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阻止他,我沒有力氣。如果我早想到有今天,就會在房子裏備著武器——用來擊打他腦袋或是刺穿他腹部的東西。但我從未想過他會找到我。跟孩子們進行的戰爭遊戲練習是最終的預防措施,但我覺得我們不會用上。


    我想要跑走,但不能朝著孩子們離開的方向跑,也不能拋下他們。這所房子奇妙的孤立狀態有一個弊端——我沒法跑去鄰居家裏求助。我跑不出一百米就會被羅伯特抓住,而且不論怎樣,我都要盯住他。我要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不能讓他找到孩子們。


    我想拿手機,但它放在廚房裏。


    羅伯特不一會兒就搜尋完了樓下的房間,接著他把我推開,一步兩級台階地走上樓去查看臥室。我聽到衣櫥門被打開的聲音,還聽到他砰地跪到地板上檢查床下的聲音。我趁著他在樓上,衝到廚房裏,但手機不見了,羅伯特已經把它拿走了。


    聽到一陣冷笑聲,我知道他正在我的臥室裏。他發現了房間的布置玄機,我還沒時間去把它改過來。“真聰明,奧莉維亞。我低估你了。”他喊道,我聽到他衝到下一個房間裏的聲音。


    門被猛地推開,發出一聲重響,他發現了陽台。我腦海裏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我從沒有試過在上麵能看多遠,他能看到正在跑走的孩子們嗎?


    必須阻止他,於是我跑到樓上,對著他大喊:“羅伯特!”他聽出了我聲音裏的急迫感。“他們不在這裏。我對你發誓,他們不在這裏。”


    他轉過身來盯著我,時間停住了一秒鍾。然後他朝我走來,緩緩地說道:“他們在哪裏,奧莉維亞?我會找到他們的,你知道的,不想受折磨就說實話。”


    我昂首站著,背部挺得筆直。“你以為這就會讓我告訴你孩子們在哪裏嗎?”我厲聲對他說道,“你認為我會為了讓自己免受皮肉之苦犧牲他們的生命嗎?”


    我刺激他。我要讓他走出這個房間,離開那扇窗戶。我轉過身,往樓下走。他跟了過來,抓住我染成棕色的長發,繞在手上,扭動了一下好緊緊抓牢,接著猛地往後一拉,我差點摔在地上。


    我們走到大廳時,他把我的頭發抓得更緊了,把我從廚房一路往飯廳拉去。我想要抓住他的手臂,但每次想這麽做他就更用力地抓我的頭發。他向下拖,所以我不得不弓著身子走,這樣我就沒法抓住他來自衛。他一邊解開牛仔褲的搭扣一邊大步走進飯廳,在那可怕的時刻,我知道他要強奸我。


    他還在繼續往低處拉我的頭發,所以我實際上是爬著走的,他朝我的腿踢了一腳,我跌倒在地板上,做好準備等著看似不可避免的事情發生。當我掙紮著要從地板上爬起來的時候,他一腳重重地踩到我的肚子上,讓我動彈不得,接著把我的雙手拉過頭頂,用他的皮帶緊緊繞住我的手腕,綁到一根散熱管上。我無可奈何。


    他抓過一把椅子,讓椅背對著我的頭,椅子的四條腿把我的雙膝困在裏麵,這樣我就無法踢他。他叉開腿坐在椅子上,俯身靠向我,憤怒地盯著我。“他們在哪裏,奧莉維亞?”他的臉停在我上方,雙唇凸起,嘴角冒出唾沫。我感覺自己在發抖,祈禱著他在強奸我的時候千萬別來吻我。他斜睨著我,“我都不敢相信會這樣,但這一刻,我親愛的老婆,我比任何時候都想要你。你從沒有真正地順從我,對嗎?我之前就該試一下這一招。”


    我想鼓起勇氣罵他個狗血淋頭,但不希望做任何事加快這件無法避免的事情的發生。這件事持續的時間越久,孩子們安全的可能就越大。


    “我將最後一次要你,奧莉維亞。這會跟之前的都不一樣,你下半輩子都會牢牢記住它。但首先,你要告訴我孩子們在哪裏。”


    我閉上了雙眼,無法忍受看他惡魔一般的表情。


    “我們來看看你有多勇敢,好嗎?”他說著從口袋裏拿出瑞士軍刀——我去年聖誕節送給他的禮物,打開上麵鋸齒狀的刀片。他把椅子推開,跳到我身上,膝蓋抵在我大腿兩側,控製住我的雙腿,然後傾身靠過來,用刀刃劃過我手臂內側裸露的皮膚,從手肘一直劃到腋窩。血液湧了出來,我感到一陣猛烈的刺痛。“感受一下痛苦到來的滋味兒。我不想對你這麽做,奧莉維亞。但因為你,我們都沒法回家了,除非你現在帶上孩子們跟我一起走,否則我就要兌現承諾了,我兩年前對你許下的承諾。我告訴過你如果離開我會發生什麽。他們在哪裏?”


    我決不會告訴他。決不!


    但接著我聽到了全世界最可怕的聲音。廚房通往飯廳的門緩緩地打開了,我聽到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是弗雷迪。“你在哪裏,媽媽?我們不想離開你去躲避敵兵。你在哪裏?”


