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得了便宜還賣乖。”郝華噘嘴瞟了他一眼,接過杯子痛快地喝了杯水。


    那邊,王越指著照片對衛民解釋說:“左邊這個女孩叫張鳳英,是蘭草最要好的朋友,右邊這個男孩就是蘭草曾經的男朋友,叫寒冰,這小子看上去就很冷酷,跟他的名字一樣冷,由此我聯想到了那枚纖維——狙擊手迷彩頭套。他會不會是部隊的狙擊手呢?”


    “嗯……”衛民嘴裏應答著,眼睛卻仔細審視著照片——照片上的男孩低著頭,身材中等,身著迷彩服,頭戴鴨舌迷彩作訓帽。他的帽簷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了眼睛,使人看不清他完整的容貌。


    “這男孩身上的迷彩服怎麽沒有軍銜和肩章啊?”衛民指著照片問。


    “具體情況讓郝華跟你匯報,是她詢問張鳳英的,我當時在詢問張鳳英的父母。”王越說完就迫不及待地端起桌上的茶杯直往嘴裏灌水。


    “啊——真解渴!”王越放下杯子,坐到電腦桌前,快速地往電腦裏輸入了寒冰的名字,開始在公安人口信息網裏查找寒冰的檔案資料。


    郝華剛想站起來向衛民匯報,衛民立馬擺手示意她坐在那兒:“不要起來,就坐在那兒說,這兩天你們倆走的路太多了,估計腳底板都走出泡來了。”說著,就主動地走到郝華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肖揚也跟了過來。


    衛民體貼的話語,使郝華心裏一陣激動,沒有什麽比理解更能感動彼此了,郝華疲憊的身軀隨即充滿了力量,她從挎包裏取出一個筆記本,從筆記本的夾頁裏,又取出一張相片遞給衛民:“這次我和王越到山城走訪,把上次當地派出所調查過的對象又重新走訪了一遍,最慶幸的是遇到了蘭草在山城最要好的同學——張鳳英。”


    郝華指著照片給衛民解釋:“這張照片是蘭草與張鳳英在北京火車站的合影。”


    郝華指著照片中的張鳳英,給衛民進一步解釋說:“這個張鳳英,前些年一直在廣州打工,後來在那兒成了家,前兩天因為弟弟結婚回到了老家的,碰巧我們到山城走訪遇到了她,她跟我們講了一件事:蘭草其實六年前曾經有過短暫的戀愛史,戀愛對象就是照片上的寒冰。


    “據張鳳英講,蘭草是在網上認識寒冰的。蘭草他們家地處山城,山裏的信號不好,所以使用手機的人很少,蘭草與寒冰隻能在網吧通過qq聊天相互了解。後來,為了麵對麵地考察寒冰,他們就約定在北京火車站見麵。蘭草自己沒有出過遠門,就請張鳳英陪她一起去了一趟北京。


    “這張照片就是她們剛下火車,在北京火車站出口處拍的。據張鳳英反映,當時來接站的寒冰極力阻止她們拍照,說是等他第二天請假把她們倆帶到北海公園再拍。由於當時張鳳英已經從挎包裏掏出了相機,加上蘭草說是第一次到北京火車站,想留個紀念,在她們倆的執意要求下,寒冰接過張鳳英手上的相機,草草地為她們倆拍了這張站前合影。


    “拍完這張照片後,當寒冰將照相機還給張鳳英後,張鳳英想來一張自拍,卻無意之中也把寒冰的身影拍攝了下來。當時寒冰並不知道他的身影被攝進了相機,他把蘭草和張鳳英安頓在火車站附近的旅館後,就匆匆地趕回部隊,說是部隊正在集訓,晚上抽空再來看望她們。


    “晚飯後,寒冰果然如約而至。為了不打擾蘭草與寒冰的約會,張鳳英自己留在旅館裏看電視,寒冰則帶著蘭草出去逛街去了。大約過了兩小時,蘭草獨自一個人含淚跑了回來,張鳳英以為他們倆談崩了,問起原因,蘭草隻字未提,隻說她看錯人了,不想待在這裏了,想要立即回老家。然後,張鳳英就陪著蘭草連夜乘車返回了山城。在回來的車上,蘭草跟張鳳英說,從今以後,她再也不會在網上結交朋友了,隻想一門心思寫作。我想蘭草當時的身心一定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得到張鳳英反映的情況後,我和王越認為,蘭草的北京之行,一定是被寒冰騙了,究竟是被騙財了還是被騙色了,我們不得而知。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寒冰和她之間一定發生了矛盾,甚至寒冰可能對她做出了什麽不軌之事。於是,我們又找到了蘭草的父母進行調查,在我們的再三啟發和感化下,蘭草的母親最終向我袒露了一件事——蘭草在北京被那個寒冰強暴了。


