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門轉了一圈沒找到黃二弟,黃金龍不得不趕回燕雀樓和黃父與夥計們匯合,誰知剛一到門口就看到兩個夥計同時跑出來,邊跑邊叫:“大少,你可回來,二少找到了,但是出了大事!”


    “什麽?”黃金龍聞言大驚,連忙跟他們一起走進店門,上樓來到黃二弟的臥室。


    臥室之中躺著一臉蒼白的黃金鳳,他的臉色慘白如牆紙,渾身仿佛篩糠一般劇烈顫抖,雙眼直直地看著天花板,艱難地張著嘴,不停地重複著:“黑色……黑色……鬼犀牛,鬼犀牛,它吃了我,它吃了我!”黃父坐在他的身邊,不停地用手巾為他擦汗,一張臉仿佛老了幾十歲。


    “爹,二弟這是怎麽了?”黃金龍衝進門,驚恐地問。


    “不知道啊。他一直就這樣走進門,然後垮在了床上,半天沒說出半句人話。我懷疑他是走了魂啊。”黃父用力搖了搖頭,苦著臉說。


    “二弟,”看到父親不知要領,黃金龍連忙坐到床上,一把握住二弟的手,急切地問,“發生了什麽,你看到了什麽?出了什麽事?”


    “鬼犀牛——,它吃了我,它吃了我——,我,我,我,不——要——!”黃金鳳突然聲嘶力竭地慘叫一聲,整個人猶如被一隻無形的吊繩從腰部提到了空中,身子化為別扭的弓形,開始痙攣般地抖動。


    “二弟!”“金鳳——!”黃金龍和黃父一起抓住黃金鳳的身子,想要將他移回床上。


    黃金鳳的雙眼同時朝外凸起,渾身的顫抖突然停止,一種死一般的寧靜瞬間彌漫整個房間。他的軀體猶如木樁般轟地摔回床上,皮膚上浮起一層濃濃的青氣。


    “兒子,你看金鳳的眼睛!”黃父急道。


    黃金龍連忙抬眼觀看,隻見黃二弟的雙眼的瞳仁抽風一般急速轉動,就好像眼前有一萬個層出不迭的險情需要他立刻關注。看著他的眼睛,一種恐懼和絕望的心情立刻充滿了黃金龍的心田。


    “爹,他似乎中了魂術,我必須立刻將他帶到青木堂。”黃金龍站起身嚴肅地說。


    青木堂內短短功夫就聚集了所有少年打鬼團的成員,連白算計也別別扭扭地擠入了人群之中。查看黃金鳳病情的胡藥師臉色越來越嚴肅,到最後已經化為宛如厲鬼一般的鐵青色。


    “你到底惹了什麽仇家?”胡藥師抬起頭來,聲色俱厲地問。


    “我,我們隻是和失心堂的人有過節。”黃金龍失聲說。


    “不,這麽厲害的魂術我從來沒見過,我懷疑就算是失心堂也沒有這樣可怕的高手。”胡藥師站起身沉聲說。


    “藥師大人,你就給我們講講,到底怎麽回事?”黃父哀求道。


    “這種魂術我隻是在書本上見過名字,這是離魂蠱的一種,而且是最高級的一種,有一個很特別的名字,叫做犀照。”胡藥師沉聲說。


    “犀照?”眾人同時重複了一遍,但是誰也沒有明白是怎麽回事。


    “人間傳說,燃燒犀角可以照到陰間的鬼魂,所以用犀照來形容這種魂蠱再貼切不過。”胡藥師站起身在屋子裏踱了幾步,“書上說,上古大蠻荒時代有一位控魂大師,可以犧牲自己的一部分靈魂之力,創造出一隻燃燒黑色火焰的犀牛。這頭魂蠱犀怪叫做邀夢犀,隻在深夜出現。一旦襲擊了指定的目標,它會控製人們大腦,吮吸掉人的魂魄,扭曲現實與夢境,將他們的魂魄控製在它所製造的地獄夢魘之中,就好像身入九幽一樣,所以有邀夢之名。這位控魂大師曾經靠這個魂術創造出一個無人存活的死魂帝國,天下為之震驚。因為年代太久遠了,這個死魂帝國的締造者被人們認為隻是一種牽強附會的傳說。現代的控魂師社區裏還沒有流傳出誰是他的傳人這種消息。所以大部分認為,這種離奇的魂蠱已經絕跡……”


