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朝右邊指了指,他就推著她往那邊走去,若寧緊跟在他身後。


    四周都是光滑的石壁,道路越來越窄,林昱覺出不對,正要出言詰問,突然從通道裏麵湧出一大群蝙蝠,黑壓壓地向他們撲來。


    “小心!”林昱趕緊推開那紅衣女子,將若寧抱在懷中。


    那紅衣女子趁機跑到前方,轉動燈盞下麵的一個機關,隻聽轟隆一聲巨響,林昱與若寧站的地方突然鬆落,腳下驟然騰空,兩人毫無防備的向下墜落……


    那女子再次扳動機關,兩扇地板緩緩閉合,須臾便恢複了原樣。


    有人聞聲趕來,在她身前下跪,手掌貼在胸口,用支月國的語言道:“公主,屬下救駕來遲,請公主贖罪。”說著,又問道:“那兩個人呢?”


    紅衣女子冷哼一聲,“區區歹人,就能壓製本公主,豈不落人笑柄!他們對本公主不敬,不小心觸到機關,掉進地宮裏去了。


    地上跪著的那人道:“那地宮裏麵瘴氣機關遍布,從未有人從裏麵活著出來,若是那兩人的同伴找上門來,鬧出動靜,隻怕……”


    “今日之事,不得泄露半句,違令者斬!”紅衣女子說罷,拂袖揚長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會有探險哦。


    第91章 地宮


    頭頂上方最後一絲微弱的光亮消失, 雙目隨即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若寧被林昱緊緊攬在懷中,身體不斷往下墜落,眼淚將他胸前浸得洇濕。無邊的黑暗讓她心生恐懼, 但心裏比恐懼更多的是後悔,她至今未給夫君生下一兒半女,如果今日她與夫君葬身此處,那真的是對他不住。


    突然刺啦一片利刃碰擊的尖銳聲音傳來,伴隨著一道道迸裂的火光, 若寧覺得身體下墜的速度放緩, 但沒來得及多想, 就被林昱抱著在空中旋了個身,而後腳底板一陣錐心的劇痛, 踩到了堅實的地板上。


    “啊!”若寧驚叫了一聲,身子不穩向一旁歪去,卻躺到了一個溫熱的身軀上。


    “咳咳。”林昱的咳嗽聲在她頭頂響起, 她在黑暗中摸索著跪倒一邊,扶著林昱的胳膊將他攙扶起身, “夫君, 我壓著你了。”


    “娘子放心, 我無事。這石牆雖然光滑, 幸而年深日久,並不太過堅硬。我用匕首劃著牆麵,借著緩力跳下, 能保得娘子毫發無傷,實在萬幸。”林昱一邊安慰她,一邊收起匕首,從懷中摸出火折子,甩了甩風,吹亮後,開始環顧四周。


    若寧緊跟在他身後,小聲道:“這裏好黑,我們還能出得去嗎?與那個女人結下仇怨的人是我,是我連累了夫君。”


    林昱轉身執起她的手,燦若星辰的雙眸含著笑,在昏黃火光的映照下,帶著星星點點的亮芒,“你我夫妻本是一體,還說什麽連累不連累的。”


    突然腳底一硌,踩到一截硬物,林昱捂著火折子屈身一看,是一截發黑的人的腿骨。他微眯了眸,站起身,從腰間的錦囊中掏出兩粒藥丸,一顆喂她吃了,一顆塞進自己的嘴巴裏,“這裏瘴氣濃重,服下這個,瘴毒便難侵身了。”


    “嗯。”若寧咽下藥丸,點了點頭,跟隨他往前走去。


    火折子光芒微弱,僅能照亮方寸之地。林昱咳嗽一聲,用回音分辨前方的情況,他們走到一處狹窄的甬道裏,沒走幾步,前方傳來一陣巨石轉動的聲音。林昱蹲下身照了照腳下的石板,發現地麵是由無數塊方形石塊鋪成,這石塊踩踏的順序有規可循,他們看不清腳下,不知不覺間觸動了機關。


    兩人向裏麵走去,隻見數隻圓環飛刀在正前方向兩側左右飛動,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飛刀飛轉的速度並不太快,但貿然前行,說不準會被利刃所傷。


    林昱解下腰間掛著的一枚白玉玉佩,往前方運力一扔,玉佩還未經過那飛刀陣,就聽見一聲玉器斷裂的脆響。


    “我從未見過如此古怪的陣法。”林昱撂袍盤膝而坐,閉目屏息傾聽一刻,起身後在四周觀察一番,向她道,“如果我猜得沒錯,這飛刀來去的兩側是兩塊磁石,飛刀被磁石的陽麵吸引,快到近前時,磁石轉動,以陰麵斥力將飛刀推動到另一側,如此循環往複,便成了此陣。”


    若寧聽得雲裏霧裏,不由問:“可有破解之法?”