    “據蘭草母親講,蘭草從北京回來不久,就有了懷孕的跡象。為了隱藏這個難以啟齒的醜聞,蘭草母親從藥店買回了打胎藥,好在發現得早,在母親的幫助下,蘭草在家自行墮了胎。經受這次身心打擊之後,蘭草像是換了一個人,除了白天幫助父母幹農活之外,就一門心思地撲在了文學創作上,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跳出那個封閉的小山村,出人頭地。天道酬勤,三年之後,她辛勤的勞動換來了喜人的成績,她的小說被導演辛影發現了,從此走上了影視之路,從而走出了大山。”


    “蘭草可知道張鳳英手裏有寒冰的相片?”衛民問。


    “知道。”郝華點頭道,“據張鳳英說,照片洗出來之後,張鳳英告訴過蘭草有一張無意之中拍攝的寒冰的照片,問她要不要,蘭草當時已經對他恨之入骨了,怎會要他的照片?但是,為了掩蓋真相,蘭草沒有對張鳳英多說什麽,隻說他在她心中已經消失了,不想再勾起不堪的回憶了。張鳳英之所以沒有丟掉那張照片,是因為當時她們倆的北京之行僅僅隻有這兩張照片,她覺得有紀念意義,挺珍貴的。而且,寒冬的那一張照片是無意中拍攝下來的,照片上大部分是火車站的景物,對於第一次到北京又匆匆離開的張鳳英來說,這張照片就當作是到過北京的一個紀念留下了。這兩張照片一直夾在張鳳英的日記本裏,放在老家書桌的抽屜裏,如果不是遇到我們,估計會被她或她的家人日後清理抽屜時清理掉的,幸虧被我們趕上了!”


    郝華眼裏閃爍著激動和興奮!


    肖揚此時插話進來:“可是,僅憑這樣一張不是十分清晰的照片,我們也無法找到寒冰啊?說不定寒冰這個名字就是個網名,不是他的真實的名字,沒有真實的姓名怎麽查找具體的人呢?”


    此時,王越轉過身來,通報查詢情況:“在全國人口信息網裏有38686090同名的寒冰,這些人當中隻有6131100人有照片資料,經查詢比對,沒有與照片上相似的人;另外使用‘寒冰’昵稱登記的qq人群也有196556700人。從這麽龐大的人群裏去尋找一個並不確定的寒冰,無異於是大海撈針!”


    郝華吐了吐舌頭,歎息道:“看來這張照片也沒有多大的用處了。”


    衛民沉吟了片刻:“從剛才郝華反映的情況來看,‘寒冰’這個名字很有可能是假的;再說了,我們也無法對成千上萬同名的人逐一進行摸底排查。但是,這個信息卻啟發了我們的思路——這個‘寒冰’是不是一直在糾纏著蘭草,案發現場提取到的特種兵狙擊手頭套的纖維是不是就是‘寒冰’的?這是我們下一步著重調查的方向。”


    “對的。”大家也有同感。


    衛民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已經很晚了,明天還有明天的任務,我來把這兩天我和肖揚在江州這邊調查的情況向你們倆再通報一下。”


    王越從電腦桌那邊走了過來,手裏捧著一大遝剛剛從電腦裏打印出來的與蘭草年齡相仿的“寒冰”的圖片資料。


    衛民將手上的煙蒂撚在茶幾的煙灰缸裏:“你們到山城的這些天,我和肖揚對蘭草所在的影視劇製作中心、激揚網球俱樂部等一些與蘭草有聯係的單位和個人又進行了一次全麵徹底的調查。從調查的結果來看,依然沒有更多的收獲。倒是車來車往洗車房的張飛向我們提供了一個匪夷所思的信息,他說他感知到了下一步凶手有可能還會對其他人下手。結合這張寒冰的照片,我想我們明天有必要再找他一下,看看他能不能根據照片想起什麽來,我始終覺得他的心裏還藏著什麽,也許這張照片能對他有所觸動和啟發……”


