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王千軍一向都有把別人當冤大頭宰的習慣,可這次明顯是王千軍被人當成冤大頭給忽悠了,一萬兩買回來的私鹽,全部都是大塊的粗鹽,並且裏麵裹有大量的沙土,更要命的是這些鹽都被嚴重的弄濕了,用手大力一捏就能捏出鹵水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從宋金書手上買經過些許處理,絕對沒有過多水分的官鹽。


    “好了,不關你們兄弟的事,江南的那群鹽商們是看不起我,也可能是跟飛鷹堂有點關係,讓手下人檢查一下,鹽裏是否有毒,如果有毒的話就更麻煩了。水源!水生!我知道你們兩個心裏也是一肚子火,但有的時候我們必須要忍耐,想報仇就把水師訓練好,等咱們的水師成型了,到時候新帳好帳一起算!”


    土匪擅長什麽,土匪能夠跟官兵鬥上幾千年,早已有了自己對付官兵的法寶。一千從山裏收編的土匪依靠地勢隻是抵擋了官兵的兩次進攻,第三次的時候所有人全部轉身逃跑,死傷了三百人的官兵當然是一口氣追了過去,一直追在了土匪的後麵,而土匪們為了跑得快點,一路上兵器和旗幟丟得到處都是,信陽州的知州把所有的兵力都壓了上來,試圖一舉消滅眼前的這一千土匪。


    土匪們跑得很快,受傷的人早就在官兵的第三次進攻前被運到了後方,剩下的都身體完好的人,一看到官兵發起進攻轉身就跑,如果這樣還跑不掉的話隻能算是運氣不好,總是會有些運氣不好的家夥,死了也沒有辦法,總之土匪就這樣引著身後的官兵一路狂奔,直到跑不動,在前麵的小山坡上停了下來。


    小山坡前的兩邊都是比較茂密的樹林,飛鳥上樹林的上空盤旋,不過追擊的官兵卻沒有注意到這些,而是繼續向前,追上已經跑不動的土匪,信陽州的知州說過,殺掉一個土匪,獎賞五鬥米,現在的行情米可都是其貴無比,比獎賞銀錢更讓官兵動心。


    土匪對付官兵的老辦法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假裝戰敗,反正官兵總是認為土匪很好對付,打一下就跑,然後就是一陣地狂奔,把官兵引到事先埋伏好的地方,曆史上的官兵吃這個虧已經完全無法計算了,可今天這些官兵還是一樣,輕易地進了老馬頭的口袋裏。


    官兵的先鋒已經在向山坡直接發起進攻,主力全部聚集在了伏擊範圍內,兩千被武裝起來的亂民早已包抄到了官兵的背後,他們的任務就是堵住官兵的退路,而山坡上,柳虎率領著一千民兵從山坡的另外一麵上了山,正在組織眼前正在抓緊休息的土匪們準備戰鬥。


    衝上山坡的官兵完全是來送死,已經嚴重消耗了大量體力,爬坡的速度跟烏龜差不多,沒有任何盾牌保護的官兵在柳虎這一群人眼中根本就是一群慢慢移動,很好射殺的獵物,可柳虎一直讓這些官兵衝到隻剩下五十步的距離才動手,第一排中箭的官兵倒下後,順著山坡就滾了下去,直接連累到了後麵還在繼續向上衝鋒的同伴,不是被拌倒了,就是被纏住一起滾了下去。


    看到山上的抵抗有些激烈,信陽州的知州馬上命令所有人向山坡發起總攻,可當官兵的主力向山坡前進的時候,老馬頭身邊的親兵也快速地吹響了號角,無數的箭從兩邊的樹林射出,沒有一點防備的官兵一下就倒了一片人,隨著慘叫和哀號聲,又是一陣箭雨從樹林中射出。


    “有埋伏,快進攻兩邊的樹林!”信陽州的知州發現中了埋伏之後,沒有選擇馬上撤退,而是讓身邊的親兵去傳令,組織士兵去進攻兩邊的樹林,可命令好不容易傳了下去,幾個百戶勉強指揮了一些士兵,直接向兩邊的樹林發起了衝鋒。但這些人衝進了樹林之後,除了慘叫還是慘叫,但聲音很快就又都消息了,樹林內的箭雨再次猛烈地降臨到了官兵的頭上。


    眼前的兩片樹林就像是兩個巨大怪獸的嘴,衝進去很快就消失了,而山坡上的柳虎也開始反起了反擊,他第一個向山坡下反起了衝鋒,兩個大錘子不斷地揮舞著,所有擋在他前麵的官兵不是被打飛就是被砸倒在地,而且虎子一路衝下來專往人多的地方衝,沒有一個官兵可以擋住他一下,看到自己的頭領是這麽一個可怕的人,山坡上的土匪全部緊跟著衝下來,被武裝起來的民兵也是緊隨其後,所有人都認為有這麽一個勇猛無敵的人衝在前麵,他們一定能夠打敗所有的官兵。


