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不再是死寂一片,我又聽到靳墨涵的聲音,她喊得是靳空,說那顆狐珠果然在西南方,沒有動,讓我和靳空聽到了趕緊出來。


    她這會兒口氣可好、再也不是之前那種趾高氣揚,我從前不大明白靳空到底做了什麽讓靳墨涵這麽害怕,如今。我在這死寂中不得不說--


    我也是怕靳空的。


    又怕、又恨……又愛著。


    可我愛的,當真是他嗎?還是他給我製造的那個……溫潤如玉,溫柔體貼的……粱睿。在靳空說了句“知道了”、並且將我連人帶被子的抱著往外走時,我在外麵刺眼的陽光下忽然明白,靳檀香他為什麽選擇吞下狐珠。再次離開我……


    因為靳檀香,他和靳空和粱睿都不一樣。他並非殺伐成性,他也沒有騙過我,他還有良知亦或者說是人性,可是,當他看到過去--


    “靳空,能不能告訴我,你記憶中的過去,你……是什麽身份。”


    我本想問的是,他是什麽樣的。和現在一樣嗎?可是我轉了口,改成了身份。他略微皺眉,我則掀了被子,坐起來。


    這個時候,我們早就離開了那座老鬼頭的死人山。前方靳墨涵油門踩的飛起,帶我們朝著那顆閻羅設下的圈套狐珠而去……


    靳空本在看書,看那本之前被閻羅譏諷的《上古咒記》,他眨了幾下眼睛,沒有給我答複,反而低頭繼續看去了--


    “你不會想知道。”


    他一邊看著一邊說,黑色的短發被下午的陽光照耀的極其耀眼,尖端閃著光,像是鋒利的兵器、利刃。


    望著他冷毅的側臉,我忽然就想到他眉目如畫。沉冷又溫柔的看著孕婦手冊,並對我說,“那不是給你看、是我看的。”


    怎麽會這樣呢?為什麽我們一轉眼就變成這樣?這樣在一起……卻找不到當初的絲毫感覺!是的,時至此刻我才發現我對現在的靳空,感覺和以前完全不同。


    忽然之間,我坐起來,不知是哪裏來的勇氣,劈手就拿走他的書--


    “我想知道!你告訴我!”


    告訴我、真正的你,到底是誰、是什麽樣的人!是……是我錯愛了嗎?


    車內的氣氛因為我的吼、而一瞬間有些僵冷。


    好半天,靳空略微皺眉的抬頭看我,他的眼神有幾許不悅和迷離,隨後不過轉瞬他又恢複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漠然。


    他先把我手裏的書又拿回去,才又望著窗外,聲音沉穩又冷酷的對我道--


    “告訴你也無妨。我的記憶像是被什麽封印了,隻有一半,一半是我在尋找狐珠,那是能找回我記憶的方法,一半是地獄的火焰和紅蓮。記憶裏的我應該很強大,比現在還要強,不停的殺人。周圍火焰衝天,滿是哭聲,慘叫和血。”


    他說到這裏,神色冰寒,沒有下文。也沒有對殺人的恐懼以及良心譴責,仿佛在說著再稀鬆不過的事……


    而他這段話我聽過,卻不是在這樣的場合,而是在他家裏,那時,滿屋子的熟悉菜香。


    靳檀香在餐桌邊,抱著我,聲音低沉而難過,他說--


    “辛辰,我的記憶裏滿是地獄的火焰和紅蓮。我感覺我在不停殺著什麽,我能看得見周圍火焰衝天,更聽見有人哭泣,那個人的影子很清晰,可是怎麽也看不見是誰的臉龐。大火中,她朝我哭喊,可我怎麽也想不起她是誰……隻是覺得……”


    ☆、第22章 他沒有回頭


    記憶中,那時候的靳空何其難過,他拉下我的一隻手放在他心口才繼續說下去--


    “覺得這裏好難過。”


    他聲音悲涼,低沉,眸色更也是悲愴而深沉,漆黑漆黑的滿是痛苦,他說,“三年前,我開始夢見你,你在哭。在我的夢裏一直反複的哭,哭的我心慌、醒來便不受控製的去做飯菜、做完後才覺得好些;隻是一到夜晚,看見星空,我就又會難過……那種難過讓我一度覺得自己病了,因為這些豐富的感情,在我的記憶裏從未有過,可我並不抵觸它們……


    我想,我做這一切都和我記憶裏哭泣的女人有關。


    那個女人在我的生命裏一定有過極重要的位置,所以這些豐富的感情我誰也沒給,直到我重新遇見你。


    山洞裏。你闖進來和我說第一句話的時候,我就確定你就是那個人,那天我還有事……強行要你是怕你有了別人,也想過你會恨我,但不管怎樣,我都會把你留在身邊!然後把我這些感情給你。


    全部、都給你,這裏……”他說到最後,微微握緊了我放在他心髒的手,往下按壓--


    “才會心安。”


    記憶的大門大開之後,我在這時過境遷的物是人非裏,再想到他當初的一言一行,忽然明白,原來他那時對我不僅是深情,更是欺騙後的愧疚,愧疚的深愛--又深愛而愧疚的分開。


    我不知我沉默多久。好像沒有吃喝,但好像又吃了、喝了什麽,誰管呢?靳空他心係狐珠,一直沒怎麽理我,中途更是和靳墨涵去了副駕。


    他們有共同的話題,我沒有。


    我聽著他們用我聽不懂的話交流,自我感覺像是個傻子,站在不屬於我的世界裏,與他們……格格不入、三觀不合。


    我好像錯了--


    當初靳空不是說,他就是法律,他的原話是……他是我的法律,他會保護我。


    也是這時,我忽然有些遲鈍且後知後覺的發現,靳空昨晚說的沒錯,我愛的真是過去、是靳檀香,不是他。


    追狐珠的路上,時間過的好快又好慢,眨眼又到夜晚,這是個沒有星星的夜晚,忽然想到了我唯一的夜空。想到那段足以溫暖我心的記憶--


    “你……你怎麽滿衣櫃都是藍色啊!”


    記得那個時候,我要看靳空的背,他就背對我,無比邪魅的把衣服脫了,脊背美的如白玉,完美無瑕。


    腦海裏那時我,好像和現在聲音不同。雀躍,帶著重逢的喜悅,而不是現在總是淡淡的,漠然的。


    記憶中的靳空也和現在不同,他不動聲色,姿態優雅的將衣服穿好,但又留了三顆扣子沒扣,露出健美又遍布疤痕的胸肌,讓我靠上去後,丹鳳眼眸長睫微微眯著,學著我的口氣問我說--


    “你不知道?”


    我搖頭,不解,而他竟就笑了,那是他第一次對我笑。


    消融還是粱睿的招牌式微笑,嘴角微微勾起的淺笑,但卻和以往不同,笑出聲了。


    “嗬、那這應該是我靳空、為你做的第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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