    林昱在飛刀剛剛飛過的間隙,探頭向凹出的地方看去,回身道:“磁石轉動,必有縫隙,讓兩側磁石同為陰麵或同為陽麵,或許可以破解。”


    “夫君說的甚有道理。”若寧拔出頭上的一隻木簪,握在手中,“我來試試。”


    林昱思慮一刻點了點頭,在飛刀剛剛飛過的時候,朝裏舉起火折子,對她道:“娘子,快!”


    若寧探出頭,看清磁石所在,反握在手中的木簪快速向那磁石射去,與此同時,林昱趕緊板過她身子,向後退出數步。隻聽哢嚓一聲,磁石停止了轉動,飛刀都被另一側的磁石吸了過去。前方道路暢通無阻,兩人相視一笑。


    再往前走,到了通道盡頭,隻剩一堵厚實的牆壁。林昱把火折子交給若寧,四指並攏敲了敲牆壁,其聲發悶,心知裏麵定然有密室暗道。他雙掌用力推在石壁上,卻沒有推動半分,正發愁中,若寧眼尖在一側發現了一個小洞,他舉著火折子湊近細看,竟是個手指粗細的鎖眼。


    他伸手抽出若寧頭上的一隻發簪,又從袖口摸出一根細長銀針,伸進鎖眼中轉了幾轉,牆壁便向兩側緩緩打開。


    他們剛抬腳進去,身後的石門便快速閉合。林昱轉身摸索一通,隻見石壁光滑堅固,毫無縫隙,連外麵的那個小孔也沒有,似乎機關隻能從外麵打開。


    “夫君,我們不會被困在這裏了吧?”若寧擔憂地問。


    林昱從附近的牆上取下一盞油燈點燃,把火折子吹滅,收入懷中,看著她道:“這裏油燈可燃,說明並不封閉,至少不會窒息而亡。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一定可以找到出口出去的。”


    他的聲音帶著安定人心的暖意,若寧微微笑了笑,隨著他一起往前方探去。


    林昱將牆壁上的油燈點燃大半,四下登時明亮如晝。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個極為寬闊的殿堂,雕梁畫棟,金玉鋪地,極為奢麗。他環顧一圈,在牆壁上發現了許多飛仙壁畫和密密麻麻的支月國文字。他用油燈照著一行行看過去,神色認真。


    “夫君認得這上麵的字?”


    林昱轉臉道:“不止認得,還能說上幾句。”


    “夫君真是博學。”若寧感歎道。


    這話聽起來很是受用,林昱笑了笑,“為夫我自小酷愛鑽研醫術,西域各國一些記錄詳實的醫書我都看過,我嫌找人譯文麻煩,就順道學了。”


    若寧低低哦了一聲,抬眼道:“夫君快與我說,這上麵都寫了什麽?”


    林昱看到最後一行,眉頭悄然一皺,那上麵寫著此乃支月國皇族禁地,非我族類,不得入內,若有違者,不得善終。


    他神色如常道:“隻是些無用的銘文罷了。”


    殿堂正中的高台上,擺放著幾十口檀香木棺槨,上頭豎著刻有支月國曆代國主功勳事跡的紅色玉牌,林昱一個個看過去,在最後兩個棺槨前停下。他敲擊了一下棺身,指著其中一個道:“娘子,你看,這個空棺是玉鳴沙的,最後這個是當今的國主玉罕的。”


    “我聽沁姨說玉鳴沙在繼位那日莫名失蹤,沒想到她的國人還在此處給她留了一個位置。”


    林昱觸摸一下玉牌,沁涼的玉質自指尖傳來,帶著一種隱隱的熟悉。


    兩人雙手合十向那些棺槨拜了三拜,離開了高台,而後在宮殿四周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出口。若寧心急道:“這裏沒有水和食物,若是不能盡快走出去,我們隻會困死在這裏了。”


    林昱道:“此處既然是存放國主遺體的地陵,必然有通道供棺槨進入,我們再找找。”


    他在正對著玉牌的那麵牆壁上挑燈細看,又與旁邊的牆壁對照一番,欣喜道:“娘子,你看,這麵牆壁比較新,也許是後來翻修的,說不定這裏就是出口了。”


    若寧走過去看了幾眼,也讚成道:“夫君說的對,這裏對著高台牌位,便是正門了,國主們的棺槨斷然不會從旁側小門抬進來。可是,這門要怎麽打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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