    官兵就這樣成片成片地倒下,已經完全沒有一點勝利希望的信陽州的知州下達了撤退的命令,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保住手上的實力,能保下多少是多少,如果他的手下士兵全死在了這裏,那麽他這個知州也就當到頭了,就算土匪不找他麻煩,他的那些同僚甚至是治下的豪門世家也會想辦法弄倒他的。


    撤退的命令一下達,所有官兵轉身就跑,手上的兵器扔了一地,這個時候還帶著兵器隻能是拖累自己,可這些人實在是太累了,老馬頭這個時候也馬上下達了全麵進攻的命令,風字營的士兵們馬上從樹林裏衝了出來,三麵追擊想要逃跑的官兵,很多官兵見實在跑不了了,一聽到對方喊:“投降者不殺!”,馬上就投降了,希望這樣能夠暫時保住性命。


    一群瘋狂逃命,全身上下都是汗,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的潰兵,突然發現逃跑的路被敵人堵住了,有很多官兵實在沒有什麽力氣了,哭喊著坐在了地上,這些人的戰鬥意誌已經徹底崩潰了。不過也有一些官兵,突然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為了能夠逃回去,在軍官的指揮下向眼前的這兩千敵人發起了進攻。


    這是對這些民兵的考驗,這群人連最基本的訓練都沒有,為了互相鼓勵也為了不出現逃兵,民兵中自己推舉出來的首領命令所有士兵肩膀靠著肩膀,互相地靠在了一起,陣前的所有士兵手中拿著的都是長槍,第一排的士兵蹲下,第二排的士兵將長槍放在第一排的同伴的肩膀上,最後麵是在督戰的首領,這並不是這些首領怕死,裏麵有的是膽子大殺過人的家夥,而是沒有人督戰的話,官兵一次亡命的衝擊,兩千人的隊伍就很可能被直接衝散。


    看著瘋狂衝過來的官兵,有很多民兵的手和腳都在抖,在這些人的下意識裏,官兵和衙門的人都是一群不能惹也惹不起的老爺,可如今這些老爺就在他們眼前,還要衝過來殺他們,有一小部分人甚至有了逃跑的念頭,可因為人擠著人,根本就無法轉身逃跑,並且身後還有專門斬殺逃兵的督戰隊。


    官兵已經衝到了隻有兩三步的距離,可當很多民兵閉上眼睛,手腳不斷顫抖的時候,就聽到一聲又一聲地慘叫,很多慘叫都是從前麵傳來的,很多人趕緊睜開眼睛,原來衝過來的官兵都被釘在了長槍,這些一心想要殺出一條血路的官兵試圖用手中的兵器砸開長槍,可民兵手中的長槍實在是太多也太密集了,一些人自己撞了上來,而大部分人則是被後麵的同伴推擠而撞在了長槍上。


    第一次殺人在戰場上與平時有著很大的區別,平時第一次殺人會十分的驚慌,可在戰場上,如此緊張和危險的氣氛,很多第一次殺人的人在楞上一會之後,在不斷地慘叫聲與喊殺聲的提醒下,人會變得更加的瘋狂,在河南組織起來民兵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很多人看到可怕的老爺們死在了自己手裏,沒過一會膽子就變得越來越大,看到繼續有官兵衝過來,手中的長槍就是向前用力一刺,直接將對方刺穿,然後很費力地將長槍收回來,這在戰場上是一種可怕的錯誤,可現在形勢完全對民兵有利,所以很少人會因此而丟掉性命。


    但不管怎麽說,還是有人死在了不要命的官兵手上,可這個時候,同伴的慘叫聲隻能讓民兵們更憤怒,手中的長槍不斷地向前刺出,不斷地有官兵被長槍刺中而停下了瘋狂的腳步,時間也就這麽一點一滴的過去,官兵身後的風字營主力全部都追了上來,對剩下的不到一千官兵完成了包圍。


    信陽州的知州自殺了,事情鬧到這一步,跑不掉的他為了自己最後的體麵而自殺了,其他人看到這樣的情況,馬上選擇了投降,這次老馬頭抓到了將近兩千的俘虜,他沒有殺掉這些官兵,也沒有像王千軍那樣把俘虜當苦力用,而是按照土匪的老規矩,直接強迫著這些人入夥,脫掉官兵的衣服成了亂民中的一員。


    信陽州的知州三千官兵被全殲的消息馬上傳遍了整個河南,老馬頭按照王千軍的指示,依舊沒有去攻打縣城甚至是信陽州的治所,而是繼續攻打其他地方的豪門世家與村鎮,很快那些觀望的災民與流寇全都聚集了過來,一下就聚嘯起了十萬之眾,並開始向信陽州以外的地方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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