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那間房外麵,蹲下身慢慢探查房內動靜。透過一層薄薄的淡藍色窗簾,隱約看到裏麵確有一人正伏案酣睡,陳設簡單,隻有一張書桌兩把椅子,外加一張低箱床。房間很小,估算不到十平米,一張床就占去很多空間,加上有些笨重的書桌,走三五人進去連行動都成問題。


    是個女的,背對著窗戶,看不清臉,不確定是不是許晴碰到的那個女人。年紀應該不超過四十歲,身段很好,不胖不瘦,穿著睡衣,踩著拖鞋。在她頭前堆放著幾本書,還有一個筆筒,看得很模糊,但可以肯定她在寫什麽東西,可能是日記,也可能是筆記,這些都不好確定。


    正當秦如海感覺束手無策急於離開的時候,薑雲卻突然拉了一下他的胳膊,接著做出噤聲動作,還用手勢要他緊盯細看。


    “喵……喵……喵……”


    薑雲突發奇想,變著聲學貓叫,聲音微弱,但足以弄亮過道燈,連續叫了幾聲,就快速蹲下身,反複盯著樓下東麵樓房動靜。


    而秦如海按著薑雲的意思,一直爬在窗戶邊,隔著窗簾往裏麵打量,目不轉睛,嘴巴還是被自己捂著的。


    薑雲的做法很快有了效果。


    連續三聲“貓叫”後,伏在桌上睡覺的那個女人慢慢蘇醒過來,打了幾個哈欠,就慢慢往門口走來。


    秦如海看得正入迷,根本沒發現自己做了什麽,還癡癡地看著對方一步步往門口走來。薑雲見他神情不對,急忙湊上去看,卻已發現那個女人早已到了門口位置,差點被嚇得驚叫出聲音,隨即鎮定下來,不敢再亂動,迅速起身,輕移到了門柱,後背緊貼著牆壁,側視門口位置,想等她出來一下打暈過去,免得報警被當成小偷抓去派出所。而此時的秦如海還目不轉睛巴望著,似乎已經到了癡迷犯傻的程度。


    門鎖響了,薑雲將手抬高,把全身力氣都集中在了手臂上,已經到了千鈞一發蓄勢待發的關鍵時候。


    但當房內瞬間失去亮光,薑雲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回肚裏,才癱軟下來,倚靠門柱小口喘息。


    秦如海慢慢反應過來,見薑雲把身體蜷縮成一團,倚靠門柱喘息,才回過神,慢慢將他攙扶起身,一起往樓梯方向走去。


    兩人原路返回,等到了車裏,薑雲才敢埋怨和叫嚷,“秦哥,你剛才幹什麽呀?幸好她是來關燈的,萬一想開門察看外麵動靜,我們早被民警帶走了,唉,你差點誤了大事了。”


    秦如海紅著臉道歉:“對不起啊,剛才看得入迷,這才忘了是偷偷進來的,但一切努力都不是白費的,這次夜闖別墅,我們的收獲真不小呢!她就是晴姐前天中午遇到的那個女人,確實跟雅欣一模一樣,隻是沒機會當麵試探求證。”


    薑雲不以為然,追問他說:“秦哥,你保證沒有看錯嗎?剛才你還隔著一層窗簾呢!”


    秦如海淡笑道:“外麵黑乎乎一團,而裏麵亮著燈,再說窗簾很薄,我看得清清楚楚,或許她就是我要找的人,不,一定是雅欣,沒錯的。”


    薑雲也很激動,當即說:“秦哥,既然你能確定,我們等到天亮,到時候直接進去,天底下哪有這樣相像的人,你和許姐都能肯定,那就沒什麽差錯了。”


    秦如海停頓一陣說:“先不著急,接下來我們要設法弄清楚幾個問題,第一,她為什麽不敢承認自己就是雅欣。第二,她在這裏幹什麽,那男人又是誰,還有那個小男孩。第三,這別墅是誰的,她為什麽能住這裏。我想先做一番外圍了解,隻有弄清楚這三個問題,才可以最終確定她是不是我們要找尋的人了。她不敢在晴姐麵前承認,我們直接找上去,也問不到什麽,她還是會同樣拒絕和否認的!”


    薑雲撓了撓後腦勺,就問:“那我們該做什麽呢?”


