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揚想了想,說:“也許他對她迷戀到了瘋狂的程度,不能擁有她的肉體,就保存她的貼身內衣來滿足他的占有欲望。從心理學上看,這種想法也是符合喪失理智的人的變態心理的。”


    王越似乎受到他的啟發:“我倒覺得凶手是個暗戀蘭草的粉絲。”


    肖揚反駁:“不可能!如果凶手是蘭草的崇拜者,蘭草有必要這麽害怕他、防備他嗎?”


    “我沒有說蘭草害怕他呀!”王越反駁道,“她害怕的人,也許還在海州尋找她,壓根就不知道蘭草已經回到了江州。那天晚上敲開她的門的人,並不是她所害怕的人,所以,當她從防盜門的貓眼裏,看到一個眉清目秀甚至還很稚嫩的臉龐時,她的恐懼一下消除了。接著,那個到訪者,說了一些打動她的話,於是她的防備心理就徹底消除了。


    “他被她請進了客廳,接下來,他向她表白了愛意,遭到拒絕後,他一直糾纏不放。蘭草被他糾纏煩了,於是向他發出警告甚至嗬責他,讓他滾出去。她的嗬責傷透了他的心,於是他拔出了尖刀威脅她。蘭草見他要施暴,遂拿起茶幾上的辣椒水準備反抗,於是爭鬥發生了。她的手掌被刺破,而且傷得很嚴重,鮮血直流,她禁不住驚呼起來,準備向外逃,可是他堵住了她,她隻得往樓上跑,已經急眼的他緊追不放,直至追到臥室。


    “當她無處可逃之時,她準備拉開窗戶準備跳樓,可是她還沒有打開窗戶的鎖扣,他的尖刀就劃破了她的脖頸,她倒了下來。此時他已經喪失理智,索性騎在她身上,連捅數刀,直到地上的人沒有了反應,他才覺得自己闖下大禍。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倒在自己的尖刀下,他很悔恨。可是他已經無能為力,隻得拿走了她的內衣。當他要離開時,霍然想起了她的那雙明亮的眼睛,害怕自己的影子留在她的眼睛裏,於是又提刀挖掉了她的雙眼。”


    不需要太多的提醒啟發,王越的分析似乎把案發現場的景象重新展現在大家眼前,蘭草慘不忍睹的臉龐、牆壁上噴射的血跡,甚至讓人能夠聯想到整個施暴的過程……


    王越頓了頓,然後堅定地斷言:“聯係到一年前的美容院案件,那六個受害者的眼睛也都被挖掉,我敢肯定凶手一定是迷戀漂亮女性的變態狂。你們想想,蘭草已經是隻驚弓之鳥,匆匆趕回江州,深夜裏,她怎麽會對一個陌生人開門呢?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這個深夜敲門的人是她熟悉的人,很有可能是她的崇拜者。對於自己的粉絲,她是不會害怕和防備的,因此,我認為蘭草的死,一定是她熟悉的人幹的。但是,也不能排除陌生人作案的可能,如果凶手是個人麵獸心的狡猾狐狸,用他友善和稚嫩的麵孔騙取了蘭草的信任,她也是有可能讓他進來的。”


    肖揚似乎並不讚同:“在那個時段,除了認識的人還會有什麽人能贏得蘭草的信任?對於她來說,任何陌生人她都要高度戒備,因為她是受到驚嚇返回江州的,即便是她的粉絲,半夜出現在她家門前,她也絕對不會輕易開門的。麵對這樣發狂的粉絲,不是神經病也是大腦有問題,蘭草這點防備意識應該還是有的。”


    肖揚的分析似乎一下推翻了王越的推斷。


    郝華忍不住插話:“既然現在無法斷定凶手是不是她熟悉的人,我們就暫且不往這方麵去想。我在想,凶手會不會是蘭草的日記中提到的x先生呢?從她的日記中,可以看出她對這個x先生很信賴,很有可能她在回來的路上已經和x先生通過電話,約他到別墅相聚。”


    “你在暗示x是凶手?”王越愕然,“我查過蘭草的手機卡,沒有任何通話記錄。她的這部手機和手機卡都是在海州新辦理的,還沒有使用過,看樣子是留著備用的,她這樣做的目的,無非就是想斷絕外界的一切打擾,更是防止那個跟蹤者造訪。”


