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是黃隊長臨死的時候寫的,真要是他,那就是浪催的,你都快死了,還打什麽啞謎?


    所以我確定,這字條跟黃隊長沒什麽關係。


    迄今為止,故弄玄虛的人,一共就有兩個,一是東家,二是杜鵑。


    而跟黃隊長有直接聯係的,隻有杜鵑。是杜鵑給他發信息,才找上的我。


    可黃隊長兩天前就死這兒了,那今天下午找我的那個,是什麽玩意兒呢?


    想到這裏,我渾身涼颼颼的,惡寒一片。


    可回頭一琢磨,如果在屋子裏休息的是鬼,那它怎麽會中邪術?


    金雞玉犬術是真的,因為在五煞元水的作用下,一點點逼出了毒血,這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所以我現在的腦子非常亂,感覺這事兒特別複雜,簡簡單單的一棵梧桐樹,卷進了林平之,杜鵑,東家,黃隊長,老馬,銅錘還有我。


    幸虧這裏麵沒老太太什麽事,不然我非得瘋了不行。


    後來我絞盡腦汁的思考這幾句話的意思,感覺非常古怪。


    黑夜裏發著光,飛鳥死在天上,這兩句貌似是某種危險的征兆,我抬頭看著四周燈塔,心說這不就是黑夜裏發著光嗎?


    但飛鳥死在天上就不理解了,除非一槍打過去,否則不可能在空中終結生命。


    後麵兩句是,活著離開死地,需要一雙翅膀。


    這個死地應該是公墓,其中的含義很耐人尋味,貌似在告誡我,想要離開這座公墓,必須插上翅膀。


    四句話連起來就是,當黑夜發光,飛鳥死在天上的時候,危險已經降臨,想要逃脫,必須擁有一雙翅膀,換句話說,插翅也難逃。


    尼瑪,我豈不是陷入了必死的局麵?!


    我是真害怕了,腿肚子都轉筋。


    這時候老馬突然看向我,兩隻眼睛泛著幽光,說你手裏拿的什麽?


    我剛要攥緊拳頭,那張紙條就化作了碎片,順風飄在了草叢裏,蹤跡不見了。


    我心說這紙條也夠脆弱的,怎麽一下就成了這樣?


    我對老馬說沒什麽,剛才摸了點露水,擦手呢。


    老馬看了我一眼,並沒有在意,繼續查找屍體上的傷口。


    我之所以不告訴他紙條的事情,是因為我覺得這個墓地非常有問題,在事情不明朗之前,絕不能聲張。


    過了幾分鍾,銅錘和老馬都停手了,表示沒發現致命傷口,並且也沒有中邪術的痕跡。


    我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心說弄不好真是被鬼害死的。


    銅錘扭頭看向了遠處的房屋,那意思,咱們還是回去驗證驗證吧。


    可老馬突然說道:“不管屋子裏是什麽東西,咱們都不能回去了,還看不出來嗎?那玩意兒有瞞天過海的本事,咱們三個綁在一起都不是對手啊。”


    銅錘從懷中掏出了藏刀,說俺不信這個邪,真要是鬼,俺一刀就砍死他。


    我趕緊攔著,說你虎啊,那東西沒準兒是黃隊長的靈魂,他既然沒有害咱們的意思,那咱們幹嘛要去對付他。這不是吃飽了撐得嗎?


    銅錘愣住了,甕聲甕氣的說,就算沒害咱們,那他也沒憋著好屁。


    老馬給我使了一個眼色,那意思趕緊把銅錘弄走。


    可他的想法,還是奔梧桐樹的方向走,我一擺手,說今天就是今天了,梧桐樹我們也不去了,我們要回家。


    字條上寫的清清楚楚,今天晚上很可能會出現致命危險,傻子才留在這裏呢。


    老馬急了,說剛才已經商量好了,怎麽又要半途而廢?


    我說你真傻假傻,梧桐樹裏兩隻鬼,屋子裏一隻鬼,這他媽前後都是鬼,大晚上的在墳圈子裏折騰,這不是作死嗎?


    老馬氣呼呼的,指著黃隊長的屍體說,你瞅瞅,這又死了一口子,他怎麽死的你心裏明鏡一樣,這顆梧桐樹再不鏟除,後果不堪設想。到處是鬼怎麽了?自古邪不勝正,咱們三個大活人,還怕這個?


    我說你不就是在這兒上班嗎?辭職不就結了?你管害誰呢。我自己都被蚊子叮了,哪有心思給別人撓癢癢?


    老馬說,是,我完全可以辭職,一走了之。可是公墓裏的人,不能都辭職吧。我就算找領導去,把事情說明白,人家能聽我一個老頭子的?


    說來說去,老馬成了救世主,我成了沒膽的鼠輩,一點也不顧忌大局。


    說句良心話,如果沒有黃隊長的屍體,沒有這個字條,我肯定會幫忙搞定梧桐樹。但現在不一樣了,這個屍體攔在路上,擺明了不叫我上山,這意味著,上山就會死。


    銅錘突然說話了:“九成啊,大道理俺不太懂,可俺知道,人活著不是為了吃飯,這公墓裏暗流洶湧的,關係到很多人的性命,別說把咱們卷進來了,就算沒咱們的事兒,也不能坐視不理。傳授俺手段的喇嘛經常說,人生如苦海,我們是渡船,看見落水的就拉一把,沒虧吃!”


    我一捂額頭,心說你特麽跟我念什麽咒?你要是看見那張紙條,也會退卻的。咱們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嗎?


    銅錘說有我跟著你,你怕啥?要死一起死,都是球。


    我是真沒轍了,說:“行行行,我勸不住你,不就是上山嗎?走,我特麽也不過了。”


    銅錘嘿嘿笑了,說這才尿性。


    我們放棄了黃隊長的屍體,直接上了玉龍山,老馬興奮的不得了,誇我深明大義,把我捧到了天上去。


    我心說老馬這人太古怪了,我雖然不懂抓鬼,但也知道這不是鬧著玩的,他怎麽比娶媳婦兒還高興,真是為了群眾著想嗎?!


    等來到梧桐樹近前,老馬說看你的了。


    都到這份兒上了,我也不矯情,伸手撕開了結痂的刀口,擠出一滴黑血就甩在了樹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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