    “嗬嗬,先回酒店睡覺休息,養足精神,明天再找機會接觸一下那個中年男人或者通過別人摸清他的底細,走吧,我們回去。”秦如海無奈地說。


    兩人驅車快速返回了酒店。


    上午八點多,許晴意外發現送小男孩來幼兒園的不是別人,正是上次那個女人,但身後卻緊跟著一個男人,看上去是一路護送他們過來的。


    這一次,許晴沒敢露麵,快速躲到人群背後,同時給秦如海打去了電話,要他快點過來,說那個女人又出現了。


    怕耽誤時間,秦如海獨自出門,開車往幼兒園這邊狂奔過來,一路連闖了幾個紅燈,但他一點都不在乎,隻要能再次見到失散兩年多的張雅欣,就算抓去坐牢也無怨言。


    平時要用十幾分鍾的時間,秦如海卻用了不到八分鍾,足足縮短了一半時間,幾乎是飛奔著過來的。


    時間剛剛好,那個女人剛排隊將小男孩送進去,秦如海就已經和許晴會合在外麵了。


    許晴來得早,已經把許念茹提前送了進去,所以一見到秦如海就說:“如海,和她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年輕人,似乎是她保鏢,待會你不要衝動。”


    秦如海點點頭,而眼睛始終投向裏麵,四下尋找那人身影。


    過了兩分鍾,那個女人慢慢往門口折返過來,身後確實跟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和她寸步不離。


    秦如海和許晴急忙走到門口,站等他們上前。


    秦如海走上前,擋住那女人說:“你好,這是我的名片,請問能約你單獨坐會,順便問你幾個問題嗎?”


    馮穎有些緊張和不安,當即說:“對不起,我不和陌生人交談,你有話就當麵說吧!”說完,發現了站一旁看他們的許晴,隨即又說:“你們真的是認錯人了,我不叫什麽張雅欣,勸你們別再跟蹤糾纏,否則我會報警的。”


    聽到這話,她身後的年輕人忽地走過來,問秦如海:“你是什麽人,敢對我家小姐這樣無禮?”說話間,已經做好了打架準備,兩隻拳頭握得咯咯作響,眼神也變得異常冷峻了。


    秦如海猶豫一陣說:“對不起,你們不要誤會,你和我妻子長得十分相像,而她已經失散了兩年時間,所以我想確定一下,並沒有故意冒犯你的意思。我想約你坐下來談談,可以賞光留出一點時間嗎?”


    馮穎沒有猶豫,當即說:“對不起,秦先生,家裏還有事,況且我已經說過了,你們認錯了人,我不是你們要找的張雅欣,對了,請你們以後不要再問此類問題,否則我真會報警告你們騷擾糾纏的!”說完,將那張名片塞給他,就和那個年輕人匆忙往車旁走去。


    許晴走過來,勸說:“如海,她幾番拒絕,可能真是認錯人了,如果她真的是雅欣,就算對我們再有誤會絕不會一走了之這樣決絕的,唉,天底下真有這樣相像的人啊!”


    秦如海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歎口氣說:“唉,或許吧!看她剛才的樣子,的確不認識我們,完全不是假裝偽裝出來的,非常緊張和慌亂,如果是雅欣,會打罵我一頓,或者會生氣跑掉,而她客客氣氣,看得出並不是我們要找的人啊!好了,我們走吧,就當這事從未發生過,再不要打擾人家了。”說完,開始往車旁走去,步伐飄忽雜亂。


    許晴歎口氣跟了過去。


    回到酒店,薑雲就問秦如海去了哪裏為什麽不叫他一起之類的話。


    秦如海說:“半小時之前,我收到晴姐消息,說那個女人又送孩子去了,你累了一晚,不想打擾,就獨自過去查看。我想約她單獨談談,她發現我和晴姐在一起,當即反應過來,說她不認識我們,再一次當麵否認了。現在我和晴姐都覺得,確實是認錯人了,她叫馮穎,不是我們要找的人,如果真的是雅欣,要麽會一直藏躲起來,要麽會當場打罵或者生氣跑掉,而她表現得非常自然和鎮定,既沒有躲起來,也沒有生氣打罵,這麽看來絕不是雅欣啊!以後,這件事到此為止,我們把心思都收回來,再不用去騷擾為難人家了。”


    薑雲急忙勸解:“秦哥,你不要氣餒,雖說這次是場誤會,但總的來說,你的感覺是很準的,嫂子應該還在東華,或許早就看到我們在找她,可能一時想不通還在躲著你,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你們還會再見,等誤會解除,你們就可以在一起永遠不分開了。”


    秦如海知道他說著違心的話,和明心找過三個多月都沒下落,現在好不容易遇到長這麽相像的人,都沒有結果,哪裏還有什麽希望呢?但不管怎麽說,他是好意,也跟著沒少受苦受累,歎口氣才說:“薑雲,謝謝你這麽有心,但我想這不可能了,不過我還會繼續尋找等待下去,是我對不起她在先,一切過錯在我,她怎麽對我都很正常,如果還有見麵的機會,我會請求她的原諒,不管還能不能在一起,總要說幾句道歉的話。”


    薑雲跟著歎氣,再沒有說什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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