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桑聞濤暴怒之極地一振袍袖,一簇雷符暴雨般甩出,每一枚符都準確地貼到了李南星的戰鬥傀儡額頭之上。數十響炸雷聲此起彼伏地響起,李南星的傀儡碎了一地,將躲在傀儡陣後的他露了出來。


    “你是誰?”看清了李南星那一副乳臭未幹的長相,桑聞濤頓時知道中計,不禁惱怒異常地厲聲吼道。


    “我,我,我……我……”李南星上牙和下牙打了半天架,終於從心底積聚了一點勇氣,學著黃金龍的腔調顫聲說,“我……小……小……爺……爺是打鬼團的李南星!”說出這句話,他隻感到褲管一陣溫熱,身子一軟,仿佛一團麵條一般攤在了地上。


    “我就知道他是來算計我的!”桑聞濤這時才終於又想起來黃金龍的打鬼團,頓時一陣急火攻心,差一點吐出血來,現在的他已經不知道應該先和哪一路人馬拚命。


    就在這時,一陣狂風大作,數百條黑衣人影此起彼伏地從星辰海門樓之上翻騰而至,在觀星台上密密麻麻站了一圈,將桑聞濤、雙歿和赤眼犼圍了個結結實實。


    被白算計、童百練、英傳傑等人簇擁著推到前排的蘇浣虹踏前一步,叉腰一指桑聞濤,尖聲說:“呔,桑聞濤,我們已經洞悉你們的全部陰謀,現在打鬼團大軍已到,識相的,快快將犼師丁佐麒交出來,否則全部打扁!”


    “浣虹——,你們終於及時趕到來救我了!”李南星興奮之極地從地上爬起來,朝著蘇浣虹撲去。他還沒跑到蘇浣虹身邊,身上的尿臊味就已經順風飄到,令眾人忍不住紛紛捂住鼻子。蘇浣虹飛起一腳將他遠遠踹開,尖聲說:“給我滾開,你又嚇得尿褲子了?”


    “如果是你們,你們也要尿褲子!”李南星揉著被蘇浣虹踢中的胸口,哭喪著臉說。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蘇浣虹忍不住問。


    在蘇浣虹和李南星交談的同時,被雙歿附身的丁佐麒忽然高高抬起雙手,清脆地一個彈指,數十道碧森森的火光猶如數十隻大號的螢火蟲呼嘯著衝到赤眼魃的身上,每一道碧火都準確地擊中了一枚它身上的念符。令它在原地無法動換的定身符和鎮鬼符全部化為了灰燼。


    “幽焰劍!?”桑聞濤失聲說。


    “哼,想不到世上居然還有人認得我這塵封千年的絕學。”雙歿淡淡地笑了笑。


    “你不僅僅是鬼族的將軍,你是糜世提督朔劍霄,鬼族昔日的控劍之王。”桑聞濤雙眼眯在了一起。


    “啪”地一聲輕響,雙歿悠然自得地抬起左手,在空中打了一個響指,兩團碧火忽然出現在赤眼犼的左右兩側。火光湧動放大,前後延展,在空中凝成巨劍之形,似乎為這隻無敵的魔獸又添了一對殺戮的翅膀。“老實說,桑聞濤,私下裏,我非常喜歡你。你有做惡的心腸和膽量,卻也有一份書呆子的天真和自以為是。這讓你的性格有著天生的自相矛盾,非常有趣。如果我有選擇,也許我會選擇讓你繼續活下去,因為你會是一個很好的談資。可惜,丁佐麒已經開出了條件,隻要我能殺了你和米彰,他就願意歸附於我,讓我徹底占有他的軀殼。我做了數千年的鬼魂,這是第一次有了擁有實體的機會,如果你是我,也不會錯過吧?”


