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就不太會遊泳,也向來對遊泳敬而遠之,就怕出現什麽意外。可是現在才到腰間位置的水潭,居然還被拖下水。這裏隻有我和莫臻兩個大活人,不用想也知道那拽我的是什麽東西。


    水鬼。


    果然,我看到了飄在手裏的頭發,頭發裏麵,一張蒼白浮腫的臉正衝我怪笑著。


    我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不斷掙紮著,可是腳下始終被拽著。


    不止一個!


    衝著我笑的是隻女鬼,她渾身赤裸而浮腫,脹得就跟泡大了的胖大海似的,伸出手臂就朝著我的脖子抓過來。我當然不從,可是腳踝一隻被束縛著,先前是一隻,到後來又有一隻手拽住我另一隻腳踝。


    我不知道莫臻為什麽沒來救我,但眼下我隻能想辦法自救了。我揮舞著手臂,驀然驚覺我手裏還拽著陰刃。


    有救了!


    那鬼大概不知道我手裏的是陰兵器,隻當是普通人類的武器,我甚至還看見她眼裏露出鄙棄的目光。她大概不知道,我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我屏住呼吸主動朝著她靠近,舉起手狠狠朝著她的眉心紮去——


    在水中因為浮力的緣故,我力氣花費的比原本就要大很多,行動起來也吃力很多,更何況我還要憋著氣。因而在刺中那赤裸女鬼之後,我就已經有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了。


    慶幸的是,那一擊中女鬼的眉心,她頓時在水中爆炸開來,那拽著我兩隻腳踝的手也鬆了開來,不知道是不是被嚇住了。


    我趕緊揮動雙臂遊了上去,冒出水麵,再一次接觸到呼吸,我大口大口喘著氣,呼吸這得來不易的空氣。


    “莫老師,莫老師!”我大聲呼喊著莫臻,可是莫臻卻消失在了這裏。難道說他跟我一樣被水鬼纏住了?


    突然間,一隻手又一次拽住我的腳踝將我往下拉,我一氣,深呼吸了口氣,猛地鑽了進去,果然看到有一隻鬼正在將我往深處拽,這一次換做了一個男鬼。


    腳被束縛,我在水裏的行動自然不便,何況我柔韌度也不好,無法做出什麽高難度的動作,隻好用力踢著那拽住我的手,不同於之前看到的“胖大海”,這一次卻是一個幹枯得隻剩下皮包骨的男鬼,那手拽著我的時候甚至有些磕硬得疼。


    我憋著一口氣努力朝他遊過去,忍住耳朵傳來“嗡嗡”的聲音,舉起手裏的陰刃朝著他刺去。這一次,他見到我手裏的陰刃,眼裏閃過忌憚的光芒,迅速鬆開手。


    他要跑,我怎麽可能放過他,更加鼓足了勁朝著他用過去,甚至主動伸手出一把抓住他。


    那隻鬼慌了,轉過身衝我露出猙獰的麵孔,一張嘴巴長得老大嚇唬我,我見多了惡鬼,他這副模樣著實算什麽,以往的經驗告訴我這不過就是個想找替身的水鬼,能力不強,否則不可能會轉身就跑。


    去死吧!


    我雖然不能說話,心裏卻惡狠狠地想到,手中的陰刃更是毫不留情紮進他的眉心。


    又是爆炸開來,在水裏機器層層漣漪。可我卻猛地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一幕。


    積水潭底鋪著無數屍體,大多已經露出白森森的骨頭,上麵覆蓋著已經腐蝕得差不多的衣服,有人的骨骸,也有動物的,各種各樣,鋪得滿滿的。


    天,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我不敢想象這裏究竟要經曆怎樣的場麵才會出現如此多的屍體。


    可是胸腔急劇減少的呼吸已經不容我再觀察這潭底,我往上湧去,鑽出了水麵,大口大口呼吸著。


    與此同時,旁邊也出現水聲,側頭看過去,我頓時驚喜出聲:“莫老師?”


    話音剛落,那莫老師的身影消失在我麵前。我趕緊眨了眨眼,可確信眼前已經沒有了莫臻的身影。


    見鬼了!


    “莫老師,你在哪?”我大聲呼喊著,洞穴裏回蕩著我呼喊的回音,不僅莫臻不見了,就連那多臂觸手怪,還有小二也不見了。


    我借力踩了下去,慢慢讓雙腳著地,那水位也升到了我胸口的位置。腳下踩著無數骸骨,我想著大概就是莫臻說過水位最深的地方了吧。


    一道影子從我眼前閃過,我心一凜,身後又傳來了動靜,回過頭一看,卻隻能看見一個有黑影飄過。


    “不管你是誰是鬼,有本事出來!”我大喊著,在水裏慢慢走著。


    那一道黑影又從我左側閃過。


    我氣急敗壞地錘了水麵,濺起無數水花:“出來,裝神弄鬼的算什麽東西!”


    就在這時,一雙手突然抱著我的腰就往下拽,我一嚇防備不急就被拽入水中。想也不想舉起手裏的陰刃刺去,卻被扣住手腕。


    定眼一看,是莫臻。


    “莫”剛一張嘴,腥臭的水頓時灌了進來,莫臻趕緊示意我別說話,而是讓我蹲下身子,又指了指水麵。


    說也奇怪,明明在外麵看到的水是黑色的,可在裏麵的時候卻發現並不是如此。雖然味道還是一樣的腥臭,可這伸出的水反而比較幹淨,至少和黑乎乎的水麵比起來幹淨了不知道多少。


    那水麵上不斷飄過影子,比起之前的速度更快了,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甚至還不止一道影子,似乎在搜索什麽。我感覺口腔裏的呼吸越來越少,我快要支撐不住了!


    我拉著莫臻,恨不得冒出水麵呼吸空氣,哪怕上麵是是怪我都認了。可莫臻似乎看出了我的用途,搖搖頭。


    又過了幾秒,我真的忍不住了!


    我咬著牙,甩開莫臻的手,頭恨不得趕緊冒出去,隻要能讓我呼吸就好,哪怕隻是一口氣。


    就在我頭馬上鑽出水麵的時候,莫臻卻突然發力一把將我拽下來,而他那張臉迅速在我眼睛裏放大了好幾倍——


    他居然直接親上了我,用嘴巴為我渡氣!


    第154.觸碰記憶的安全帽


    我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他卻沒有說話,眸子直勾勾盯著我,衝我比劃了一個不的手勢。


    不得不說,因為莫臻,我至少好受了不少。


    漸漸的,那水麵不停飛來飛去的影子已經消失了,甚至連“嗖嗖”的聲音也聽不見了,莫臻終於放開我,拉著我冒出了水麵。


    “呼,呼~~”我大口大口喘著氣,恨不得把洞裏的空氣全都吸進去,一隻手更是充當扇子使勁在臉蛋旁煽動者。


    好半天我才徹底緩過神來,而莫臻恰好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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