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嘎說我你催個鳥,又開始找煙,可煙盒裏已經空空如也了。氣得他一拍大腿,說那個和尚故弄玄虛,並沒有報上名號,一個勁兒的說,你想要活命,就得跟我走,我能把你帶出去。當時我沒的選擇啊,隻有跟著他走。這條路我也分不清東西南北了,反正就是一直走,沒有彎路,並且道路兩旁霧氣朝朝的,就跟做夢一樣。


    我和銅錘麵麵相覷,一條路走不到頭,分不清東西南北,這貌似是鬼打牆啊。可細一琢磨,又不像鬼打牆,因為鬼打牆是圍著一個地方轉圈兒。後來我就想到了化工廠那檔子事兒,就是我和銅錘爬樓梯,明明已經看到了頂層,可是上去之後,又莫名其妙的多出一層,銅錘說這叫鬼盜路。


    當然,如果李老嘎被髒東西跟上了,也可能是鬼迷心竅,他感覺一路走不到頭,不定走哪兒去了呢,及時出現的和尚,就跟一盞指路燈似的,能指引他正確的方向。


    我問道:“和尚把你帶哪兒去了?”


    李老嘎垂頭喪氣的說,在路上的時候,和尚不叫我說話,不然會有大麻煩。當時我六神無主的,就感覺身上附著鬼,他不叫我言語,我隻能死死的閉上嘴巴。我這輩子走了太多的路,可這條真邪性,感覺時間太漫長了,一看表,竟然走了五個鍾頭,累得我雙腿都沒知覺了。後來我實在受不了了,就要張嘴說話,誰知和尚一抬手,指著前方說,你看,咱們快走出去了,加把勁兒。


    我定睛一瞧,發現前麵不遠處正是外環的公路,汽車,行人,都非常多,不過天氣陰沉的很,貌似要下去。我心裏合計了一下,自從下了公交車,我前後耽誤了七八個小時,按理說現在應該是晚上才對。


    好不容易走上外環,我一屁股坐在馬路牙子上,渾身虛脫,說什麽也站不起來了。


    和尚用蘭花指戳戳我的肩膀子,說到了這兒你暫時安全,可是你身上的髒東西還在呢,你想活命還得跟我走。


    說到這裏,我差不多明白了,是和尚把李老嘎帶出了幻境,然後又幫助他驅邪打鬼,可是這也不用耽誤一個星期吧?


    水伯說你又跟著和尚走了?


    李老嘎一臉便秘狀,說連驚帶嚇的,我死的心都有,隻能全聽他的。可是我實在走不動了,說你要是想幫我做法,那你提供個地點,我出錢,咱們坐車去。


    和尚一句話沒氣死我,說我走了這麽長時間也累,不坐車還行?


    當時我們就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了縣城西邊郊區的一個關帝廟,就是挨著楊村的小廟,沒啥人,隻有趕集的時候才能熱鬧熱鬧。


    水伯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你繼續說。


    李老嘎咽了一口吐沫,說進了小廟,和尚就把門給關上了,廟裏黑燈瞎火,陰風真真,這犢子慢慢逼近我,還衝我那個勁兒的笑。


    那個勁兒?哪個勁兒啊?


    他連比劃帶說:“就是那個勁兒,用現在話說,就是非常娘炮,我以為他要猥瑣我呢。當時磚頭都抄起來了。”


    銅錘沒憋住,噗嗤一聲笑了,說你這張大長臉,跟長白山似的,人家能對你下手?


    李老嘎站起來,對著他屁股來了一腳,罵他沒大沒小,小兔崽子就是作死。


    我趕緊攔著,說咱們別整沒用的了,進了關帝廟之後呢,是給你處理髒東西嗎?


    李老嘎氣喘籲籲的,說我以為得開壇做法呢,就跟井新出事兒似的,弄大扯一些。誰知這個和尚找了一個破香爐,插了一根小拇指粗細的香,叫我盤膝打坐,閉目養神,心裏默念:誰睜眼誰是小狗兒!


    我就日,這和尚是逗逼吧,這叫什麽咒語?


    銅錘顛顛的跑過來,低聲跟我嘀咕,說水伯叫咱倆下大坑的時候,不是給了一道咒語嗎,也是這麽逗逼,俺看那,他跟和尚不僅認識,還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


    我咬著嘴唇,心說一個佛家,一個鬼穀門,怎麽可能是一個師傅?


