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的牲畜和皮毛等出手卻方便的多,甚至價格比以前還賣的好。


    許多牧民搞不懂背後的原因,但他們隻知道現在確實是很好,甚至有時如果一時沒有合適的牛羊出售,或是沒有皮毛也沒錢,但有想買的商貨,人家商人都願意賒欠給你,利息雖有,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總之牧民們覺得挺劃算的。


    比如家家必需的鹽茶,以前質量差價格貴的死,現在鹽雪白無雜質不苦,鹽磚也更好了,價格卻更便宜了。


    天天吃奶膩了,可以把奶製成奶酪、奶幹、奶豆腐等,然後賣給商人,換成米麵鹽茶這些,米麵從中原運來,價格卻還挺實惠。


    許多牧民現在也經常會買些米麵在家,既能換換口味,也能防止遇上什麽災情,牲畜凍餓死而導致饑荒。


    甚至許多牧民都開始信仰中原來的佛教、道家,儒家在這邊也越來越受歡迎,反正部落首領們都在開始學習漢話,並讓自己的子女學習漢文化。


    不少貴族子弟去了中原京師之後,早就樂不思蜀了。


    似乎人人都覺得現在比以前好。


    其實隻是因為經過數次戰爭後,草原上已經再無霸主了,他們的頭上少了一層直接的壓迫掠奪,而貿易開放,也使的大家的生活都改善了。


    對草原真正的影響,可能隻有一個,就是這裏已經被閹割了,再難出一個強大的霸主了。


    當貞觀二十年秋,天子親幸靈州,召會諸蕃時,西域、漠北諸蕃首領,紛紛積極前往。


    諸部首領們帶上子弟,帶上部落特產貢物,還帶了許多前去貿易。


    回紇首領閏婆、仆骨首領歌濫拔延、多濫葛首領末、拔野古首領屈利失、同羅首領時健、思結酋長烏碎等有名有姓的全都親自來了。


    漠北三十六都督府二百餘州刺史,沒有一個缺席不到的。


    相比之下,倒是西域這邊的要差一些。


    天山以南如今盡為大唐所直接控製,改為經製府州,早已派官駐兵,所以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國王了,各國的王室、豪強貴族等也早基本上被遷往長安、洛陽兩京居住,這次幾國有身份的也都早被召喚來靈州與會。


    西域天山以北地區,現在主要是以阿賀那賀魯為代表的羈縻派,他統治著碎葉河以東地區,而乙毗射匱可汗在失去了天山以南諸國後,也老實了許多,再次上表稱臣。


    但乙毗射匱如今已經無法再號令西域。


    河中的昭武九國,現在就脫離了西突厥的控製,之前乙毗咄陸去攻打昭武九國,攻破了米國,結果自己卻因內訌而死,米國也趁機複國。


    昭武九國的粟特人團結起來,把乙毗咄陸的舊部驅逐離開,關起門來抱團過日子。


    而更遙遠的吐火羅地區,曾經也是西突厥征服控製的地區,但如今也已經是二十九國並立的局麵,西突厥的吐火羅葉護,也隻能勉強控製諸國,卻也拒不再服從西突厥大汗的命令,反正西突厥大號這些年走馬燈一樣的換。


    至於說更西邊到達伏爾加河畔的可薩葉護,這些西突厥的舊日部屬,現在也跟吐火羅一樣,基本上是半獨立的。


    大唐天子親幸靈州,召集漠北西域諸部首領前來,既是要安撫漠北,更是要借機敲打西域。


    西域的局勢現在並不明朗,阿史那賀魯和乙毗射匱可汗對立,使的地區局勢不穩,再加上吐火羅、可薩和昭武九國這方勢,讓西域隨時有可能再失控。


    李世民希望西域能夠變成第二個漠北。


    但現在的情形來看,並不容易,甚至幾無可能。


    西域最大的威脅還不是昭武九國或吐火羅二十九國,又或更遙遠的西突厥可薩部,而是在西域已經立足近百年的西突厥諸姓部落。


    他們的實力依然很強。


    ······


    呂宋。


    秦琅坐在舊金山港,一支船隊緩緩駛入港口。


    “滿載而歸啊!”