    “她沒有用手機通話,也不能就認定她與外界沒有過聯係。也許她在離開海州那個酒店時,用酒店的座機與x先生通過電話,約定了在別墅見麵的時間。”郝華堅持自己的觀點。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與日記相矛盾了,x先生是蘭草信任的人,他怎麽會殺害她呢?不會是x的。”肖揚否認道。


    此時,郝華的腦海裏閃現出陳偉對她反映的情況:“天底下,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現在我向大家通報一個情況。昨天,海州轉機律師事務所的副所長陳偉向我提供了一個重要的信息——一年前,蘭草在一個兔唇男子的陪同下,曾經谘詢過海州轉機律師事務所的所長王海。谘詢的內容是有關知識產權的事宜,著名導演辛影與蘭草之間很可能存在一個相互製約的產權契約。這個契約控製著蘭草的行為,由此,我想會不會是辛影與蘭草之間存在某種矛盾,使得辛影雇殺手殺了蘭草呢?”


    “什麽?”肖揚驚叫了聲,其餘人也都驚詫地望著郝華。


    郝華透露的辛影與蘭草之間存在矛盾的消息引起了大家的高度重視,她的推測似乎又將大家引入了另外一條道上去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辛影確實值得懷疑。他姓名的第一個字的拚音字母也恰巧是x。至於說是他雇的殺手,我倒不讚成這個觀點,職業殺手作案時一般不會這麽麻煩的,你們想,殺手直接在她的汽車上安放爆炸裝置多省勁兒啊?或者趁她不注意時投毒也簡單啊,為什麽還要費勁地追到二樓砍殺呢?再說了,殺手是要她的命,怎麽會拿走她的內衣?這有點說不通了。”肖揚說。


    “假如這個殺手也是個變態狂呢?以施虐而取樂。蘭草是當紅影視明星,是個絕色才女,麵對這樣的尤物,哪個男人不心動呢?興許凶手覺得在殺害她之前,對她施虐別有一番情趣。”王越反駁道,“還有,蘭草現在的手機和手機卡是在海州新辦理的,那就證明之前的手機被她摒棄了。她之前使用的手機上應該有值得尋找的信息,至少我們可以通過她手機卡上的通話記錄,了解她平時與哪些人來往,從中可以找出可疑之人。”


    肖揚擺手說:“我已經到電信局查過了,電信局裏沒有用蘭草身份證登記辦理的手機卡,這就證明,如果蘭草之前有手機,她的手機卡也是用別人的身份證辦理的。但是,假如她之前確實就沒有手機呢?因為在她的別墅裏,我們根本就沒有發現她的舊手機。”


    衛民聽完大家的意見,將手指間的香煙放在煙灰缸上,說:“我來講講我掌握的情況,看看能給你們帶來什麽啟發。”


    說著衛民抬手切換投影機畫麵,屏幕上出現了數張蘭草的生活照和藝術照:“我是負責調查蘭草的工作單位的,下麵我再向大家補充一下對蘭草和辛影調查的情況。蘭草原名叫蘭小娣,現年二十七歲,高中文化,出生在寧夏山城縣的一個偏僻山村。由於愛好寫作,經常在小說網站發表小說,偶然被辛影發現。蘭草不但文章寫得好,人也長得漂亮,也有表演天賦,是個天生的文藝胚子,經過辛影的一番雕琢,一下子就綻放出了光芒。


    “她已經在辛影執導的兩部電視劇中出任女一號,也受到了觀眾的追捧,是我們江州市電視台影視劇製作中心新崛起的影星。據說北京有幾家知名影視公司也相繼向她表達了合作意向,可以說,她目前的人氣很旺,是個炙手可熱的人物,她的被害也引起了諸多媒體的關注。


    “辛影,是我市乃至全國影視界知名人物,他集作家、編劇、導演於一身,是江州市電視台的脊梁人物,他目前的職務是江州市電視台影視劇製作中心的藝術總監,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特殊的身份:他是我市政法委書記冷月清的丈夫。有這樣特殊身份的人,能做出殺人的事情來嗎?”


