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輝飛快一想,道:“咱們去京兆府。”


    先前清輝跟季陶然在世子府相見雲鬟,阿澤和蔣勳並不曾跟著入內,故而不曾跟她照麵。加上季陶然跟清輝又知道此事非常,因此也不曾跟他兩個說。


    就算後來,雲鬟在趙黼相陪之下來到刑部,也隻是清輝一個人單見過的。因此他們實不知雲鬟如今在世子府的事兒。


    頃刻到了府衙,還未下車,就聽見門上亂糟糟地,阿澤人在馬上,看的分明,先打馬過去:“世子!”


    原來竟是趙黼在京兆府門口上,揪著一個官兒的衣領,不知怎麽樣。


    趙黼置若罔聞,也不理會似的,厲聲道:“明明是你們府衙的人……快點把人交出來!”


    那文官嚇得麵無人色,不知道怎麽樣,幾個侍衛圍著,也不敢動手罷了,一時之間,裏頭也驚動了,連府尹也聞訊出來。


    趙黼當下把跟前那人放開,隻上前逼住府尹:“你府衙的人跑到我府上,把人拐走,你快些給老子一個交代。”


    京兆尹竟不知何事,才要出聲,便聽有人在後喚了聲:“世子!”


    趙六聽了這個聲音,回過身來,卻見是清輝帶著蔣勳快步來至跟前。


    京兆府從上到下自然都認得清輝,隻不知這會子跟晏王世子廝混在一塊兒到底是如何罷了。


    清輝打量趙黼,見他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便問:“是怎麽?”


    趙黼眼角微紅,滿目怒意:“崔……她不見了,門上說是給京兆府的人帶走的,他們竟說不曾派過人去。”說著,又要上前。


    清輝把忙他拉住,府尹見他能“製住”世子,略鬆了口氣,便問:“小白公子如何來了?”忽然想到白清輝素來跟季陶然親密,便問:“可是來找季公子的?”


    清輝行禮道:“大人,他可在這兒麽?”


    府尹因在內堂,竟不知情,就看左右,左右也有些為難,還是門上一個人道:“可惜來的不巧,季公子頭前走了。”


    清輝心想季陶然大概是回了學裏、或家中,正內心盤算該如何問起“盧離”。


    不料那門子因見他來勢匆匆,怕是有事,便多嘴道:“若早一個時辰來倒好,那會兒季公子還不曾走呢。”


    清輝不語,那人又訕訕道:“後來仿佛是有事兒,跟衙門裏的一位哥兒忙忙碌碌地去了。”


    府尹隻當無事,才要把他揮退,清輝猛抬頭問道:“是跟府衙的一個人?不知可記得是誰?”


    那門子笑笑:“自然是記得的,是盧捕快,季公子雖在府衙出入時間不常,跟他倒是有些熟絡的。”


    清輝色變,卻並不說別的,隻問:“我尋季公子有要緊事,不知他們去了何處?”


    這回那門子卻答不上來了,笑道:“這個就不知道了,隻是……隱隱聽他們說什麽……‘出事,快去’之類的,也沒聽清楚。”


    清輝倒退一步,臉色已然雪白。


    趙黼知道他是個有心思之人,故而方才白清輝問這些人話,他才忍著不曾插嘴,如今見清輝是這個模樣,又想到去世子府接走了雲鬟的也是什麽府衙的人,頓時也有些想通。


    趙黼便冷道:“這盧離又是什麽人?”


    先前被他揪著的那文官大著膽子回答道:“是京兆府的一名捕快。可、可是他犯了事?”


    趙黼才要說,清輝又拉他一把,低低道:“此事不易張揚,我父親先前去了你府內,如今隻快快找到父親,由他做主吧。”


    正商議,就見白樘同兩個侍衛飛馬而來,清輝跟趙黼一看,忙迎上前去。


    原來白樘親去世子府門上,極快地將門上眾人問了一番。


    有個門上仆人鼻青臉腫,苦道:“先前世子也問過我們,沒說兩句,就把我們踹翻了……還說找不到人,我們都要死呢。”說著摸了摸臉,心有餘悸,又道:“嚇得我們都忘了,世子走後我們才想起來,那京兆府的捕快在外頭等的時候,還跟我們說話來著,聽他的口吻,竟跟貴公子和季公子都十分熟悉,因此我們才沒了戒備。”


    白樘又道:“莫慌,隻要找到了人,你們便無事。他們可說了要去哪兒?”


    幾個人麵麵相覷,有一個小廝忽然叫道:“是了,小鳳子出來上車之前,曾問過一句話,說什麽‘姨母跟泰兒到底怎麽樣’之類的話……還提到‘侯爺’,隻是小人沒聽的十分明白。”


    此刻三方人馬在京兆府門口“會師”,白清輝早把季陶然也被盧離“接”走之事也同白樘說了。


    白樘麵色微冷,並不答話,卻向著京兆尹拱手道:“請大人即刻召集三班差人,立即滿城搜索盧離,但凡是他平日裏常去的地方一定要搜遍,若是發現盧離,即刻將他帶到刑部,不可怠慢疏忽。”


    京兆尹雖不知如何,卻忙命人把蓋捕頭叫回來,誰知捕快們思來想去,竟都想不出盧離平日愛去什麽地方。


    那蓋捕頭同阿澤兩個,忙先火速帶人去往盧離家中搜索。


    到了地方,卻見大門關著,撬開鎖之後入內,卻見裏頭,門窗俱關的嚴嚴實實,靜寂無人,隻有地上一堆兒雀兒見了人進來,都紛紛飛離。


    眾捕快聚到堂屋門口,將屋門推開,猛覺得一股陰森之氣撲麵而來,夾雜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氣息。


    眾人定睛看去,有幾個捕快冷不防,踉蹌後退。


    原來正堂之中,竟停放著一具烏黑油亮的棺木,蓋捕頭大著膽子上前,又叫兩個捕快把棺蓋打開。


    兩個人抖著腿上前,小心翼翼推開棺木,頓時撲鼻一股惡臭,定睛細看,便見是張氏平躺其中,臉色鐵青,麵上有幾片屍斑,竟是已經死了!


    頓時便有好幾個捕快忍不住,轉身邊跑邊大吐,蓋捕頭跟著狂奔出廳,見阿澤白著臉也在旁邊喘息,兩人麵麵相覷,都看見對方臉上驚魂未定的表情。


    眾差人都不敢再靠近那棺木,蓋捕頭隻忙催人快點搜查其他房間,不管是臥室還是廂房等處,都找不到盧離的痕跡。


    而所有的房間,都是幹幹淨淨,收拾的整潔非常,簡直不似有人住過的一樣。


    消息傳回,白樘心頭一緊,不知為何……心裏竟有個古怪的念頭:這一次,是他害了崔雲鬟了。


    白樘沉默肅然,忽地有人來到跟前兒,抬眸時,卻見是趙黼。


    趙黼原先狂怒不已,聽聞張娘子停屍堂中,盧離不見蹤跡,他卻反而極快地冷靜下來,神色淡冷,就仿佛萬事都毫不關心似的。


    白樘見他忽然一反常態,微覺詫異。


    此刻趙黼來到跟前兒,便道:“侍郎……可有什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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