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聽聞,忙上前道:“你說什麽,小郎沒死?他在哪裏?……你是不是又哄騙人呢!”


    王二忍痛大叫來人,一邊兒又吼叫道:“他在城外十裏鄉我一名認得的相好家裏,你快叫人拿青汁來!”


    王婆子後退一步,此刻卻又有腳步聲響,王二抬頭,卻見是季陶然跟幾個捕快走了進來,望著他道:“你方才所說果然是真?”


    王二自忖命不久矣,哪裏還敢嘴硬抵賴:“我都要死了,大人,我已經招認了!我罪不至死,這婆子卻給我下藥……”


    季陶然又問那相好姓甚名誰等,王二一概都說了。季陶然便命幾個捕快迅速出城尋人。


    此刻那王二因肚疼越甚,已經忍不住在地上亂滾,頭上的汗也滑落下來,隻奄奄一息地叫道:“快……取青汁,我、罪不當死……”


    季陶然看了他片刻,道:“你不是說若是你做的,便不得好死麽?”搖頭冷冷一笑,轉身自去了,身後傳來王二厲聲痛嚎的聲響。


    季陶然出來牢房,那婆子喜出望外,拉著季陶然道:“大人,那畜生說的果然是真麽?我孫兒真的沒有死?”


    季陶然道:“他以為他吃了毒藥,自然不會再說謊了。您放心等著就是了。”


    此刻因王家幾個人都在場,紛紛也圍上來問長問短。


    那婆子一一都說了,又向季陶然跪倒,含淚說道:“多虧了大人設下的妙計,果然詐出那畜生的真話來,若果然順利救出了小郎,大人就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了。”


    季陶然忙扶起那婆子,隻叫他們在府衙等候,自己卻又往前而行。


    將到公房之時,卻見雲鬟跟趙黼站在門口上,不知在說些什麽。


    季陶然頓了頓,方走上前,對雲鬟道:“你那法子果然奏效,這賊人真的招供了。已經派了人去找尋,若無意外,孩子必然是會回來的。”


    雲鬟笑道:“幸而孩子安好,恭喜將要順利結案了。”


    季陶然道:“若不是你,我還不知道要如何處置呢。”


    雲鬟卻搖頭道:“若不是我,你也自會想出法子,隻不過我幫你提前想到罷了。何必妄自菲薄?”


    兩人說到這裏,季陶然看了一眼趙黼,便壓低聲音道:“我先前也才知道,原來昨日,你進宮麵聖了?如何我隱約聽我們大人說……你可以進刑部了?”


    雲鬟斂了笑,垂頭不語。


    季陶然道:“你真個兒要去?”


    雲鬟默然問道:“是不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季陶然停了停,道:“對天下任何其他女子來說,自然是匪夷所思,但是對你而言,卻是順理成章。”


    雲鬟抬頭,季陶然肅然道:“你有天賦之能,也有心胸機變,就算我等須眉男兒都不及。——你自己若是不願走此路,倒也罷了,但倘若是你心願的,如何使不得?”


    雲鬟目光閃爍,正欲說話,趙黼在旁冷冷說道:“季呆子,怪不得你跟小白交好,你們兩個是串通好了一氣兒的?”


    季陶然道:“世子莫非……不喜歡此事麽?”


    趙黼嗤道:“我何止不喜歡。先前跟你說過,她是要跟我去雲州,跟我成親的。如果去了什麽刑部,你讓六爺守寡到幾時?”


    季陶然瞠目結舌,雲鬟也禁不住蹙眉:“世子。”


    趙黼道:“怎麽,不愛聽麽?那換一句……讓我獨守空房怎麽樣?”


    雲鬟隻得抬頭看向別處,季陶然也笑著咳嗽了聲,同也舉頭四顧。


    隻有趙黼走到雲鬟身邊,說道:“我可不是說笑,你的確是個最冷心冷麵、無情無欲的天人,倒也罷了,你哪裏知道我的種種煎熬難過?”


    雲鬟麵上有些薄紅,隻得小聲道:“世子,這兒是京兆府呢。”


    趙黼磨牙道:“那好,回去悄悄說。”


    季陶然站得近,忍不住又瞥了過來。


    趙黼恨得牙癢,偏偏說道:“你看什麽看?我們昨晚上……”


    雲鬟見他非但不收斂,卻要越出驚人之語,便狠狠地咳嗽了聲。


    誰知趙黼此刻火氣複湧了上來,任是誰也討不了好,見狀便低頭道:“你若再瞪我,我便親你。”


    季陶然雖知道他的性子不羈,卻也聞言呆怔。


    雲鬟歎息低頭,趙黼白她一眼,哼道:“十足膽小。”


    誰知目光逡巡之間,忽地看見雲鬟“平平如也”的胸,頓時又大皺起眉。


    趙黼咂了咂嘴,眼前恍惚,不由想起昨晚上的事來。


    原來那會兒,兩個人因為雲鬟要進刑部之事,一言不合,趙黼將靈雨關在門外,回身逼近雲鬟。


    雲鬟不由後退,想到他方才所說,不免問道:“世子……要什麽來交換?”


    趙黼低低道:“你自然是知道的。”


    此刻雲鬟退到了床榻邊兒上,身後硬挺,竟是貼上了床柱,再無可退。


    趙黼笑道:“可惜,如何不直接到榻上呢?省了我的事兒。”


    手扶著下頜,低頭便親了下去。


    其實趙黼本就是個百無禁忌的性子,前世這會子妻妾都有了,雷霆閃電,呼風喚雨,毫無克製。


    但今生,一把年紀……卻仍是每夜獨對床柱,委實淒惶,他又不是那種清心寡欲之人,偏偏是個最熱血衝動的,每每煎熬起來,也是一言難盡,無法形容。


    那唇香甜嬌軟,就仿佛有花蜜一般,碰不到的時候口幹舌燥,碰到了之後卻又貪得無厭,舌尖就如他的胭脂獸聽了號令,長驅直入,左右捭闔,無法阻擋。


    他的屋內並無炭爐,但身子卻愈發升溫,似地火奔騰,熊熊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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