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大坑,往外走沒多遠,就看到人了,全都在這擠著呢,伸長脖子往大坑這邊看,一見到我們三個過來,立刻呼啦一下湧上來,接人的接人,拿衣服的拿衣服,檢查的檢查,包紮的包紮,忙活了好一通,我才得到在車裏休息的機會。


    直到此時,馮甜才不緊不慢地過來,簡單地看了一下我身上的傷口,肯定地說了句“死不了”後,就問:“你們上了懸崖之後,摘掉通訊器都說了些什麽?”


    我看左右無人,就把晦清禪師的話說了一遍。


    馮甜一聽,立刻拍了我一巴掌,“你傻啊,晦清和尚是省裏佛教界的領頭人,人脈廣大,財雄勢厚,多少人想讓他欠個人情都得不到呢,你到好,直接要好處,天底下怎麽會有你這種二貨啊!”


    我大怒,“我又不認識他,怎麽知道他是什麽角色,拚死拚活半天,你連句慰問都沒有,直接過來斥我,你小心後果啊!”


    馮甜一瞪眼睛,“什麽後果?老娘怕你啊!”


    又敢自稱老娘,這小妞不教訓不成!


    我立刻大聲說:“好,晚上你自己睡,別往我床上爬了!”


    我這話剛落音,一抬頭,卻看到呂誌偉不知什麽時候過來了,正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和馮甜,一見我注意到他,立刻連連擺手,“我可什麽都沒聽見啊!”


    第52章 大案


    馮甜倒底是小姑娘,雖然在我麵前豪邁非常,偶爾冒出句老娘來,也做過半夜爬我床的事情,但當著外人麵兒說出來,臉上立時就掛不住了,狠狠地踢了我一腳,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我也顧不上追她,趕緊解釋:“呂警官,我剛才就是開玩笑,我們兩個沒做過什麽,是清清白白的……”


    開玩笑,跟未成年少女生關係那可是犯法的,這種話被警察當麵聽到了,他真要是往心裏去的話,那可就該我倒黴了。


    呂誌偉笑著擺手說:“沒關係,我什麽都沒聽到。現在都什麽年代了,你情我願誰會管啊,年輕人嘛,偶爾控製不住,也是可以理解的,我這兒沒問題,絕對能理解。咳,不過,小蘇啊,還是得做好預防措施,別搞出人命來,她畢竟年紀小,懷孕這種事情很傷身體的……”


    我靠,你是什麽都沒有聽見嗎?我看你是聽得不要太清楚好吧!


    關鍵是,我真沒對馮甜做什麽啊,這黑鍋背得也太憋屈了。


    我張了張嘴,還想解釋,可是呂誌偉卻不給我說話的機會,又說:“我們說正事兒啊。我剛才醒過來之後,下麵的人已經跟我講過生的事情了,這次要不是你,我就得交待在那個鬼地方了,大恩不言謝,這份救命之恩我呂誌偉放心裏了,以後你但凡有用到我老呂的地方,盡管開口!”


    我趕緊客氣:“呂警官你太客氣了,那種情況下,我們可是並肩作戰的戰友,我雖然沒什麽本事,可也做不出丟下戰友自己逃命的事情來。”


    呂誌偉一拍巴掌:“說得好,咱們當過兵的不講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小蘇你是有大本事的,以後必然會飛黃騰達,這次算我老呂攀附你,以後我們就是自己兄弟了,你可別說不行啊,要是那麽說,就是看不起我老呂了。”


    “呂警官……”我剛叫了一聲,呂誌偉立刻一瞪眼睛,“你這是瞧不起我是吧!”


    我趕緊改口,“呂大哥,我哪來的什麽本事身份,要說攀附,那也是我攀附你啊,我叫你大哥,你可別嫌棄我!”


    呂誌偉哈哈大笑:“這就對了嘛,小蘇,兄弟,今天這事兒辦得漂亮,我剛已經接過鄭廳的電話了,鄭廳問這邊是什麽情況,還是就在剛才賀公子的情況突然出現好轉,雖然神智依舊不清,但已經安定下來,就等著你們回去再給救治呢!”


    他說著有些羨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弟,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明城不知多少人想接近鄭廳家得不到機會呢,你這回把賀公子治好了,鄭廳必然會承你這個情。不過做老哥的我多說一句,救了賀公子之後,可千萬別提太離譜的條件,也不能不收錢,要是那樣的話,就太明顯了,反倒破壞了你們在鄭廳心目中的印象。”


    我感激地說:“呂大哥,多謝你提點,要不我剛還在想著回頭治好了賀公子,就不收鄭廳錢了,算是賣她個人情呢。”


    呂誌偉笑道:“自家兄弟客氣什麽。對了,兄弟,大哥我現在有個為難的事兒,想跟你請教一下怎麽辦,你給我出個主意吧。”


    呂誌偉這麽一個身份不低的警官,見多識廣,手握大權,能有什麽事情需要請教我?難道他家也有人中邪了?那更不能請教我了,得請教馮甜才行啊!


