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麽一個插曲,奎靖宇雖然迷糊,但也看出我是來幫忙的,問我方才那一幕是不是他爸回來了。


    這事我沒法說,隻告訴他辦好奎老頭的白事才是首要的。至於他家那點賬目,等以後將出入庫的底單找出來,賬目核查清楚就行,他這是因為太年輕,被他家的業務員給唬住了。


    奎靖宇聽後也是歎氣,說那些人根本不講道理。


    嗬,不講道理?


    等他們回家因為“殃”而生了病,知道騷擾死者靈堂的下場,我看他們誰還敢上門!


    轉過頭來說明真正來意,奎靖宇聽說我幫忙辦白事,神情有些踟躕,好像覺得我主動上門幫忙有點江湖騙子的感覺。


    “宇哥,我來這兒有我的原因,也沒想收費,告訴你白事的流程是怎麽回事,你照著辦就行了,采購的物品你自己張羅吧。”


    說著,我轉頭看了看裏屋裏那張紅色的堂單,心裏不免有些歎息,奎靖宇的事情不提,倒是這個妖仙堂口倒是荒廢了,怎麽說這家堂子也曾風光過,誰能想到會有這樣的結局呢?


    正想著,我在看著那空白的堂單時突然恍惚了一下,下意識緊緊盯住那張堂單,腦海裏忽的閃過一座破敗的廟宇建築,出現了廟宇內好些個供人打坐的蒲團……


    第四十一章 奎家犯呼


    我一時間有些收不住神,目光隨著意識在廟宇中遊走,沿著灰色石板地麵看向內部深處,直感覺自己穿過一間空曠的室內環境,看到兩邊除了一個個金黃色的蒲團外,還存在著一根根掉漆的紅色立柱,支撐著高不見頂的一片黑暗,上方好似一片無星的穹宇。


    當時我也看不到自己的身體,也沒什麽知覺,可莫名的就感覺到周圍很冷,不是那種氣溫極低的感覺,而是陰的慌,能刺激到神智似的讓人沒來由的感覺到危險臨頭。


    這是哪兒啊,也忒滲人了!


    我往前看,見不到前方的盡頭,可視的距離僅有方圓十幾米,能感覺到那紅漆的柱子和地上的蒲團無窮無盡似的往前延伸。


    這時候不緊張是假的,而且我越發覺得這裏太過陰森,半點動靜也沒有,尤其是我前麵看不見的區域,不論那裏是有鬼還是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它多少給點預兆啊,比如吹吹陰風,整點鬼哭狼嚎之類的,可偏偏什麽都沒有!


    我心裏冒涼風似發冷,心驚膽戰,周圍詭謐的環境像是能吞噬掉思維,然後將恐懼灌進人的心頭。


    可視的距離不是何時開始縮減,就像是遠處的黑暗在向我靠攏,十米、九米、八米,立柱、地磚、蒲團緩緩被黑暗籠罩,像是有什麽東西要蠶食過來……


    “朋友?喂,朋友?”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我眼前一花,整個人都向下墜了一下,就像是從二十幾層樓上掉下來似的。


    那感覺太嚇人了,等我發現自己還是站在奎老頭家的二樓時,好半天都沒回過勁兒,冷汗呼呼直冒,抬眼再看北牆上的那張紅色堂單,後脖梗上都冒出了涼風。


    之前是奎靖宇的聲音從身邊傳來,我晃了晃頭轉過來看他。


    “你沒事吧?”


    “沒、沒事,咱們說到哪兒了……”


    與奎靖宇相聊,我不時回望那張堂單,身子骨有些冷。


    方才那一幕或許是幻覺,但我堅信這不是平白無故出現的,這家妖仙堂口雖然荒廢,但這堂單或許還有些別的門道。


    不過,奎老頭的白事是臨時答應下來的,臨近高三上半學期期末,我自身還要抓緊複習,倒是不方便把精力放在這邊的事情上。


    不長功夫,黃小妹告訴我門外的“殃”已經重新在棚頂聚堆,我隨即帶奎靖宇下樓與夏寧認識,畢竟精通白事的人是陰陽先生,奎老頭的身後事還要她主持才行。


    出了門,客廳裏已經沒有幾個人了,我和奎靖宇還有那位年輕的女會計走過狹窄的樓梯,穿過一間空蕩的庫房,抬眼就見到夏寧正站在奎老頭的遺體旁邊。


    “師叔,這位是奎靖……”


    話還沒說完,背對著我的夏寧便抬了下手,示意我安靜。


    我一怔,出什麽事了?


    忙走上前一看,頓時倒吸了口冷氣,便見奎老頭原本閉合的眼睛不知道何時睜開,直愣愣的望著天花板,眼眶闊的老大,麵色也呈現出青灰色來。


    死不瞑目,大凶之兆!


    我眼皮連跳,就見夏寧也是麵色發青,“奎老頭去世那天是十二月二十五,陰曆十一月二十五,是乙酉年,戊子月,葵未日,核對他死亡的具體時間,這‘殃’應在東北位高懸五米開外。”


    夏寧測算的沒錯,黃小妹發現的“殃”就在那個地方。


    看著她臉色越來越差,而奎老頭那一臉恐怖的模樣,我渾身都開始泛寒,不知道這裏還有什麽說法。


    夏寧便轉過頭,皺著眉看向我,“師侄,這棟房坐北朝南,東北位本該是長子居臥,你明白這是什麽意思麽……奎老頭呼出的這口‘殃’是要帶他兒子下去。”


    什麽!


    我倒退半步,轉過頭看向跟過來的奎靖宇,見到他也是剛剛目睹奎老頭的儀容,看到他父親死不瞑目的樣子,臉色登時就白了,一額頭的冷汗,驚恐的不敢上前。


    這時,夏寧又搖了搖頭,“陰曆十一月,又是葵日,奎老頭家應該是‘外呼’,怎麽會找上他兒子?”


    聽到她這個說辭,我心頭一跳,所謂“外呼”,其實是東北的一種叫法,也稱之為“犯呼”。


    犯呼有裏呼、外呼之分,講的就是人死後呼出的“殃”非同一般,可致親眷死亡。


    而導致“殃”如此致命的因素,則與奎老頭生前善惡因果有關,如果作惡太多,他下去無法還淨陰債,就會拉親眷下去幫忙還。


    其中,裏呼會使直係血脈、堂親死亡,外呼則威脅表親的生命安全,而裏外之分則是由死亡的時間來決定的,也是奎老頭一身因果在冥冥之中影響。


    這種說法不僅東北有,外地也存在著,又稱“重喪”,字麵就能上看不單指一樁喪事,有多重喪事之意,也有嚴重的意思,很多老人都知道這種喪事的忌諱,心係家人親戚的安危,勢必要請陰陽先生來幫忙化解。


    不過,“外呼”關係表親親屬,怎麽會和奎老頭的親兒子扯上關係……


    “我算到會有此事,但沒想到奎老頭的遺體會出現變故,這裏麵還有隱情。”夏寧皺著眉,目光裏透露出些許凝重的味道。


    “你、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我爸的遺體怎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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