    我沒有發出聲音,從羅伯特肩膀上方看過去,三個孩子站在門口,正看著我們。


    55


    貝基變得越來越焦慮,已經給蘇菲打過了電話。蘇菲說她最後聯係上了奧莉維亞並警告過了,她想要到地址,但一提到羅伯特在島上這件事,奧莉維亞就掛斷了電話。那是大約二十分鍾之前的事情,當時貝基和湯姆還在路上,從那之後就再也沒人打通過奧莉維亞的電話。這可不大對勁。


    那位警官做得很到位,帶他們在奧爾德尼島走了一圈。他們努力地尋找可能符合所知道的那幾個細節的所有房子。


    “問題在於,”他說,“這些房子很多都屬於那些一年才到島上幾次的人。如果他們私下把房子租出去了,我們可能也不知道,所以這件事會很麻煩。我們可以去敲門,但如果沒有得到回應,是說明他把她當人質控製起來了,還是隻能說明房子裏沒有人?”


    他們在一棟漂亮的石頭砌的房子的車道上停了下來,貝基馬上就看出房子的後花園幾乎延伸到了海邊,住在這樣的地方該有多好啊。他們敲了門,但沒有回應。湯姆繞到房子後麵查看,不一會兒就回來了。“我覺得不是這一棟,沙灘上的沙子不是很多,而我肯定埃文斯夫人說過羅伯特曾自言自語提到過沙子的顏色。”他說,“奧莉維亞可能給他看過從窗戶看出去的景色,但那肯定不是凱邁斯海灣的。”


    “你說得對,湯姆。我應該記住這一點。”貝基真想嚴厲自責。他們可能不知道沙子顏色的重要性,但羅伯特感興趣的肯定是沙子。事實證明提到長凳並沒有他們所期望的那麽有幫助,這座島上到處都是成了眾多夫妻美好回憶的長凳。


    他們上了車,前往下一處房子,這一次把關注點僅放在那些靠近多沙的海灘的房子。


    “想問一下,”那位警官超過兩個騎行者時說道,“如果我們找到了布魯克斯先生,你們會怎麽做?”


    “我們會以懷疑他跟一起謀殺案有關的理由逮捕他。”貝基回答。


    “抱歉,督察,”那位警官帶著一絲痛苦的表情說道,“你們在這裏沒有管轄權。你們不能逮捕他,我也不能根據你們無證據的斷言去逮捕他。”


    “該死!”貝基輕聲咕噥道。那是不是說就算他們找到了他,他也可以直接走掉?


    “沒事,貝基。”湯姆轉過身來,對她會心地一笑,“這一點我知道。我們登機時,你在催促大家把事情辦妥,而我打電話申請了逮捕令。已經有人在辦這件事了,他們會把原件寄到這裏來,那樣如何?”湯姆看著那位警官。


    “我們要把逮捕令呈給奧爾德尼法院的院長。你們覺得逮捕令要什麽時候到,總督察?”


    “最快要到明天。請叫我湯姆,這位是貝基。”


    “我叫雷,”他回答道,“那我們要計劃一下如果找到了你們要找的布魯克斯先生,我們該怎麽做。有什麽主意嗎?”


    接下來一陣短暫的沉默被雷的電話鈴聲給打斷了。在他還沒來得及報上名字前,貝基聽到電話裏麵傳來一聲尖叫。


    “冷靜一下,瑪喬裏,我聽不清你在說些什麽,深吸一口氣再說一遍。”


    那邊稍微停頓了一下,雷繼續聽著。“好。謝謝,瑪喬裏。你做得很好,什麽也沒做錯。不要擔心,照看好你的爸爸。我過後會去你家,告訴你我們的進展。”


    雷掛斷了電話,把車停下。“我想我們找到他了。”他隻說了這一句話。


    56


    羅伯特正在擁抱孩子們,但隻是看到他碰他們就足以讓我想要尖叫出來。他們為什麽要回來?一定是我做錯了。也許他們太把這件事當成遊戲了,我應該警告他們真的有危險。但或許賈茲是知道的,也許她是為了我才回來——來確認我是否安全。


    男孩們看起來很高興見到父親,但賈茲隻是看著我。看到我被綁在散熱管上,她的眼睛瞪得跟茶碟一樣圓。我想告訴她快跑,但兒子們該怎麽辦呢?


    “你對媽媽做了什麽?”看到我躺在地板上,血順著手臂流到了地板上,賈絲明問道,從聲音可以聽出她感到很困惑。我可憐的小女孩。


    羅伯特沒有理她。對於像賈茲這樣聰明的孩子,他找不到可以騙過她的答案。


    她的眼睛轉向我,看著我的手臂,又轉回去看著羅伯特。他此時正跪在地板上,抱著我們的兩個兒子。我看著他們,希望他們能平安無事,並努力地思考著,我一定可以做點什麽。


    “我很想你,比利。還有你,弗雷迪。你們的假期過得愉快嗎?”羅伯特用溫柔的聲音問道,但我可以看出他眼中的瘋狂,我覺得賈茲也看得出來。


    “我不再是比利了,我是本。”比利自豪地說道,“你喜歡我的新發型嗎?”


    羅伯特轉過來看著我,輕輕搖了搖頭。我也盯著他,用眼神祈求他。但他笑了。


    “羅伯特。”我開口說道,但他沒有理我。


    “聽著,孩子們,你們可以帶我到外麵看一看嗎?我想看看海灘。我跟媽媽聊天的時候隻能從視頻裏看。”他的神情在我看來隻有純粹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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