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裏這根三棱直是自己用自行車車條打磨的,不鏽鋼材質,一針下去別說廢了奎老頭,讓他死在這兒都行。


    我也是泛起了狠勁兒,像我這麽大的大小夥子誰沒有衝動的時候,拿著三棱直在奎老頭太陽穴上紮出了點血,周圍那幾個仙兒立刻倒退了半步,而之前滾落在地上的幾個仙兒也忙朝我叫喊。


    “你別亂來!”


    “快住手,你們殺人也是要償命的!”


    我頭上也是一下子冷汗,這事還用他們說?


    不一會兒,我身下的奎老頭清醒過來,身子一顫,雖然被打馬鞭捆著無法動彈,可他卻跟神經病一樣對我破口大罵,咒我爸媽,還想弄死我。


    我靠!這我能忍麽,腦子一熱,手裏的三棱直就往他太陽穴裏紮深了半毫米,奎老頭頓時嚇得一頭皮冷汗,渾身打起顫不敢言語。


    你娘的,不知道現在的高中生不好惹麽,學習壓力那麽大,碰到脾氣不好的,把這老孫子打進醫院都不帶含糊的。


    “張偉、張偉,你這是幹什麽,你冷靜點,千萬別弄出事!”


    我身後的吳叔也沒想到我能這麽暴力,上來就要拉我。


    他是不知道這裏麵有別的事,一旁的夏寧拉住他,“吳先生,我們給你辦事你放寬心,這裏麵有些門道你不明白,耐心等一會兒。”


    夏寧的語速很平和,兩句話不僅讓吳叔遲疑的讓開,也讓我冷靜不少,轉頭就見她對著周圍幾個仙兒冷笑,隨口告訴我想廢奎老頭就紮百會穴,能封了他的竅,他這輩子就甭想再當出馬弟子,什麽能耐都不會有。


    聽著夏寧的話,我腦子裏嗡了一聲。


    她說的這一手藺師傅可從沒教過我,真要是一針紮下去,奎老頭當不了弟馬,他這一堂子的仙兒就算是沒了跟俗世溝通的渠道,少不得要分行李各回各家,而我就相當於同他們結下大仇了!


    我垂下目光看著趴在門檻邊的奎老頭,這家夥早已經瞪大了眼睛,滿臉的冷汗相當驚恐。


    而轉眼間,院子裏便刮了一股極為強烈的陰風,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雙腿在院子裏排滿,我一抬頭,渾身都是一顫,二十幾平的院子裏猛地多了四五十個人影,男女老少都有!


    看著他們或飄或站在地上,擠擠插插的站在一起,一個個臉色慘白,也沒個正常人的膚色,我後脊梁骨都發直。


    他們當中為首的一人鐵青著一張臉,穿著一身藏藍色的中山裝站在門口,短發,看起來四十多歲,下巴上的山羊胡一寸來長,十分整齊,胸口起伏了半天又深深吸了口氣,壓著火氣對我和夏寧洪聲說道:“自家弟馬犯錯我們自己編排,兩位放了人,我給你們一個交代。”


    這人說話時就站在我旁邊不遠,身上彌漫著若有若無的冷意,恍然間有那麽一絲冷意鑽進我的身體,我立刻渾身一哆嗦,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夏寧麵對著院子裏的一群“人”沒有絲毫怯懦,對著為首的中年男人仔細打量了一番,“你是灰家的?”


    男子點頭:“我乃灰攏田,是這家老堂人馬的總教主,我家弟馬陽壽將近,情況有些複雜,兩位藥王門生次來的目的我知道,咱們進屋細談如何?”


    “灰”是動物仙中胡黃白柳灰五大家之一,也就是是老鼠修成的仙兒,灰攏田開口就道出我和夏寧藥王門生的身份,看起來很不簡單,而且他自稱總教主,其實就是這堂口的最高領導——掌堂大教主。


    至於他口中的“老堂人馬”,則代表了奎老頭是繼承了祖上的出馬堂口,多少有些底蘊才對。


    灰攏田說完這些,夏寧眉頭微蹙,蹲下身把住奎老頭的手腕號了下脈,目光一沉,自言自語道:“原來是這樣……”


