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報頻傳。


    秦歡帶領的福清番兵攻下一寨又一寨,真正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所向披縻,搞的張超懷疑他在虛報戰報。


    可秦琅卻隻是嗬嗬一笑。


    有什麽可懷疑的,一群島番,過去千百年來都隻是過著原始的漁獵生活。雖然島上其實有很大一部份的土著,其實都是從中原飄洋過海過來的。但是據後世的專家們研究島上各地土著的語言,卻發現,島上有大約六分之一土著語言其實是呂宋島土著語係,有八分之一則是馬來語係,另外還有占城語係等。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來自於中原,既有百越語係,也有中原語係。


    總之,這座大島雖然是直到清朝時才真正設官府納入統治,但幾千年來,其實一直不斷有外來者外來文明進入的。


    就如三國東吳曾經出兵征討並在島上屯田,隋朝也曾幾次發兵,後來還擄走了數千戶人口。


    總的來說,島上的文明程度很低,生產技術等水平更低,還處於漁獵時代,雖然會點簡單的耕種技術和馴養技術,但跟遼東白水黑水的靺鞨人比也不如。


    秦歡也然也曾是在島上出生的番夷,但畢竟在福州生活了二十多年,跟中原文明接觸更多,加之現在還得了秦琅的裝備,以及戰術指點,騎兵支援等,以眾擊少,以強擊弱,還能不勝?


    鳳凰八社,名字是挺響的,一萬兩千多口人,但他們本身是平地番,又不是山地番,寨子也無險可守,又被突襲,還是分散的八社,各個擊破很容易。


    想當初,秦琅帶兵打河套的雜胡、突厥,打隴右河曲的黨項、吐穀渾,那些人可是遊牧部族,比島番強的多,但還不是被打的落花流水?


    “這些番子長的也太難看了點。”


    半天後,當一個又一個番社酋長的首級被送到淡水港後,張超相信了,卻又嫌那些番王長的難看。


    秦琅卻有些無語。


    鳳凰八社,居然沒有一個肯歸附投降的。


    終究還是眼皮子淺了啊。


    “殺了也好,要我說,對這些人還留什麽情呢,掃清了咱們正好鳩占鵲巢啊。”張超卻覺得掃清了八社才幹淨呢。


    淡水寨一下子送來了一萬多俘虜。


    八社總共一萬兩千多番子,秦歡隻用了三天時間,通過不斷分兵,迅速的掃滅了八寨,有騎兵在,根本沒有能逃走的,除了八社酋長被殺死,其餘隻有不到二百在抵抗中被殺,剩下的基本都成了俘虜。


    “一個青壯俘虜兩千賞錢,老弱婦孺也要一貫,三郎,這一萬多番子,就得差不多兩萬貫賞錢啊,草率了啊,定了那麽高的賞錢!”


    秦琅倒是不心疼那點賞錢。


    他給秦歡那些人一個青壯俘虜兩貫賞錢沒錯,但是這樣的青壯番子送到福州或是運去廣州、杭州等大港,雖不能冒充昆侖奴,但一個賣上二十貫是沒問題的。


    所以毛利潤都有十倍了,哪怕再除去運輸啊食用等等開支,一個也能賺上十幾貫的,捉再多秦琅都不會在意那點賞錢。


    “本來我是想殺一儆百,滅了淡水寨,威懾其它七社,讓他們從此歸附聽令,現在幹脆是幹脆了,可我也隻能把這一萬多人運回海西岸賣了,淡水這可就少了一萬多人啊。”


    秦琅感歎著,他計劃著本來是要把這些番人,如同福牢山的番人一樣改造的。一萬多人,能幫他開墾幾十萬畝甘蔗地、稻田,一年得產多少蔗糖、糧食啊。


    現在賣到對岸去,賺錢是賺錢,但不利於島上的長遠開發啊。


    “三郎啊,你差不多得了,什麽便宜都盡讓你占了。”張超看不下去了,這種風涼話聽了都想揍人。


    一下子就賺了十幾萬貫呢。


    事實上,這次攻破八社,並不隻是這點人頭收益。


    據秦歡回報,攻破八寨後,抄到的鹿皮就有一萬多張,另外這半年來,八社囤積了許多樟腦,足有三千多擔,此外當然也還繳獲了一些稻穀,肉幹,鹹魚,還有一些金銀,鹿角矛,藤甲,石刀等武器。


    其中鹿皮和樟腦香很值錢。


    僅那三千多擔樟腦香就能值五六萬貫了。


    秦歡得勝歸來,每人精神抖擻,得意洋洋。


    秦琅親自到寨前迎接,並當眾就宣布兌現賞賜,除了俘虜和斬殺的直接賞賜外,另外還額外給了一筆嘉獎。


    同時秦琅還宣布。


    “今日起,將你們與福清同船來的漢民編為八屯,接管原鳳凰八社,開墾田地,種植甘蔗、稻穀,養牛養馬養羊捕魚·······”


