的旁邊指了指。


    我順著她的指尖看了看,空空的也沒有發現什麽,然後就渾身一震,想起來是周銘不見了。


    記得過來的第一晚,我也是晚上看到周銘不在,當時我還以為是錯覺,可是現在看來,這件事絕對不簡單。


    我不由皺起了眉頭,心想周銘究竟是去了哪裏,李青蔓朝我做了個手勢,讓我不要出聲,然後走到門邊,把門給打了開來。


    雖然不知道她這是什麽意思,但我還是在後麵跟上了她,和她一起從房間裏麵走了出來。


    就在旁邊的房間裏,竟然有著很暗的燈光,這時候方檸她們應該也睡覺了才對。


    我感覺有些不對勁,就和李青蔓一起,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門沒有關,我們正好能夠看到裏麵的情形。


    桌上擺著一盞很暗的油燈,三奶奶和方檸都躺在床上,而床邊還站著一個人,赫然就是周銘。


    我瞬間就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明白,周銘為什麽會跑到這裏來,他到底想幹什麽。


    房間裏麵的油燈忽明忽暗,我也完全看不到周銘是什麽表情,隻看到他慢慢地伸出了手,朝方檸的脖子上掐了過去。


    從周銘的那個動作,我能看得出來,他這是來真的,他想要把方檸給掐死。


    我想也沒想,大喝了一聲,就朝裏麵衝了進去,衝著他喊:“你想幹什麽?”


    周銘瞬間一震,然後看都沒有看我,直接轉過身,一下子撞破了窗子,摔到了屋子外麵去。


    我急忙探出頭一看,外麵黑漆漆的,早就已經看不清他跑到哪裏去了。


    眼看是追不上他了,我氣得咬牙,不由錘了一下桌子,我怎麽也想不通,他為什麽會做出這種事來,他到底是有什麽目的。


    李青蔓走到了我的身邊,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然後小聲對我說:“我早就說過他有問題,是你不相信。”


    我沒有吭聲,可心裏卻還是覺得有些不太舒服,在周銘回來的時候,我的心裏是有多高興,可是現在想想,一切又似乎太假了。


    不管是陸安,還是周作陵,都告訴我他不會再回來了,而且周作陵幾次來學校,周銘都故意避開了他,現在想想,絕對不是因為怕想起他的爺爺。


    如果說他不是周銘,那他又是什麽人,接近我身邊有什麽目的。


    想想這段日子他的表現,的確是和以前不太一樣,雖然看著是在幫我,實則給我惹了不少麻煩,幸虧都沒出什麽大事。


    想想在下關村的這兩天,我甚至懷疑,那兩個死掉的人,都是周銘殺的,他的目的就是阻止我們的調查,甚至是利用村民來除掉我。


    但因為三奶奶的維護,計劃沒有得逞,他才會直接向方檸動手。


    想到這裏,我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了,李青蔓似乎也是看出我臉色不太好,就對我說:“不要想太多了。”


    我搖了搖頭,有些艱難地開口說:“先看看她怎麽樣了。”


    我邁了兩步,走到了床邊,卻驚訝地發現,三奶奶已經睜開了眼睛,正在看著我們。


    “您……您醒了?”我有些驚訝地看著她。


    三奶奶坐了起來,然後看了躺在床上的方檸一眼,對我說:“從那個人進來開始,我就醒了。”


    我有些詫異地問她:“那您怎麽不阻止他呢,如果我們沒有發現的話……”


    但三奶奶卻搖了搖頭,對我說:“你們都是好人,現在已經沒有外人在了,有什麽想問的就問了,天亮了就趕緊離開村子。”


    三奶奶所說的外人,指的應該就是周銘,我也有些明白過來,她之前之所以什麽都不肯說,隻怕是早就看出來周銘的身份有問題。


    李青蔓也走了過來,輕聲說:“下關村的村民並不是同一個姓,方檸既然姓方,應該不是什麽偶然吧?”


    她這話也讓我有些吃驚,按方檸的年紀,難不成是方鴻博的孫女嗎?


    三奶奶也點了點頭,說:“你說得沒錯,但你們所說的方鴻博,之前並不叫這個名字,而是叫方小寶,他,是我的兒子。”


    我和李青蔓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睛裏麵,都看出了一絲驚訝。


    從我看過的檔案裏,方鴻博是出生於1945年,即便女人舊社會很早就生子,眼前這位三奶奶,隻怕快九十歲了。


    而且方檸也管她叫奶奶,這輩分我已經弄不太清了,難道方鴻博還能有這麽小的一個女兒。


    三奶奶的眼神裏露出了一絲落寞,然後慢慢地向我們說起那段陳年往事。


    當年下關村土地肥沃,水源充足,是全國百強縣,即便是三年災荒的時候,村民們依舊是過著富裕的生活。


    那時候很多人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甚至上麵還派了專員過來調查,可也沒有查出什麽來,這一切隻有三奶奶一家之後,下關村的富裕,其實是因為他們家世代守護的一條龍脈。


    這龍脈到底是什麽,連三奶奶都不知道,世代的祖訓讓他們不能去看,不能去碰,隻能守護。


    方鴻博是三奶奶的兒子,那時候的他,和其他人沒什麽區別,但他卻有一顆雄心,不願意留在村子裏做農民,也看不上那些農家女,一直到二十五歲,婚事還是沒有著落。


    也就是在他二十五歲那邊,村子裏來了幾個插隊的知青,裏麵有一個二十歲的姑娘,長得很白很嫩,穿著一條長裙子,跟村裏的那些女孩子相比,就和仙女一樣。


    方鴻博從看上她的第一眼起,就喜歡上了她,然後開始瘋狂地追求他。


    可是那個姑娘並不喜歡方鴻博,他追得越緊,她就越是疏遠,甚至還讓他不要再來糾纏自己。


    可她越是這樣拒絕,方鴻博就越是瘋狂,那種情緒不斷地積壓在心裏,讓他越來越痛苦,終於在那天晚上,方鴻博喝多了酒,把心裏的情緒全都發泄了出來,他玷汙了那個姑娘。


    她要去找報警,說要讓方鴻博坐牢槍斃,方鴻博很害怕,就把她綁起來,關在了家裏,不讓她出去。


    到處都找不到女孩,那些人還以為是嬌生慣養的女孩吃不慣苦頭,偷偷跑掉了,所以也沒有再繼續找下去。


    除了方鴻博之外,三奶奶是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人,她想讓方鴻博把人給放了,但方鴻博卻哭著求她,說自己不想坐牢,不想槍斃。


    三奶奶隻有這一個兒子,她雖然心裏很痛苦,但最後還是向他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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