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去醫院。”


    “我沒病去什麽醫院!”


    “病人都是這麽說的。”工作人員義憤填膺,喃喃地咕噥道:“都病成這樣了,對著一堵牆胡喊瞎喊,還說自己沒病。”


    “你們幹什麽?放開他!”這時,蒼老師也聞聲跑了過來,靠,這家夥比我更誇張,裹著一條浴巾就出來了。


    工作人員怔怔不可思議地看著蒼老師,麵麵相覷道:“又一個!把他也一塊送醫院吧。”


    “等等。”蒼老師突然大喊起來:“小櫻,你就現身吧,要不然我們都要被當成神經病了。崔小蠻為了你什麽都不在乎,錢財、名譽、清白甚至性命都可以不要,為什麽你就不能原諒他一次呢?”


    我感激地看著蒼老師,好哥們,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為我說話,我真是太感動了。


    我回頭癡癡地看著那堵牆,心裏祈求著,出來吧,櫻子。


    “帶走,看來這個病得更厲害。”保安隊長一聲令下,三人將蒼老師也抓了起來,蒼老師一隻手抓著浴巾,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小櫻,你再不出來,崔小蠻真的要成神經病了!”


    靠,你才成神經病呢?就算幫我,也沒必要損我吧。


    “本來就是神經病。”保安們推推搡搡地推著我們倆往下走,卻在此時,一個聲音從後麵冷冰冰地響起,“他們沒病,放開他們。”


    眾人回頭望去,一個個嚇得目瞪口呆。


    這女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後麵隻有一堵牆,難不成她是從牆裏穿過來的?


    “櫻子,你肯出來見我,真是太好了。”我掙開繩子,推開了旁人。


    “蠻子哥,先回房吧。”血櫻看到我赤身果體,有些尷尬道。


    “嗯。”我們三人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回了房,那幾個工作人員和保安喋喋不休,最後得出統一的結論:原來真的有穿牆術。


    “蠻子哥,看到你沒事真好。”我和血櫻依偎在沙發上,蒼老師很有眼色地回自己房間去了。


    “為什麽生我的氣,不肯見我?”


    血櫻委屈地靠在我肩膀上,嘟著小嘴咕噥道:“你還說呢,要是你還丟下我一個人去冒險,我都不敢跟你在一起了。”


    “以前每次你出去的時候,我就提心吊膽,但那時起碼還有陰陽雙刀,我可以感應到你的存在。而這一次,你一個人回國,我的擔心比以前強烈了很多,總是做噩夢,我怕……失去你。”血櫻低眉順眼地看著我,可憐巴巴地說著她那點小心思。


    “為什麽強烈了很多,是因為我們要結婚了嗎?”我壞笑著吻在她額頭上。


    “壞蛋。”


    次日,我來到拍攝複活的第一個片場華盛頓山。


    華盛頓山位於美國新罕布夏州總統山區,為懷特山脈最高峰。在這即將入冬的季節,正是黃葉飄零,秋風蕭瑟,頗有種蕭條死亡之意。


    第一場戲的第一組鏡頭沒有我的出場,主要是講主角前世在三百七十年前,中了樹魔的枯萎之術死亡的場景。


    因為血櫻有一個鏡頭,而且我們也想提前感受一下拍戲的氣氛,所以便在一旁觀看。


    拍戲時場記先拿著一塊黑色的板子放在攝影機前麵拍打一下,意思是“第幾場第幾次”,方便後期剪輯。打板過後,才是a正式開始拍攝。


    不到片場不知道當演員的苦,一遍遍的台詞,一遍遍地重演,單是龍套演員的第一個動作場景的拍攝,就反反複複拍了二十來次。


    我問和我們一起過來的豫:“這位鄭波導演有強迫症嗎?我覺得已經拍得很好了啊。”


    豫微笑著搖搖頭:“導演都是這樣的,慢慢的你會習慣的。”


    既然豫都說是這樣了,我還有什麽話說。還是抽空看看我的台詞吧,老天,我發現我的台詞簡直有血櫻的四倍多,這麽多的台詞全都要背下來嗎?


    “ok!”不知道拍了多久之後,終於聽得鄭大導演口下留情,說了一句ok,ok就是成功,可以進入下一個鏡頭拍攝了。


    看電影那叫一個暢快,拍電影那叫一個辛酸呀。但即便是這麽辛酸,還有多少人為了一個能拍到臉的龍套鏡頭搶破了頭!如果屈原在世,又會‘哀民生之多艱’了。


    這一個場景拍完,工作人員趕緊調整前景、後景的切換、對實景進行加工布置等,而化妝師正在緊張得給血櫻進行現場補妝。


    該怎麽拍怎麽演,都有執行導演提前培訓了一番,血櫻緊張兮兮地出現在鏡頭前,也許是天生的演繹天賦,血櫻隻拍了三次,導演便喊了“ok,非常好。”


    連一旁的豫都不由得驚歎:“你女朋友演得不錯,第一次拍戲能這麽入戲很難得。”


    入戲是指演員代入到所演的角色當中,隻有演員本身入戲,拍出來的電影才會有代入感。很多三流的爛俗之作看上去“假”得不行,就是因為演員不入戲,拍得沒有代入感。


    看著血櫻如此出色,我真擔心自己要是演不好,可要丟人現眼了。


    “各部門就位,燈光,音響,攝象,ok?a……cut,收工……”


    就在這一遍一遍單調的重複聲中,終於熬到了黃昏收工,晚上還有一個鏡頭要拍攝,不過跟我們沒有關係。


    “感覺怎麽樣?”我和血櫻緊挨著坐在山上的亭子裏。


    “還不錯,蠻子哥,你有想過要當演員嗎?”


    “沒有,我隻想當富豪。”我抽出一根煙,想了想讓血櫻吸二手煙有害身體,便又收了起來。“據說坐在這個亭子裏,能看到全美排名第二美的夜景。”


    血櫻會心一笑,原來風景還排第一美、第二美呢。


    不過,此時夕陽西垂,霞光溫柔地照在高聳的玻璃建築上,確實是美不勝收。


    等到天色漸暗,從峰頂俯瞰下去。城中燈光閃爍,輝煌如同星漢燦爛,那葛拉河與阿勒格尼河交匯,繾綣流入俄亥俄河中構成一幅唯美的畫麵,來來往往的車輛奔湧在鋼鐵大橋上,更是渲染著夜色的華麗喧囂。


    我和心愛的人兒就這麽靜靜地依偎著,享受這片刻柔情。


    日複一日,拍戲的生活相當的枯燥,當然也可以說是安逸。因為戲裏的生死顛簸、鬼哭神嚎,畢竟隻是逢場作戲,不像我和血櫻是真的刀山火海闖過來的人。


    演很多場景的時候,我和血櫻都融入了自己的一些心得,甚至用上了真功夫,所以看起來更有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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