    我就說:“呂大哥,有話你說,什麽請教不請教的,我可沒那麽大本事。”


    呂誌偉謹慎地左右看了看,確認旁邊沒人,這才壓低聲音說:“老弟,不瞞你說,來之前,鄭廳反複交待過,這件事情最好不要搞得太大,以免造成不好的影響。你也知道他們兩口子都官麵上的人物,尤其是賀市長,據說正在競爭副省長的位置,正是風口浪尖的敏感時刻,要是傳出去說他搞封建迷住活動,為了救兒子把德勝樓後山給炸了,這可是妥妥的受人把柄啊。可是剛才那爆炸動靜那麽大,想隱瞞也隱瞞不了啊,哥哥現在可愁死了,鄭廳交待這麽點事兒我都處理不好,實在是辜負了鄭廳的信任了。”


    我一時有些糊塗。


    他跟我說這些幹什麽,封鎖消息這方麵,我哪有什麽好辦法啊。


    呂誌偉看我沒反應,似乎有些著急,就支支吾吾地說:“老弟,你看過後要是鄭廳問起這個爆炸的事情來,你們能不能替我擔待一下,就說這個爆炸是必須搞的,隻有這樣炸了才能救賀公子,就別說搞這個是為了救我們三個了。”


    我立時恍然大悟。


    這呂誌偉前麵說得好聽,什麽擔心給鄭廳長和賀家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其實他關心的根本不是這些,而是把鄭英華交待的事情給搞砸了,弄出這麽大的動靜來,怕回去交待不了,所以想找我給他背書,替他把後山爆炸這事兒給擔待下來。


    這倒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馮甜搞那個爆炸也是為了救我們,我背下這個黑鍋也不是不可以,隻是這樣一來,隻怕原本的十分功就要變成五分乃至三分了,政治人物向來隻看利害不問是非,我們雖然是為了救賀學森,可要是因此影響了賀市長的升遷大計,那落下的埋怨隻怕要比立下的功要大得多了。


    我們救賀學森,原本就是為了搭上鄭英華這條線,以圖從警方這裏弄到六極惡鬼的線索,要是得罪了鄭英華,還怎麽請她搭橋牽線了?


    我猶豫著正想拒絕呂誌偉的請求,但一抬頭,看到不遠處的大坑,忽然心裏一動,冒出個大膽的念頭來,低聲對呂誌偉說:“呂大哥,下麵那是個風水局,叫百鬼聚財局,想要維持這個風水局,每年都需要生人祭祀!”


    呂誌偉微微一愕,但旋即眼前一亮。


    他顯然明白了我的意思。


    這清平世界的,每年都需要一個活人做祭祀,單說德勝樓開的這些年連續下來,那是多少條人命,是多大的罪行?


    隻要把這件事情揭出來,那就是驚天的連環殺人案,那我們不管搞出什麽動靜,都可能用破案需要或者是犯人破壞當借口來掩飾了。


    把德勝樓裏生的事情,往大了搞,往正常的辦案搞,而不是遮遮掩掩,就算被人知道了又怎麽樣?這是辦公事啊!到時候呂誌偉不僅無過,反而有功!


    呂誌偉不禁一豎大拇指,“老弟,高明啊,實在是高明。”但旋即又有些不放心,“要是查不出什麽線索來,可就不能往這上麵推了。”


    我勸他說:“都到這個地步了,不如先派人搜查徐四的住處和辦公室這些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還有下麵這個地室最也也清出來,看看有沒有什麽其他東西能證明這個罪行!我看那四個人皮長明燈就是很不錯的證據嘛。”


    呂誌偉猶豫了片刻,一咬牙一跺腳,“幹了!”


    他絕對是個雷厲風行的行動派,一旦拿定主意,便立刻開始安排調動人手,先把爆炸坍塌現場封鎖,等天亮之後,再考慮動用機械來挖掘,然後又派人去徐四的家裏和在德勝樓的辦公室進行搜查,安排的時候,反複叮囑務必要小心檢查,務必要查出確鑿的證據。


    我一時無事,索性就呆在車裏睡了一會兒,這一晚上折騰的人困馬乏,眼睛一閉睡死死死的,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搖我,耳邊傳來呼叫的聲音,“老弟,老弟,快醒醒,有現!”


    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呂誌偉興奮的大臉,第二眼才注意到天已經蒙蒙亮了。


    “什麽現?”我揉著眼睛左右看了看,沒現馮甜,趕緊又問:“我師姐呢?”


    “馮小姐在那邊炸出來的坑裏做檢查。”呂誌偉應了一句後,才說,“德勝樓這邊,在徐四的辦公室下麵現了一個秘室,太惡心太殘忍了,簡直就像進了屠宰場一樣,進去的警員沒有一個不吐的!我們簡單清點了一下,至少有二十條以上的人命!對了,現場還現了一個奇怪的雕像,看起來不像什麽好東西,我這是來請你和馮小姐過去看看是什麽情況。”


    我奇怪地問:“晦清禪師呢?怎麽沒讓他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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