    衛民的眼裏充滿了疑惑。


    “這有什麽值得質疑的?難道名人就不會做出殺人越軌的事?”郝華反問道,同時她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種種跡象表明辛影的嫌疑最大,他可以在殺掉蘭草之後,將她的內衣拿走,做出是變態狂作案的假象,以便迷惑偵查人員。他也一定知道蘭草之前的手機號碼,隻是不會說而已。”


    “不不不!”衛民直擺手否認,“我調查過他,時間上不符合。3月3日至5日這三天,辛影正在湖北鄂州的影視外景基地選景,我走訪了他身邊的工作人員,證明那幾天他確實一直在湖北。我也到電信局調查過蘭草通信工具的登記記錄,她確實沒有手機,就連她的別墅裏也沒有安裝座機。在調查辛影時,他也反映蘭草從來不用手機,目的就是防止外界幹擾她。她既是演員,也是一個作家,業餘時間要忙於文學創作,時間對她來說,實在是太珍貴了,所以,除了拍攝影視劇,她一般不與外界接觸。這一點,我從電視台影視劇製作中心的其他人那裏也得到了證實,這樣說來,辛影並沒有說謊。蘭草去海州之前,確實沒有手機。”


    “真是奇怪了!如此發達的信息時代,一個當紅影星居然沒有手機?這麽封閉啊?”郝華不理解地搖搖頭。


    “怪歸怪,不能說沒有這個可能。也許她確實是個熱衷於事業的人,不願與外界多接觸,安心於自己的事業。她靠自己的奮鬥從小山村走進了大都市,她還想通過自己的努力成為全國知名的明星大腕,現在這樣進取的人確實很少了。”衛民由衷地說。


    接著他又問郝華:“車來車往洗車房你去了沒有?”


    郝華說:“去查過了,蘭草行駛證裏的那張洗車卡是蘭草購買車輛時,銷售商贈送的。辦卡日期係車輛的購買日期——2012年9月22日。刷卡記錄顯示,蘭草一共在車來車往洗車房消費過5次,最後一次刷卡時間是2012年11月11日15時45分,這天也是蘭草去海州的時間,也就是說,當天下午,蘭草在車來車往洗車房洗過車。


    “結合對激揚網球俱樂部的調查,可以確定,蘭草於當天的14時35分,在激揚網球俱樂部打網球,45分鍾後,驅車返回的途中經過車來車往洗車房順便洗了車。據洗車房的老板張飛反映,那天蘭草將車交給他們後,就去了臨街的超市購物,回來後,他們正好洗完車,然後她就駕車走了。當天晚上她就從江州機場飛往海州。據張飛反映,那天蘭草好像神色有點緊張,具體的情況他也說不出什麽,隻是憑他的感覺而已。”


    “緊張?”衛民禁不住重複了一遍,“他為什麽會有這個感覺?”


    “現在的人都是這樣,一旦出人命,就覺得什麽事都值得懷疑,加上這小子有點神經兮兮的,也許他是見蘭草被人殺害了,憑空想象罷了。”郝華不屑地說。


    衛民沒有反駁,郝華的話似乎觸動了他的某根神經,他想了下 ,說:“有疑點就要去調查清楚,既然那天張飛對蘭草有不一樣的感覺,我們就應該徹底弄清楚原因,洗車房那裏我們有必要再去走訪一下。”


    “嗯……”郝華點頭領會。


    頓了頓,衛民繼續說:“我現在把大家的意見做一下總結,根據案發現場收集的相關資料和剛才大家調查後的各自推斷,我們可以簡單地畫出蘭草離開江州前的軌跡——蘭草於2012年11月11日14時35分在激揚網球俱樂部打網球 ,45分鍾後,從俱樂部來到車來車往洗車房洗車,在洗車房刷卡的時間是15時45分。據洗車房的張飛反映,蘭草來到洗車房後,就到刷卡機上刷卡,然後,就到附近的超市購物去了。一小時後,她從超市購物回來後驅車回家,當天晚上19時30分從江州機場登機前往海州。


    “也就是說,蘭草在去超市購買那些物品之前,她還沒有離開江州的想法。她首先到了激揚網球俱樂部打網球,回家途中,將車放在洗車房清洗,趁洗車的時間,她順便到超市購買了蔬菜和水果。你們想,如果她之前就有離開江州的打算,她還買那麽多的水果和蔬菜幹什麽?


