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從一開始就決定要把門敲壞。”入山刑警又是竊笑。“說不定他把鐵撬放在車庫最顯眼的地方,也就是說橋爪早就想好要把門鑿出一個洞,手再伸進洞裏開鎖。”


    “因為這是他家啊。”我靠在沙發上。“其他人沒辦法那麽做。”


    “我來告訴你一個不用v型道具或釘子就開不了門的方法。”入山刑警怪腔怪調的說:“首先在門內直接靠牆的位置用釘子釘上木板,木板大概二十公分長就好,把木板像這樣,一半釘在牆上,另一半靠在門上,因為人還在房裏,如果靠在門上的木板也釘上釘子,人就出不來了。”


    “難道你要在門外釘上一排長長的釘子?”


    “不是不是。我是說不釘靠在門上的木板,而是釘靠在牆上的,因為門是朝走廊開啟,開門的時候,木板雖然會突出來但不會阻礙通行,還是出得去。”


    “然後要怎麽樣?”


    “用黏著劑啊。”入山刑警拽著耳朵。“在突出來的木板貼近門的那一麵塗上大量黏著劑,關上門的時候,木板就會牢牢地粘在門上。”


    “這樣就開不了門嗎?”


    “沒錯。”入山滿足地笑著。“最近的黏著劑粘性都特別強,真的打不開喔,你看,是不是從外頭看不出破綻?也不用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去拆掉v型道具或釘子。”


    “嗯,不過這麽大費周章會留下痕跡吧?”我笑著說,入山刑警的辦法真是可笑。“那該怎麽辦?門內的木板又是黏著劑、又是釘子的,況且門本來就上鎖打不開呀。”


    “門上的確會留下木板,手法上不算細致,但如果把這部分敲壞,你覺得呢?”


    “咦?”我立刻發覺。“啊,原來如此!”


    “對呀,橋爪破壞門的位置剛好就在木板的那一部分,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計劃的,所以絕對是那個位置沒錯,他把門鑿出一個洞,也順便把木板敲了下來,說不定黏著劑的威力太強,敲的時候連帶也把釘在牆上的木板一起帶下來,至於木板上掉落的木屑早就和鑿洞掉落的碎屑混在一起,誰也看不出來,清理之後就不會留下證據了。”


    “所以他才會叫滝本立刻去整理幹淨啊。”


    “恐怕滝本也知情。”入山刑警難得表情嚴肅。“而且你也是。”


    “我?”


    “是的,這個方法可以讓房間變成密室,但不可能把門上鎖,也就是說之後的步驟就和西之園小姐提出的假設一樣,如果你沒將手伸進洞裏去鎖上門,就無法完成偽裝。”


    “連我也是共犯?”我微笑著,讓他知道我還是老神在在。


    “橋爪不隻拜托你鎖門的事吧?”入山刑警用銳利的眼神注視我。“我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交易,但我相信你跟殺人事件沒有關係,我想我這麽說你一定能理解。”


    “不。”我搖頭。“我不知道,橋爪沒有拜托我,而且我的手根本沒抓到視聽室的門鎖。”


    “門鎖上有你的指紋。”


    “因為我有稍稍碰到,指尖而已,但拿門鎖沒轍,開門的人是西之園小姐。”


    “放映室的門呢?”


    “那道門也鎖得緊緊的呀,我有抓到門鎖,所以可以確定。”


    “可是除了你,沒人確定過。”


    “如果是這樣,我幹脆不要開算了。”


    “操作放映機的手法,是否也和西之園小姐的假設一樣呢?其實你選了西之園小姐當你的不在場證人,根據她的說法,那時候橋爪也在廚房吧?時間都那麽晚了還聚在一起未免太湊巧,西之園小姐是不是成為你和橋爪不在場證明的人證呢?”


    “橋爪是隔了好一會兒才到。”我邊回憶當時情況邊說:“是清太郎先到的。”


    “就算這樣,為了在黏著劑風幹以前不讓其他人無故上樓開門,所以才故意使用放映機,假裝房裏有人正在看電影,這樣就不會有人去打擾了。”


    “可是電影不會發出聲音,所以不可能。”我糾正他。


    “這樣啊。”入山刑警認真地點頭。


    “刑警先生,那個牆壁上留下的釘孔,還有打掃的時候混在其中的木板,這些你們都確認過了嗎?”


    “明天一早我會派人調查。”


    “現在也可以調查啊,拜托你不要隻出一張嘴,調查一下答案就揭曉了。”


    “我負責用腦袋做事情呀,而且這個假設,我才剛想好不久。”


    “是在門外偷聽西之園小姐說話的時候嗎?”


    入山不回答。


    我拿起杯子喝完最後一口白蘭地,站了起來。“抱歉,我先回房了。”


    “你打算保持沉默嗎?”


    “我剛才不是有說嗎?”我愣住。“我說的是真話。”


    “隻有你可以把門上鎖。”


    “但不是我做的。”


    “你為什麽要包庇橋爪?”


    “我沒有,晚安。”我把杯子放回酒櫃,接著往門口走,入山在背後叫我,但我沒有回他,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離開客廳。


    2


    什麽說了會變得很好睡,根本是個謊言,堂堂一個刑警,卻跟詐欺的人沒兩樣。


    回到房間的我,洗了一個熱水澡後馬上鑽進被窩,之後果然睡不著了,明明灌了兩杯烈酒,此時體內的酒精卻好像已經完全揮發掉,一點都不剩了。


    入山刑警的話越想越令人氣憤,聽的時候,我把這些話當成無稽之談,所以還算鎮靜,不過現在仔細思考,當時我竟然還附和他的說詞,悔恨的心情像是流行性感冒席卷我的身體,此刻的我像個剛和別人吵完架的小學生。


    此外我擔心自己冷淡的態度是否恰當,他鐵定對我留下很糟的印象,警方該不會捏造事實,陷我於不義吧?這樣的被害妄想,在我心裏逐漸膨脹。


    連西之園小姐也當著我的麵,提出我是凶手的主張,雖然兩個人的語氣多少有點不同……不對,是差很多,但表麵的陳述是相同的,內容上和入山的說法並無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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