    衛民與手下在孜孜不倦地研究著案情,牆壁上時鍾指針的嘀嗒聲,在深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此時,在車來車往洗車房的辦公室裏,老板張飛也在電腦前敲擊著鍵盤,正專心致誌地往電腦裏輸入著什麽……


    裏麵房間裏,忙碌了一整天的老父親張阿太和兩個員工都已經進入夢鄉。當張飛在電腦鍵盤上敲擊完最後一個字後,牆上時鍾的指針已經指向了淩晨兩點鍾,張飛張大嘴巴打著哈欠,伸了伸懶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張飛從椅子上站起來的同時,他的眼睛猛地發現有個黑影在窗戶外麵閃了一下,他驚愕了一下,似乎意識到什麽,正在他遲疑之際,他身上的手機響了一聲短信提示音,他下意識地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出了一則短信:我是蠍子,有些事我們需要當麵證實下,我在森林公園的涼亭裏等你,你現在就過來。


    來信息的手機號碼雖然是陌生的,但張飛似乎知道發信人是誰,他渾身戰栗了一下,呆呆地站在那兒,一番快速思索之後,他掏出手機,飛快地回複了一條短信,接著又在電腦上輸入了一段話,將筆記本電腦的屏幕輕輕地合上,做完這一切後,他長長地舒了口氣,像是放心了許多,然後,推開門走了出去……


    第二十四章 蠍 子


    特案隊辦公室裏。


    衛民和他的三個手下剛剛分析完案情,衛民抬頭看了看牆壁上掛鍾,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衛民緩緩地從沙發裏站了起來……


    望著手下滿臉的倦意,衛民心疼地說:“同誌們,這段時間確實辛苦大家了,幹我們這一行的,總是起得比別人早,睡得比別人晚,希望大家再堅持一段時間,等破了案子,我一定向領導請示,給大家放幾天假,好好睡個安穩覺。”


    王越打著哈欠說:“領導能有這份心意,我們已經滿足了,自從選擇了這身警服,我就沒有打算過安穩日子。衛隊,還是來點實惠的,來支煙抽抽吧。”說著,向衛民伸手要煙。


    衛民剛要掏煙,肖揚先他一步掏出了中華煙,甩給王越一支:“你小子,老是蹭衛隊的煙,還是抽我的吧!”


    王越見是中華煙,眼睛猛地一亮,“呀!還是‘軟中’呢,看來又是嫂子犒勞你的。”說著,解饞地將煙放在鼻下嗅了嗅,“真香!”


    衛民掏出打火機為他們倆點上:“我說王越啊,還是早點兒成家吧,你看人家肖揚,愛人的後勤工作做得多好啊!口袋裏中華煙始終源源不斷,有人心疼的感覺真好啊!你要是成家了,到時候也會有人給你買中華煙的,省得纏著別人要了。”


    王越故作認真:“我是想成家啊,可是漂亮的女孩都給外麵的人搶走了,我能怎麽辦啊?”


    說著,搞笑地向郝華瞟了一眼,逗得肖揚和衛民禁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要怪還是怪你小子反應慢了半拍,下手太慢了,給人家陳偉搶先了一步!”


    郝華知道王越在跟自己開玩笑,也不示弱:“就衝你嘴這麽貧,有哪個女孩會看上你?”


    肖揚笑得更歡了:“看來人家郝華原本就沒有看上你,不怪人家陳偉搶先一步。哈哈……”四個人說笑著,相繼走出了辦公室。


    剛出辦公室,衛民的手機響了一聲短信提示音,衛民嘴裏說笑著,左手下意識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是張飛發來的一則短信:衛隊,我是張飛,我發現了你們要找的人,他在森林公園的涼亭。為了不引起他的懷疑,你不要回電話,我爭取拖住他。你們速來!


    “有情況!”衛民驚叫道。


    前麵正走著的三人,聽到衛民的聲音猛地一下停住了腳步,吃驚地轉過身來,問:“什麽情況?”


    衛民疾步趕了上來:“是張飛發來的短信。疑犯在森林公園涼亭,張飛正在那兒與他會麵,不便於通電話,讓我們趕緊過去。”


    “又是他?”肖揚的聲音依然充滿懷疑的味道,“會不會是張飛在夢遊呀?”


    衛民果斷地說:“我看不像。我一直感覺他心裏藏著什麽,既然他說凶手與他在一起,我們就死馬當活馬醫,相信他一回,到時看他怎麽跟我們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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