    她沉吟了一陣,告訴灰攏田,奎老頭交給他們處理可以,但是得讓跟我們來的吳叔知道是怎麽回事,此外,奎老頭嘴不幹淨,臉上的傷不許治。


    灰攏田聽後,臉上的神情似有緩和,答應下來。


    隨即,夏寧讓我放人,奎老頭從地上爬起來,整張臉都是白的,往門後踉蹌一退,白著臉看向那個人,開口就喊了一聲“師父”。


    那人歎了口氣,搖搖頭,轉身先進了屋,而院子裏的“人”也跟進去不少,轉眼間消失的幹幹淨淨,而那個常仙也鑽進自己的真身,原本軟趴趴的花蛇就像活了過來,一抬頭,鑽進院子裏的角落中,在夜色中消失不見。


    吳叔看到這一幕時,渾身打顫,再加上方才他見到夏寧跟“空氣”說話,一下子便明白些我們不是在跟活人打交道,此時看到我們走進院門,他忙不迭的跟了進來,又不時的看向外麵被夜色籠罩的胡同,臉色發白的跟緊了我。


    進了屋,入眼的是一間五十來平米的庫房,能下腳的地方是大量碼好垛的貨物之間,簡單一掃,淨是些泡椒雞爪、鄉巴佬蛋和袋裝榨菜的包裝箱,碼了一人多高,將房間的現有空間占據了百分之九十以上,而連通到其他屋子的情況也大致如此。


    奎老頭快步走在前麵,那雙手攥緊著就沒鬆開過,我從他側麵的眼角裏都能解讀出明顯的恨意。


    來到二樓,一股濃重的燃香味傳來,左右一看,是一間供人休息的簡陋房間,牆壁上掛著業績表,有沙發和茶幾,茶幾上的煙灰缸插滿了煙頭,地上還有啤酒、白酒瓶子,環境糟糕的很。


    燃香味是從裏屋傳來的,房門半開著,上麵的門玻璃糊著報紙,像是平時不讓人看到裏麵的情況。


    跟著奎老頭走進去,我微微一愣,正好看到對麵牆壁上貼著一張大紅紙,還擺著供桌,放著香爐。


    而那大紅紙上還寫了好些個人名,:通天教主、金花教主、陰山老祖、幽冥教主、胡三太爺、胡三太奶等名字放在最上麵。


    這是……出馬堂單!


    我們進了對方的大本營了!


    第三十九章 妖仙堂口


    屋裏空間不大,差不多十五六平米,除了供桌和出馬堂單外,多餘的擺設沒有,頭頂昏黃的燈泡一百瓦都不到,並不能照亮屋內的每個角落,再加上窗外漆黑一片,直感覺這裏昏沉沉的。


    抬眼細看緊靠北牆的紅色出馬堂單,那張大紅紙差不多有半張飯桌大,紅底黑字寫著各種仙家名諱,兩旁還有對聯:“進深山修身養性,出古洞保家平安。”


    在對聯之間的上方還有“供奉”二字,下寫“有求必應”,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出馬堂單是用來供奉仙家的,除了業界頂級仙家的名諱要有供奉之外,自家堂口的仙家的名諱也要寫上去,借以食弟馬香火供奉,書明堂口的組織機構如何。


    這與寺廟裏立佛像,讓佛和菩薩受人朝拜差不多,可奎老頭家裏的這個出馬堂單中,自家的堂口的仙家名諱確是空白一片,這是什麽道理?


    位於堂單之下,供桌上的白瓷香爐裏有大把的線香正在燃燒,冒出的青煙呼呼的充斥了大半個房間,烏煙瘴氣,熏得我腦袋有些迷糊,總感覺這堂口不夠光明正大,似乎掩蓋著什麽隱秘的東西。


    這個功夫,奎老頭也沒理我們,隻是他走到房間正中的時候,原本還帶著恨意的麵容突然變得驚恐起來,一張被打的浮腫的麵容頓時開抖,腳步打擺的晃悠到堂單麵前,咚的一聲跪了下去。


    這地麵可是水泥地,是想一個人突然跪落,哪會有這麽大的動靜,他這一跪可是相當用力的!


    人的膝蓋非常脆弱,就算是一下子跪在地板上不紫也青,他這種力道跪在水泥地上,登時就沒法站起來,可奎老頭卻沒有任何掙紮,渾身抖如篩糠的跪著,一雙手緊攥著抵在膝蓋上,咬著牙,疼哼出了聲。


    見到這一幕,我雙膝都感同身受的泛出明顯冷意和疼痛,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轉過頭,就見夏寧麵不改色的看著,而吳叔則睜大了眼睛,顯然也是被剛剛那道動靜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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