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


    秦琅把手裏的兩個人頭扔了過去,劉九和林三一人接住一個。


    “什麽玩意?”林三看著那血糊糊的玩意,“誰的?”


    劉九抓著一撮頭發,細細打量著手裏的人頭,“嘿嘿,說出來可能會嚇你一跳,我手裏這個人頭那是當今太子爺的,你手裏那顆······嗯,果然是齊王李元吉的。”


    這話一出,旁邊的秦用、魏昶、張成等都嚇了一大跳,他們好奇而又有些畏懼的探頭來瞧,卻又不敢靠近。


    劉九提著建成的人頭亂晃,“怕啥,難道他還能再活過來咬你不成?昨日高高在上的太子,現在也不過是個斷頭鬼而已。”


    秦用確認了那果然是太子建成的首級,不由的歎氣,“三郎,你怎麽把這帶來了?”


    “這兩個首級可是能抵千軍萬馬的,走!”


    秦琅帶著人馬飛馳趕往宏義宮,經過永安門時,發現此門已經失守,秦王府軍士已經退守後麵宏義門。


    謝叔方和薛萬徹率領著東宮和齊府兵正在四處猛攻,杜如晦有些狼狽的提著一把弓箭站在宮門上指揮著防守,可留守兵士太少,寡不敵眾。


    秦王妃長孫氏也親自披上鎧甲,提著把弩領著王府的奴仆宮女們齊上城協助防守。


    恒山郡王李承乾手裏也抓著把短劍,坐在箭樓下台階之上,目光緊盯著母親長孫氏。


    杜如晦捂著受傷的臂膀過來,對著身穿窄袖短衫、外罩魚鱗細甲戰袍,頭裹紅色短巾的王妃道,“賊逆勢大,此處矢石橫飛,刀槍無眼,請王妃帶世子退回殿內。”


    長孫氏端著弩對著被驅趕攀上城頭的東宮兵扣動扳機,將其射落,然後一邊上弦一邊答道,“杜公且看那邊!”


    杜如晦往那邊看去,隻見那邊秦王側室楊氏、陰氏等女眷正在幫忙抬運傷兵、包紮急救,而秦王第三子李恪正抱著一捆箭支往城上送。


    “杜公,今日我丈夫在前衝殺,我們婦孺也同心協力守家。你看恪兒雖少,可也很勇敢。”


    承乾提著短刀站起來,“娘,孩兒也要上城牆助戰,給我弓弩,我射術很好。”


    長孫氏上好弩,瞄準一名東宮兵又射了出去,將其射倒,解救了一名危急的秦王府軍士,她再次抽出一支弩箭上弦,“承乾,你是嫡長子,你與其它的弟弟們不一樣,你隻要呆在這裏,讓咱們府中的將士、仆投宮婦還有你的兄弟姐妹們抬頭就能看到你,就是對娘和你父親最大的幫助了。”


    “為什麽?我也想去殺敵,在這裏我覺得自己好沒用,不如三弟他們。”


    “不一樣,三軍不可奪帥,你現在就是三軍之帥,在這裏能更好鼓舞士氣。”長孫安慰承乾道。


    杜如晦見勸說不動很是無奈。


    “杜公你不用再勸了,我雖不如平陽昭公主那般巾幗英雄,可我父親也是前朝一箭雙雕的大將軍,我的箭術也還是不錯的,若說危險,前麵拚殺的弟兄們更危險,請杜公專心在前指揮禦敵,就不要管我們了。”


    “敵人不退,我和承乾就不下樓!”


    杜如晦歎道,“也不知道此刻宮城那邊如何了,但願大局已定,秦王能夠早點回援。”


    長孫站在那,十分自信的望著北麵,“我相信二郎一定能夠成功的。”


    攻勢越來越急,越來越多的兵士攀上了城頭。


    永安門前。


    謝叔方和薛萬徹都在率部猛攻宏義門,這裏留守的隻有不過百餘人。秦琅帶著秦用等僅用了不過一刻多鍾便奔至。


    秦琅馬不停蹄,在馬上高呼,“殺過去!”


    秦用一馬當先,縱馬而出,他舍棄了馬槊不用,而是雙手各執一柄八棱銅錘,左右揮舞,將射來的箭支掃落。


    “納命來!”


    他不負大錘公子之名,兩把重錘左右開合,刺向前來的幾支長槍被他蕩開,然後借著馬速一通亂錘,頓時數名齊府兵便被錘的腦漿迸裂而亡。


    劉九手持金背大刀也緊跟著縱馬而入,那邊林三一支狼牙棒緊隨不舍。


    等秦琅騎著豹子頭衝近門前,他們三個已經把那百餘守兵給衝的七零八落,後麵魏昶、張成、阿黃等人一擁而上,百餘齊府兵立即崩潰四散而逃。


    “張成,你帶一些兄弟守住此門,其餘人隨我繼續衝!”


    秦琅一行一路衝殺過去,氣勢如宏。


    轉眼就已經殺到了宏義門前,宏義宮已經就在近前。


    “娘的,亂軍快要攻進去了。”劉九大喊。


    秦琅也發現好險,幸好來的及時。


    他一踢馬腹,豹子頭長嘶一聲,飛身躍起,幾下就來到了戰場前。


    秦用、阿黃、劉九、林三、魏昶等緊隨其後。


    這支突然殺到的新軍,讓正指揮猛攻的謝叔方和薛萬徹都大吃一驚。


    “娘的,又是這些人!”謝叔方怒道。


    魁梧雄壯的薛萬徹問,“誰?”