    “胡師父,這……可能嗎?這麽可怕的魂術怎麽可能用來對付我的二弟?他根本手無縛雞之力,而且與世無爭。”聽了胡藥師的話,黃金龍更加焦急起來。


    “這……根據我的診斷,我隻能做出這樣的判斷,因為實在沒有別的可能性。”胡藥師用力揪著自己的胡子,抬手指了指黃金鳳的雙眼,“你們看,他的雙眼如此激烈地轉動,正是因為他現在正處於一個極其可怕的夢魘之中,也很可能是在一個極度危險的環境裏,此刻的他正用盡全身本領從夢魘中逃亡。”


    “他會一直這樣嗎?這樣的話,他的眼睛和他的身體都會因為過度緊張而垮掉的!”黃金龍焦急地說。


    “他能一直這樣是他的運氣。”胡藥師沉聲說,“一旦他在夢魘中被其中的鬼怪獵殺,他的靈魂會永遠沉淪在這循環不停的噩夢之中。他的人也會變成仿佛蔬菜一般的活死人,一輩子這麽躺下去。”


    “啊!”屋子裏的人都被胡藥師的診斷嚇呆了,這樣可怕的魂術的確前所未聞,更遠超了他們的想象。


    “藥師大人,你看我這兒子還有救嗎?”黃父哭天抹淚地問。


    “解這個魂術有兩個方法。一個方法是從根源著手,找出施術的控魂師,迫使他收回邀夢犀,自破犀照魂蠱。另一個方法就要靠病人自己了。如果他有能力將支撐這個夢魘世界的支柱擊垮,那麽他就會自己醒來。”胡藥師沉聲說。


    青木堂的門口此刻已經聚集了一大批人,有些是關心燕雀樓的天門弟子和講師,有些是黃金鳳的仰慕者,也有燕雀樓的夥計。一看到他們出來,眾人立刻圍上來,七嘴八舌地詢問勸慰起來。黃金龍現在一腦子的愁雲慘霧,沒有心情和任何人說話,隻是筋疲力盡地縮到角落之中,雙手抱頭苦苦思索著解救二弟的方法。


    “老大……”童百練,英傳傑和李南星陪著他一起蹲到牆角,三人同時望著他,沉默半晌,又同時歎了口氣,一臉尷尬。


    “是啊,他不是我二妹,是我二弟。他從小就喜歡穿女裝,總認為自己投錯了皮囊,認為到了天門會找到認同他的世界。這就是我的二弟。”黃金龍長長歎了口氣,“瞞著你們,是我不對……”


    “老大,自己兄弟,心照了。”英傳傑用力一拍黃金龍的肩膀,溫聲說,“反正我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金鳳是男是女,對我都是一樣。”


    “老大,理解萬歲,如果金鳳是我弟弟,他想做女人,我也不會對人說他是男人。”童百練輕聲說。


    “呼……”黃金龍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抬起手一左一右,用力攬住他們的肩膀,狠狠搖了搖。


    “老大,就算是金鳳是男生,我還是認你做我的老大,因為你是我初戀情人的大哥,嗚嗚嗚……”李南星一頭撞到黃金龍的懷裏,叉著嗓音哭道。黃金龍連忙輕輕將他推開。


    “狗屎龍……你想怎麽辦,告訴我們,我們挺你!”黃父走後,藍彩兒首先來到他的身邊,抬頭扶住他的肩膀,輕聲說。


    “對,我和彩兒都會全力支持你,就讓我們少年打鬼團再一次出動,抓住這頭作怪的邀夢犀。”蘇浣虹此刻出乎意料地精神抖擻,似乎有著無比的信心。


    看著她們明亮溫暖的眼神,黃金龍感到一陣欣慰,心中出乎意料地從容起來。“是啊,我們曾經一起趕走過萬年血魂的怨念,區區一隻邀夢犀,絕對不是我們的對手。”


    “各位,這件事並不是難解決的案子,解決的方法至少有兩個。但是時間緊迫,靠二弟自己是不可能了,所以我們必須立刻找到施功的控魂師!”黃金龍挺起胸膛,沉聲說。


    “我可以去控魂堂問問。”白算計無奈地一攤手。


    “我去查查關於天門控魂師的資料。”蘇浣虹點頭道。


    “我去問問除夕夜金鳳和彭獨絕都到過哪裏。”英傳傑沉聲說。


    “彭獨絕是不是凶手?我去挑了他!”藍彩兒冷冷地說。


    “不是,他不是,姐姐你少安毋躁,總有你出手的時候。”黃金龍嚇得連忙說。


    “不如我去查查龍虎團別的人的行蹤。”童百練道。


    “我覺得敵人不一定是失心堂的人,咱們也許在門內也得罪了一些別的弟子或者權貴,就讓我查這條線吧。”李南星少有的積極。


    “很好,大家分頭行動,越快越好!”黃金龍用力一拍手,沉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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