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穎州投靠過來的白蓮真宗叛逆,如今隻剩下六名頭領,在屯田休整的同時,這些人也在互相吞並與整合,最後就隻剩下這六大勢力,每個人都有收過兩淮總督與宋金書的送來的金銀與珍寶,因為之前是被兩淮總督趕到這裏來的,所以一些人選擇倒向宋金書。


    楚靈到來的時候,六名頭領已經聚在一起,正在商量事情,就連楚靈這個對政治不怎麽在意,隻會貼心伺候王千軍的女人都感覺到氣氛不對,甚至還有小孩在母親的指引下,偷偷將一團破布塞到楚靈的手裏,布上隻寫了兩個字:“快跑!”


    將布團貼身藏好,楚靈現在來不及燒掉,隻能先這樣。隨後卻依舊讓人去通報,楚靈就這樣在兩名士兵的護衛下到了六名頭領商量大事的木房內,兩名護衛被攔在了外麵,楚靈懷裏的匕首已經準備好了,一旦情況有變,楚靈就用這把匕首自殺。


    其實王千軍的密信裏,並沒有要求楚靈親自到來見白蓮真宗的人,而是讓司馬欣婕另外選人,用十二萬兩白銀,一人兩萬兩白銀來收買這六名頭領,讓他們出兵,如果真的不行,那也可以用這十二萬兩白銀來讓這些人按兵不動,繼續屯田。可當楚靈知道王千軍被宋金書出賣後,又看了王千軍密信裏的內容,她堅持要求,自己親自到這裏來一趟。


    看到楚靈進來,這六名頭領沒有多說什麽,就是讓楚靈坐在一邊,他們繼續商量自己的事情,是出兵幫助王千軍,還是投靠宋金書,或者幹脆就按兵不動,六個人激烈地討論著,其中兩人是提議要倒向宋金書,另外三人則提議按兵不動,最後隻有一個人提議馬上出兵,幫助王千軍。


    “六位頭領!我是一個女人家,到這裏來本來也不應該插嘴說話,可是我還是想要問你們兩個問題?當日你們在與官兵交戰的時候,是誰你們急需要的物資不斷地賣給你們,讓你們有能力抵擋官兵的進攻?也是誰在你們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收留了你們,給了你們糧食、田地還有過冬的衣物?”


    看到六個人爭吵得厲害,楚靈真的是冷不住,直接走到了這六人的中間,用自己最大的聲音開口詢問著!


    “王千軍當年的確是照顧過我們,可那些物資也是我們用銀子買的。再說了,人要向前看,現在王千軍連生死都不知道,就算活著也是一頭喪家之犬,隻有投靠宋金書,我們這些人才會有升官發財的機會!不想跟王千軍陪葬的,就一定要投靠宋金書,誰的勢力大,我們就投靠誰!至於你這個小娘們,最好乖乖聽話,讓我們把你送給宋大人,不然的話,就別怪我們不客氣的了!外麵的,還不快點進來!”


    想要投靠宋金書的兩個人,見無法說動另外四人,而且楚靈這個平時跟眾人關係不錯,又幫助了許多人的女人也開始鼓動了起來,再繼續這樣下去就隻會壞事,因此他們兩人終於是忍不住,直接命令外麵埋伏的人進來,並且掏出了自己身上藏著的匕首,要動手了。


    按照之前的要求,進入這個屋子的人都不能帶兵器,可結果著兩人都抽出了匕首之後,另外三名想要中立的頭領也抽出了身上的匕首,就隻剩下最後那名支持王千軍的頭領,先是將楚靈拉到其身後,然後就是繼續坐在椅子上,卻沒有兵器被抽出來。


    外麵的喊殺聲很快就開始了,這六人都有親兵在外麵,但想要投靠宋金書的兩人,在外圍還埋伏著更多的親信,都是當年這兩人做流寇時,跟隨其轉戰各地,一起殺人,一起放火,一起玩女人的亡命徒,而此時的屋內,身手最好的雷鐵匠,也就是支持王千軍的唯一一名頭領沒有動手的意思,另外三人也不敢隨便向前,這三人都沒有自信,能夠殺掉那兩人。


    “當年我隻不過是一個小鐵匠,在鎮子裏也有點名氣,因為我的力氣大,又會些武藝,所以那些地主豪強都不怎麽敢動我,也因為這樣,一群窮兄弟聚集到了我身邊。可後來,官府實在是讓人活不下去了,這個稅要收,那個稅也要收,要人去打仗,死了也不管,為此我就參加了白蓮真宗,以為能夠拚出一條活路,跟窮兄弟們有飯吃,有衣穿,有田種。”


    不知道為什麽,雷鐵匠,也就是雷凡,突然自言自語了起來,如今這麽緊張,他卻有空說廢話,在場的另外五人都開始懷疑,雷凡是不是傻了。


    “一開始,那些作威作福的官兵真的是太弱了,第一仗我自己一個人就殺掉了三個,幾個勝仗打下來,大家都認為能贏!可後來,每一次攻城我們都要白白死掉千八百的兄弟,糧食也越吃越少,甚至還有很多人連衣服都沒有,那個時候,黃金、白銀還有那些值錢的東西,既不能吃,也不能穿!根本就是一堆廢銅爛鐵,什麽用都沒有!”