    “秦瓊之子,剛才就是這些家夥趕來,阻止了我們趁勝奪下玄武門,現在又來這了,真是他娘的攪屎棍!”


    “秦瓊之子?又不是秦瓊來了,若是他爹秦瓊來了我還得忌憚一二,待我去砍了這小崽子!”薛萬徹拍馬過來。


    “你就是秦瓊的小崽子?叫什麽名字?”薛萬徹策馬來到近前,大聲喝問。


    “在下秦琅,你又是何人?”秦琅打量著來人。


    “某乃武安縣公,前朝左禦衛大將軍之子薛萬徹是也。”


    秦琅一聽這名字,原來他就是薛萬徹啊,薛萬徹有勇名,其父薛世雄更是隋朝猛將,也是燕郡王李藝的老上司。薛世雄死後,被稱為薛家四虎的薛萬徹四兄弟便投到羅藝麾下,再隨羅藝歸唐,羅藝被賜姓李,封燕郡王,薛家四兄弟也俱封縣公之爵。


    薛萬徹的兄弟薛萬均在秦王府效力,薛萬徹則是太子黨。


    “原來你就是當年被劉黑闥生擒活捉,還給剃了個光頭的薛萬徹啊,久仰久仰!”秦琅大聲說道,故意讓許多人都聽到。


    當年薛萬徹隨羅藝歸唐後,曾經配合唐軍征討河北的劉黑闥,結果唐軍大敗,薛家兄弟甚至被圍困俘虜,最後還被剃光了頭發,好在兄弟倆也確實驃悍,他們被剃了頭發綁了手腳,結果卻能半路突然暴起反擊,殺死身邊十幾個看守,搶了武器戰馬,又一路逃回到了對麵唐營,也算了得。


    但這件事情確實是薛家兄弟引以為恥的一件醜事。


    “黃口小兒,找死!”薛萬徹大怒。


    秦琅哈哈大笑,“薛將軍,且先看看這是什麽?”


    李建成和李元吉的人頭被扔了過去。


    “看看清楚,太子建成和齊王元吉,陰謀刺殺陛下,想要宮變篡位,如今已經伏誅,這是他們的人頭。”


    薛萬徹看著滾到近前的兩個人頭,怔了一下。


    他跳下馬,仔細的抱起兩個人頭,細細觀看,卻正是建成和元吉首級,不由抱頭痛哭。


    秦琅繼續高喊,“陛下已然下敕,凡是過去跟從二人的將校士卒,隻要放下武器,既往不咎。若是執迷不悟,則殺無赦、誅三族!”


    太子、齊王死了。


    這個消息太過驚人了。


    而薛萬徹抱著兩個首級痛哭的樣子,也讓那些東宮和齊府兵們都相信了這一事實。


    戰場上剛剛還在凶猛進攻的人馬,突然全都停了下來。


    這個消息如風一般的迅速的傳遍了整個戰場。


    謝叔方騎馬匆匆趕來,當他看到薛萬徹懷裏抱著的那兩個首級時,不由的滾落馬下,對著二人伏地跪拜痛哭。


    宏義門上,雷鳴般的歡呼聲響起。


    杜如晦激動的跑來向長孫無妃報喜。


    “杜公,發生何事?”


    “王妃,我們贏了。”


    “我們贏了。”


    “秦瓊之子率部來援,他還帶來了建成和元吉的首級,我們贏了。”


    ······


    秦王妃怔怔的站在那裏,嘴裏喃喃的念著,“贏了。”


    恒山王李承乾望著杜如晦,“秦瓊之子叫什麽名字?他很厲害嗎?是他殺了大伯和四叔嗎?”


    “他叫秦琅,是秦瓊第三子,現任長安縣尉,很是勇猛呢。你看他一來,薛萬徹和謝叔方的亂軍就已經潰散了。”


    承乾望著遠處,“他太厲害了,怎麽才是長安縣尉,父王應當封他個大將軍當。”


    秦王妃回過神來,微微一笑,“今日有功的將士,你父親都不會忘記的,承乾,你也要好好記住,今天這些為你父王為我們家拚殺搏命的忠貞將士們。”


    “杜公,可否替我前去慰問一下來援的將士們,再替我請秦三郎前來,我和承乾要當麵感謝他。”


    杜如晦來到宮前,這裏還是一片混亂。


    太子和齊王已死,這個消息讓東宮兵和齊府兵鬥誌瓦解,許多人棄械投降,謝叔方和薛萬徹等一些將領則在混亂中逃離,不知的蹤。


    秦琅沒有追擊,現在沒空管這些人。


    他忙著接收投降,收繳武器。


    一麵派人增強宏義宮的防禦。


    杜如晦身後跟著幾輛大車,裏麵裝滿了從秦王府裏運來的銅錢絹帛,“這是秦王妃和世子承乾賞賜給大家的,大家辛苦了。”


    “我們來遲一步,讓亂軍驚擾到王妃和世子了。”


    “三郎,王妃和世子請你過去一見,說要當麵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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