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錘知道七娘陰險,所以趕緊縮回了手掌,不過他自己跟自己嘟囔:“兩件紗衣能有啥危險呢,看樣式,黑紗衣是男款,白紗衣是女款,這是一套情侶裝。”


    的確是這樣,黑紗衣比較豪放,白紗衣最為秀美,由於現代社會,服裝樣式太多,我也分不清是潮服還是古代服飾。


    就在我們糾結的時候,就聽前麵的小樓裏忽然傳來了嘩啦啦的聲音,衣衫咧咧,格外脆響。


    這次不光我聽見了,銅錘和東家全都抬起了腦袋,眼睛就跟錐子一樣,死死的盯在了小樓的入口。


    這種小樓,就跟縣城的機關單位一樣,進去是一個寬敞的大廳,左右都是辦公室,還有玻璃窗口,隻是現在光剩下窗框了。


    緊接著,在漆黑的大廳裏,傳來了一連串的噠噠聲,是高跟鞋踩在了水泥地上。


    我心髒一縮,不會是七娘出來了吧,她就是女的。


    可沒等看清呢,就嗅到了一股巴斯消毒水的味道,非常濃,我趕緊捂了捂鼻子,心說這是化工廠還是醫院?


    琢磨歸琢磨,我一直頂著前麵呢,隻見黑影一閃,一個俏生生的女人走了出來。


    她臉上蒙著白色的紗巾,隻露出一雙靈動且陰冷的眼睛。從眼角的皺紋來看,應該不超過二十五歲,也就是說,她應該不是七娘。


    之前交代過,銅錘的父母在十年前死於七娘之手,那時候她已經三十多歲了,怎麽可能風華正茂,當然,她會邪術,完全可能喬裝打扮一番。


    我懷揣著將信將疑的心態,繼續打量對方,雖然看不到容貌,但她的身材卻給人遐想的空間。因為她穿了一身淡粉色的旗袍。


    高高豎起的衣領盡顯纖細的脖頸,似露非露,盤旋扭結而成的花扣兩兩相合,欲說還休。兩擺高高叉開的縫隙裏,若隱若現。女人的萬種風情頃刻間搖曳無盡,我都有點兒入迷了。


    再看銅錘,也是一臉傾慕,眼睛恨不得飛出來。


    唯獨東家如臨大敵的站在一側,而他手裏始終拿著玻璃瓶,裏麵的兩隻蠱蟲,正在悄悄蠕動,似乎準備轉移位置。


    這個女人一出現,在場的氣氛頓時凝重,似乎降落的霏霏細雨也凝結成了冰霜!


    我撞著膽子來了一句:“你是不是七娘?!”


    俏麗的女人站在頹敗的小樓門口,很煞風景的一件事,可是她繃的很緊,用那雙眼睛來回掃視我們,貌似沒聽見我說的話。


    銅錘跟我嘀咕,說俺怎麽感覺她特別眼熟啊,尤其是那雙眼睛,好像在哪兒見過。


    我現在沒心思想這些,畢竟大敵當前,還是集中注意力為好。


    東家上前一步,說道:“不管你是誰,既然出來了,那就說道說道吧。咱們之間的恩怨,也該有個了斷了!”


    旗袍女怪笑一聲,好像鬼魅一般,我真懷疑她是不是厲鬼幻化的,不過梳子沒動靜,我也就打消了這個疑慮。


    她笑夠了,說道:“東家,你那句話應該我來講,是你屢次破壞師傅的好事,也是你三番幾次的跟我們作對,如果一開始你不插手,不會有今天的!”


    師傅?!


    這個小娘皮竟是七娘的徒弟。


    都說老子英雄兒好漢,七娘這麽難搞,那這個小娘皮恐怕也不是省油的燈。


    東家眯起了眼睛:“你們設置陰陽虛塚,無形中帶來了多大的危害,即便我不插手,也會有人管的,小姑娘,我們都打到門口了,你以為三言兩語能叫我們退縮嗎,別耽誤時間,叫七娘出來,沒準兒還有談的餘地!”


    誰知旗袍女來了句:“東家,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插手陰陽虛塚,真的是為了廣大群眾著想嗎?你心裏的貓膩,隻有你自己最清楚。”


    東家麵色微變,半天不言語。


    我和銅錘立馬對視一眼,難道東家有所隱瞞,他插手這件事還有別的目的?


    說實話,這麽長時間了,我對東家由原先的猜忌,到了隨後的信任,因為他沒害過我,更沒有利用過,可旗袍女說的話並非空穴來風,突然間,我有了一個古怪的想法,貌似這些日子,我所經曆的一切,都隻是表麵現象,更複雜的東西,要冒出水麵了。


    銅錘知道輕重,沒有去質問東家,反而對旗袍女說:“俺不管東家有什麽目的,因為他沒害過人,你們這些癟犢子就不一樣了,你們成天憋著壞,先後害了那麽多條性命,還給九成下了邪術,叫他的鮮血變成了五煞元水,你以為憑你挑撥幾句,今天這事兒就算了,俺告訴你別特碼扯淡,七娘再不出來,俺們就打進去了。”


    旗袍女笑的更加放肆,好像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銅錘惱了,說你笑個毛啊,給你臉了是吧?


    東家低喝一聲:“我感覺她在拖延時間,不能再等了,手底下見真章吧!”


    話音落地,他身上猛地掀起一股排山倒海的氣勢,剛才麵對黃牛黑馬的時候,也沒這麽邪乎過,看來他已經把旗袍女當成了勁敵。


    可是旗袍女不為所動,一字一頓的說:“李九成,你稀裏糊塗的被卷進來,難道就不意外嗎?難道你認為東家給你的解釋,都是正確的嗎?”


    我腦袋嗡了一聲,她到底幾個意思?


    東家之前跟我交代過,是因為我特殊的體質,才被老太太盯上的,他怕我吃虧,就給了我一張名片防身,後來我陰錯陽差的去了天地銀行,所以才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捫心自問:如果旗袍女是對的,那東家從一開始就欺騙了我。


    沒等東家動手,我率先對著旗袍女大吼:“你把話說清楚,這一切到底怎麽個章程?”


    旗袍女笑的很冷:“實話跟你說,你體內的根本不是五煞元水,跟我師傅更沒有關係!!!”


    第九十五章 黑紗衣(一)


    旗袍女的一句話,好似天上的滾雷,一下把我打蒙了。


    這黑色的血液,能破金雞玉犬術,能破龍虎桃仙咒,又能滅三魂舌咒,是大家公認的五煞元水,怎麽到了這個當口,就全給否定了呢?


    我是真急了,說你把話講清楚。


    旗袍女沒工夫搭理我,因為東家的攻擊已經到了,說實在話,東家表現的越憤慨,我對他越是懷疑,他要是殺了旗袍女,這些秘密就不複存在了。


    所以我大吼:“東家,在他解釋清楚之前,你先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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