    正想著呢,李老嘎的眼中劃過了一片驚慌失措,說打坐的事兒就不提了,反正到了這個節骨眼兒,我隻能按照他說的做,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在我耳邊嘿嘿的笑,弄得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說睜眼吧,香燒完了,你身上的髒東西也沒了,你可以回家了!


    我睜開眼睛,一看手機,竟然過去了五天!!!


    第一百九十五章 廟中無歲月(二)


    閉目參禪一炷香,雖然香粗一些,但也不可能過去五天啊,再說了,這五天如果是真的,那給薔薇發信息報平安的是誰?


    李老嘎說都這個節骨眼兒了,我能說瞎話嗎,手機上顯示就是五天。我當時以為手機壞了,著急忙慌的走出關帝廟,看見人就問今天幾號,人們都說六月十三號,還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以為我是神經病。


    我當時就傻了,因為我是六月六號被帶走的,第二天六月七號往回走半路上遇到了和尚,到今天為止,一共過去了六天,可我在關帝廟隻待了五天,說明在那條看不見盡頭的路上,還耽誤了一天。


    大夥兒全都目瞪口呆,心說這到底是什麽髒東西啊,太邪性了,要是沒有和尚領著,他不得走個昏天黑地,直到累死啊。


    李老嘎出了一腦門子汗,說我愣了足足五分鍾,等反應過來才發現,和尚就一動不動的站在我旁邊,我哆哆嗦嗦的問他咋回事,和尚笑眯眯的,說你身上的髒東西已經被佛家的香火帶走了,這幾天彈指一揮間,是佛爺在保著你,不然你早餓死了,現在別耽誤了,趕緊回家吧。


    我不知道說什麽好,如果這都是真的,那這個和尚真成了佛祖了,竟然能叫人類辟穀。


    一直不言語的葫蘆爺來了一句:“你就這麽回來了?”


    李老嘎搖搖頭,說事情沒弄清楚,我沒法動身,萬一回來的時候再被髒東西跟上,我死都不知道死的,所以我對和尚死纏爛打,求他告訴我事情真相。可和尚不言不語,不停的翹起蘭花指,擺弄身上的肮髒僧衣,就跟個娘們兒差不多。後來我真沒轍了,道了聲謝,然後就要打車回去,可這個時候,和尚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我眉梢一挑,怎麽莫名其妙了?


    李老嘎咬了咬牙,說道:“他說髒東西雖然沒了,但近期內也得注意,說我身體裏有陰氣,不要晚上出門,更不能吃陰寒的事物,最主要的是,他不叫我跟外人透露這些事情,要不是你們逼得緊,也是我的朋友,我絕不會說。因為如果張揚出去,可能會危及到我的生命安全。”


    我們幾個對視一眼,要不要這麽邪乎,說出去也不行?難道怕那個髒東西聽見嗎?


    我說薔薇在幾天前收到了你的短信,這事兒你怎麽解釋。


    李老嘎很吃驚,但隨後又淡定下來,說我懷疑是那個和尚幹的,我閉目養神了五天,渾然沒有知覺,他對我做什麽我都不知道,更何況發一條短信呢。


    我暗中點頭,說的有些道理。


    可銅錘卻生硬的說道:“俺懷疑那五天,你並非在廟裏參禪打坐。”


    李老嘎渾身一哆嗦,說你啥意思?


    銅錘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說五天五夜不吃不喝,換做任何人也受不了的,用佛家香火給你驅邪就這麽厲害?俺也學過幾天佛法,對這個不認生,俺看啊,這個和尚不是什麽好餅。他可能用某種辦法迷暈了你,然後把你帶走了,五天後又返回關帝廟,做出一副假象!


    經他提醒,我也感覺不對頭,舉一反三的說:“你說那條走不完的路,會不會也是和尚故意弄出來的,然後再以高人的樣子出現,完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誰知話音剛落,就遭到了水伯和葫蘆爺的一致反對,事後,他倆互相對視了一眼,非常狐疑。好像在說,你為啥這麽肯定,和尚不是壞人呢?


    我和銅錘大眼瞪小眼,要說水伯認識和尚還情有可原,怎麽葫蘆爺也有些反常呢?


    李老嘎說不管怎麽樣,我現在活著回來了,隻是身體裏的陰氣太重,難受的我都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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