    “想要殺我!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桑聞濤一把扯開腰間橫陳的金縷玉帶,將它朝空中撣開,玉帶上的七道玉牌淩空橫展。他掣出點絳筆,一口咬破舌尖,噴出一飆鮮血,抬筆迎風一蘸,在七道玉牌上分畫上龍飛鳳舞的赤色符文。這條金縷玉牌突然憑空燃燒起來,化為七道紅焰,成一字長蛇擋在桑聞濤的麵前。砰地一聲巨響,七道紅焰同時爆炸,化為金紅色的光花,從這七叢光花深處冒出七名金盔金甲手持金背開山鉞的猛士。


    “秦廣七無常?”雙歿微微一挑眉頭。


    千年金縷屍甲上的玉帶,附著世上最猛的飛僵念,具有強悍至極的策鬼之力,雖然不足以策動已經有了魂核的靈鬼雙歿,但是卻能夠召喚出鬼魅世界第一殿秦廣王旗下的精兵猛將。


    “拘!”桑聞濤雙肩一聳,身子挺得筆直,右手抬筆平指雙歿,左手高抬過頭,豎起兩指,掠過頂門,亦指向雙歿,口中爆喝一聲,聲震天地。從符文中鑽出的七個金甲猛士揮舞著碩大的金背開山鉞,一番呼嘯,轉眼就圍到的雙歿麵前。


    “哈!”雙歿雙臂一展,如大鵬振翅一般散於身子兩側,兩道碧色的火焰從他的指尖湧出,瞬間化為巨劍之形。他身子一個飛旋,雙手碧火巨劍猶如兩枚船槳橫掃向衝過來的七無常,將它們猛劈而來的開山鉞遠遠蕩開。七無常同聲爆喝,金背開山鉞化為七團狂舞如蛇的金芒,與雙歿的碧火雙劍戰於一處。與此同時,赤眼犼狂嘯一聲,對準桑聞濤疾撲而來。桑聞濤一邊凝神驅策七無常,一邊抖手撒出更多的鎮鬼符和定身符,但是守護在赤眼犼身側的碧火劍自動運轉,將撲麵而來的符鏢點成了滿空磷火。


    “救我……我死了,大家都要完蛋!”桑聞濤一邊縱橫騰挪與赤眼犼苦苦糾纏,一邊回過頭來,對剛才向自己叫陣的蘇浣虹叫道。


    趁著雙歿和桑聞濤大打出手的功夫,李南星用最快的速度將剛才目睹的一切複述了一遍。但是桑聞濤和雙歿的隻言片語之中又略去了大量極為關鍵的信息,這讓打鬼團眾人不得不極力運用想象去拚湊事實的真相。


    “所以赤眼犼根本就是丁佑麟,而且這中間有一個神秘人從始至終都在算計著桑聞濤和米彰?”蘇浣虹按著額頭,拚命地思索著。


    “是啊。老李這麽說完之後我大概知道怎麽回事了!”白算計連忙搶過話頭,“這個神秘人先透露給桑聞濤煉附骨鬼的細節。然後讓他去為自己煉什麽飛僵之類的。他猜到桑聞濤一定不甘心讓飛僵落入他之手,所以會用附骨鬼之法控製住丁佐麒,於是派出了一個和自己早就定下鬼契的散魂應和桑聞濤的拘索。通過桑聞濤的手將附骨鬼種在丁佐麒身上,從而……從而間接控製住了丁佐麒。”


    “是這麽回事,是這麽回事!”李南星連連點頭。


    “最可怕的是啥你們知道嗎?”白算計瞪圓眼睛說,“是這個神秘人從一開始就布好了局,將附骨鬼的煉法透露給了桑聞濤,卻隱瞞了鬼契的細節。如果桑聞濤不想著控製丁佐麒,他就根本不會中計。但是這就是人性的弱點了,誰會甘心自己煉的武器白白落入他人之手啊。於是這廝就中計了。而且這神秘人算好了丁佐麒鬼上身之後定然恨桑聞濤和米彰入骨,會以殺死桑、米二人為條件定下鬼契。真是什麽事兒都不用幹,就有人自動為他殺人滅口,還會巴巴地把犼給他送回去。這什麽心計?!太可怕了!”


    經過白算計一番解說,眾人都感到一陣渾身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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