    三千五百青壯福清島番,將與兩千多漢民、奴隸等一起編為八屯,每屯千人,暫實行集體屯墾製,百人為大人,五十人為中隊,十人為一小隊,五人為一組。


    以小組為單位一起生產。


    秦琅會從中原運來牛馬種子農具等,每一個小組給牛兩頭,劃一百畝荒地給他們開墾。


    “墾荒屯田所得收益,扣除牛具種子等費用後,四六分成,秦家四你們六。”


    秦琅還對那些番人承諾,每人在這裏屯田滿三年,可以選擇回到福清跟家人團聚,也可以選擇把家人接來淡水。


    如果回福清,秦家會給他們在那邊五十畝地的永佃權,就是這塊地以後可以世代佃租,也可以轉佃出去當二地主,這是一個很優厚的條件,有契約可保證。


    當然,如果選擇留在流求,那麽秦家將會直接給他們每人一百畝地,也是永佃權,但地多一倍。


    對於那些漢民條件要更好點。


    至於秦家的奴隸,秦琅也承諾,表現好,依然會每年會百分之一的放免自由的名額,由奴隸轉為佃戶。如果淡水八莊有一百個奴隸,那每年放免一個自由,有二百個奴隸,每年就放免兩個。


    除此外,秦琅還設定了年資,三年一轉,比如幹滿三年,成為一轉奴隸,雖然依然還是奴隸,但待遇會提升不少。


    轉數越高,待遇就越好。


    如果到五轉,就算沒能夠正常輪到放免,也可以直接放免自由,可自由離開,可留下轉為佃戶、長工等。


    四六的分成,這可是非常不錯了,中原都沒這麽低的分成,更別說其它附加了。


    “三郎真這麽信這些番人?”


    “他們在福清時不也表現的挺好嗎?”


    在福清時,秦家來前,福牢山的番人過的是淒慘的日子,秦家讓他們過上了溫飽的日子。而如今,秦琅帶他們回到流求,依然願意給他們更好的生活。


    人都想往上走。


    當然,秦琅的這些仁慈,是建立在他有足夠的能力掌控局麵的前提下。


    “淡水城要擴建,建更大的港口,還要建一座棱堡要塞。另外,在島的東北角,雞籠山下有一片三山環繞的港灣,是深水良港,我打算讓東海艦隊在那裏設個軍港。”


    秦琅還要在這裏新設流求州,設淡水縣和雞籠縣。


    “設州置縣?三郎為何有這樣的想法?現在這樣不挺好嗎,這裏就完全是我們秦家的啊!為何要設州置縣,非要派官置吏來管著?”不僅張超不解,就是阿黃也大為不解了。


    這島的富庶是多麽的讓人驚歎。


    這樣的世外無主之地,秦家占了那就占了,為何卻還要再交給朝廷?


    秦琅卻隻是嗬嗬一笑。


    “眼光要放長遠一點,如今我們隻是小打小鬧,在這島上僅僅是收購點樟腦、鹿皮,硫磺,在這裏偷偷的弄兩塊地,建個商館,弄幾塊甘蔗園什麽的,那麽確實可以偷偷摸摸的幹。但是如果我們想搞大點,那麽最好還是主動的請朝廷介入。”


    “我不明白?”張超道。


    “其實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紙也永遠包不住火,這流求島本身也不是什麽秘密,隻是一直以來,朝廷還沒有這個餘力來顧上,而現在我們既然上島了,而且還要全麵開發,你以為朝廷會不知道?如果我們在這裏搞來幾萬人,建城立屯的,朝廷還能一直當做看不見?我們不能把主張權放在別人手裏,不能讓朝廷開始出手時手足無措,倒不如我們主動來幹這事,這樣我們還握有主動權。”


    其實大唐在一些蠻夷邊地設州置縣,很尋常的事,甚至這種州縣其實也不怎麽放在心上,如今秦琅是觀風俗使,巡省東南沿海,這福州對麵的流求島他上來了,要在這置個州,當然也是沒問題的。


    至於這州是什麽級別,究竟是正州還是土著羈縻州,現在不還是秦琅說了算?


    這裏麵操作的空間太大,秦琅正是打算利用秦歡這個島番的身份來做個摭掩,明麵上設立流求州,是一個羈縻州,納入朝廷疆域,開疆拓土了。但大唐對於羈縻州是不怎麽幹涉管理的,所以這裏實質上不會有什麽改變。


    秦家借著秦歡這麵旗的掩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開發控製這裏了,就算有一天,朝廷回過味來,想要改土歸流的時候,秦家在這裏已經占足了先機,到時各方麵都控製了,就算改為正州又有何關係?


    “秦歡,本官要在流求島上設流求州,下暫設淡水、雞籠二縣,表奏朝廷以你為流求刺史,羈縻統治,你可願意?”


    歡斯島槌跪坐在地上,聽到這話,驚的頭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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