    外麵地拚殺聲,越來越激烈,聽聲音似乎是屋外一部分人正在拚死抵抗,但慘叫聲卻一直沒有停止過,感覺到自己勝券在握,想要投靠宋金書的兩名頭領,也就暫時不去刺激另外四人,先保護好自己再說。至於雷凡的廢話,他想說就說。


    “到了後來,實在是撐不下去了,所有人都認為自己會死,一些老人還有女人為了不拖累我們,甚至選擇了自殺,為的就是省下一口糧食,讓我們這些男人還有小孩活下去。那個時候,如果不是王千軍,王大人,我們真的是死定了。但大家心裏也都知道,我們之所以要投靠王千軍,完全都是被逼的,如果可以的話,誰都不想投靠別人,因為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因此在選擇了投靠王千軍,來到這裏後,所有人都在擔心,擔心王千軍會打散我們,或者是直接把我們送到戰場上,一個一個地衝在最前麵送死。可結果呢?王大人不僅沒有打散我們,還讓我們有了休息的地方,給了我們很多東西,讓我們種田蓋房子,慢慢地撫平身上和心裏的傷。這份恩情,我雷凡一輩子都忘不了,也忘不了,家裏的婆娘要生娃難產的時候,是楚靈主母連夜去找郎中和附近最熟練的產婆,回來的時候還為此扭傷了腳,最後我家的婆娘還有我那臭小子才母女平安,我這個當鐵匠的讀書少,可知恩圖報這個道理卻是懂的!”


    外麵的撕殺聲已經越來越小,應該是要有結果了,叛亂的兩人越來越自信,看其他四人的眼神絕對是在看死人,而那要保持中立的三人,則互相看了看,都準備拚命,先將這兩個叛亂的人拿下,劫持住。


    “差不多了,我的廢話也說完了,外麵的人也殺夠了,該是有個結果的時候了!”三名堅持中立的頭領馬上就要撲上去,可就在這瞬間,雷凡猛然抬起雙手,兩隻袖箭左右兩手射出,一支命中了一名叛亂首領的頭部,另外一支則隻射中了肚子,那人還沒有死,現在所有人才知道,為什麽雷凡從一進屋子,就沒抬過雙手,也沒有穿掉身上的皮衣。


    “姓雷的,你怎麽會有袖箭?!外麵的還不快點進來!”盯著自己肚子上的那支短箭,受傷的叛亂頭領大聲地質問著,同時死死地用匕首護住自己,他在等,等外麵的人快點衝進來,幫他殺光其他人。


    “這對袖箭,是王大人,不,現在應該叫主公了,是主公賜給我的。為的就是這一天!”屋外的人終於是進來了,但隻有一個是叛亂頭領的人,另外兩人則是雷凡的親信,他們一起走到了雷凡的身邊,形勢已經很明顯了。


    “你們這些人,都被灰蒙住了眼睛!你們可以忘記主公的恩情,但我們這些人還有底下的兄弟們都忘不了,而且也永遠不會忘記,是主公讓我們活了下去,是主公給了我們田地與房屋,是主公照顧了我們的家人,還讓兄弟們一些沒家的人成了家,所以他死了,你也該下去陪他了,你自盡吧!”


    自己的親信背叛了自己,外麵的人已經失敗了,自己又受了傷,已經沒有拚命的勝算了,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讓對方折磨自己,因此最後剩下的這一個叛亂的首領,猛紮向自己的心髒,一下就死了。


    “讓楚靈主母你受驚了,請楚靈主母原諒。你們三個,也該表態了,如果你們願意效忠主公,大家以後還是兄弟,主公那麽厲害,他絕對不會敗在姓宋的官老爺手上,你們三個還在等什麽?!”


    形勢已經完全被雷凡控製了,三名本來中立的頭領,兩人決定向王千軍效忠,聽從雷凡的命令,另外一個則說他太累了,隻想耕田種地,跟老婆孩子過舒心的日子,因此他將自己的所有手下都交給了雷凡。


    就這樣,雷凡在稍微安定了內部之後,集合了一萬人,快速地離開了他們屯田的所在地,一路向東,直撲廬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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