    “蘭草產生離開江州的念頭,應該是在她購物之後到她登機離開江州這段時間裏臨時決定的。結合她的日記,我們不難發現,她很可能是遭到了某種威脅才決定離開江州的。而且,是在極度恐慌中離開的。她離開的原因,很可能是希望在一個別人不熟悉的地方躲避某個人,這個人也許會給她來災難,她離開江州的目的,是想用時間來淡化險情。不想,凶手已經死死地盯住了她,當她發覺凶手已經尾隨她來到海州時,她又匆匆地趕回江州,可出乎意料的是,她一回到江州,就遇害了。


    “現在擺在我們麵前的疑問是,蘭草的死,是不是郝華剛才提出的想法——是因為與辛影之間的產權矛盾引發的?是不是辛影雇用殺手幹的?還是另有他人?這是我們下一步著重調查的。


    “我已經初步與辛影接觸過了,這個人脾氣很古怪,很難接近。而且,他是江州市政法委書記冷月清的丈夫,他本人又是江州市藝術界的名人,這樣特殊身份的人,我們沒有證據不能妄下斷語。再說了,我們隻是根據掌握的一些信息在做推測,最多也就是懷疑,因此,我們不要過早地驚動他,應該先從外圍取證、找突破口。”


    “嗯……”肖揚幾個默默地點頭讚同。


    見大家沒有反對意見,衛民繼續向大家指出下一步的工作方案:“為了盡快地找到突破口,我覺得應該從以下幾個方麵展開工作:郝華,你盡快將案發現場提取的物證進行檢驗,同時聯係海州那個轉機律師事務所,看看蘭草是不是真的委托過他們幫助處理過什麽產權糾紛,最好讓他們發一份說明函件過來。


    “由於蘭草之前沒有通信工具,我們無法從她的通信記錄上尋找她的關係網。我們要著重走訪影視劇製作中心的工作人員,先從蘭草身邊的人調查蘭草的社會關係,尋找與蘭草關係密切的人。


    “另外,我們要把蘭草的照片分發到全市各個轄區派出所,讓他們協助我們查一下,看看蘭草還到過哪些洗車房洗過車,看看在其他洗車房有沒有熟悉蘭草的人。此外,我們還要注重媒體這一塊。蘭草是江州的名人,《江州日報》一定關注她的行蹤,看看從報紙上能否找到與她有關聯的信息,然後從這些信息中,找出蘭草有可能接觸、熟悉和認識的人,進而從中發現蛛絲馬跡。總之,我們要廣開思路、多管齊下,盡快地多收集與蘭草有關聯的人的信息。


    “我還找來了一年前麗人灣美容院殺人案的相關資料。蘭草案與麗人灣美容院案是並案偵查的,兩案有一個共同的特征:被害人的眼睛都被凶手挖掉了。大家看能不能從麗人灣美容院案的資料中找出點線索來。”衛民說著,將桌子上的一遝檔案分發給大家……


    受衛民剛才的提示和點撥,王越突然意識到在網站上尋找與蘭草相關的新聞也是個有效途徑,於是衛民的話還沒有講完,他已經快速將蘭草的名字輸入電腦,在網絡電子版《江州日報》的檢索欄中,搜索與蘭草相關的新聞信息……


    幾乎是衛民的話剛說完,王越這邊的電腦屏幕上就顯示出這些年來《江州日報》刊登的與蘭草相關的兩則新聞:一則新聞是影訊,是關於蘭草主演的《怒江魅影》電視劇的劇情介紹和宣傳廣告,以及蘭草在這部電視劇中成功表現的影視評論;另一則新聞,則是蘭草出任麗人灣休閑會所形象大使的新聞報道。


    看著電腦上顯示的內容,王越失望了:“看來這個蘭草確實是個不愛拋頭露麵的怪人,兩年時間裏,《江州日報》有關她的新聞報道隻有兩則,現在像這樣低調的名人確實太少了!”


    說著將筆記本電腦推到衛民的麵前:“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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