    跟隨在秦琅身邊的一眾家臣們高興的望著那些吃水很深的寶船。


    降帆下錨。


    隨船下來的鑄幣廠長秦祿激動的向秦琅報告此行的收獲,運回了一百五十八萬斤銅。


    “這些銅與銀伴生,我們運回來先冶煉一遍,還能得到許多零銀。”


    秦琅驚訝一次性運回了這麽多銅,倭國的銅被稱為紫銅,發現的銅礦很多,產量也很高,但一次性能運回這麽多,也不簡單了,這不僅是商業貿易,必然還涉及到更高層麵的許可。


    秦家的大寶船數千料,排水量千噸,一次能載百萬斤貨物,銅料海運回來,運輸卻是比較方便的。


    一百五十八萬斤銅,也就兩條大寶船就裝完了。


    不過能買到這麽多,卻不易。


    “我們秦家這幾年在倭國可沒少投錢,咱們又出技術又用本錢的,倭國權貴們出礦出人,這合作當然好了。”


    倭國盛產銅,但一直以來他們采礦的技術不行。


    秦家主動找上門去談合作,提供堪探開采以及冶煉加工技術,還包銷,其中利潤還是很高的。


    此時的倭國雖說是大和朝當政,可天皇也隻是名義上的君主,實際上地方上還是各大豪族掌權當政,連大和朝廷也基本上是蘇我氏這樣的門閥掌控了。


    這些年蘇我氏家族主導下的大和朝,全麵效仿大唐改革,各方麵都算進步不小,朝廷也算是一點點的從權貴和地方豪強手裏收回了不少權。


    班田製等的推行,確實讓朝廷有些像樣了。


    但改革也不是一帆風順的,尤其是之前蘇我氏家族做為大陸派,一直是跟百濟國關係友好,同時主導攻新羅的,這一決策,讓他前些年跟大唐關係陷入危機,唐朝授權的許多劫掠船在倭國沿海劫掠,加之海上貿易的封鎖,讓剛開始改革興盛的大和朝廷差點就崩潰了。


    甚至還引發了朝中幾場政變。


    好在最終蘇我氏主動向大唐低頭認錯,而大唐這邊在如秦琅這樣海貿派的努力下,也開始減輕了對倭國的打壓封鎖。


    正是在這種局勢下,秦家帶技術帶資本進入倭國,既打通了倭國朝廷,也跟地方豪強們積極展開合作。


    一邊是寶船重返,輸入大量倭國需要的工商貨物,一邊是跟各地豪強合作采銀挖銅,豪強們需要大唐的貨物,但大唐的貨物太好,貿易盡是逆差。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隻好通過輸出銀銅來填補這個逆差。


    而另一方麵,大和朝廷也通過對銀銅礦山的開產和出售進行征收重稅,來加強財政收入。


    “現在不僅我們秦家,還有好些大唐豪強進入倭國開礦,僅銅礦現在就有十三處之多。倭銅礦儲量豐富,僅我們投資的檜木穀銅礦,還僅是熊野銅礦山的礦洞之一,去年一年就采了四十多萬斤!”


    “而足尾銅礦去年更高產七十多萬斤,而最大的別子銅礦,去年產了一百多萬斤。”


    相比之下,大唐銅產地多在偏遠的西南之地,而且產量較低,更麻煩的還在於挖出來的銅礦運輸出來不易,並且,滇銅質量還差,往往鑄不了錢。


    從先秦以來,到隋唐,錢荒一直沒斷過。


    錢荒導致商業受限,甚至劣幣驅除良幣,更發生銅比錢貴的現象,這些年大唐多管齊下,但貴重金屬金銀銅始終都是稀缺之物。


    所以現在中原的海商們,最喜歡在外麵交易的貨物就是金銀銅。


    運一船貨物到倭國,本身就能賺上兩倍之利,若是再運回一船銅來,轉手又兩三倍。


    而如秦家這樣直接跑過去跟倭人合作開礦的,賺的可就更多了。


    秦家不止在倭國合夥開礦,在那邊粗煉然後運回來,而且還跟倭國朝廷達成了協議,秦家還將運回來的銅鑄成銅錢,再運回倭國賣給他們流通使用。


    倭國現在比大唐還更缺錢用,隨著海上貿易的興起,倭國錢荒更加嚴重,缺錢嚴重的限製了他們的工商貿易等。


    自己鑄錢一來沒技術,二來成本高,所以倭人喜歡用大唐的銅錢,開元通寶成色好,得倭國商人百姓喜歡。


    日本無貨,隻有金銀。


    倭國在國際貿易中,十分尷尬,唐船帶去的各種商貨他們都想買,可自己卻沒有唐人想要的東西。


    於是隻好拿金銀來抵,但日本之前金銀開采量不足。


    “我們這次運過去的貨都是糖、茶和絲綢,利潤都是三倍。”秦祿高興的道,這一趟買賣跑的,不僅運回來一百多萬斤銅,而且帶去的貨物也直接賺了三倍。


    “出發到回港,來回一趟加上中間停留的隻用了十天時間。”他興奮著,十天時間,賺到的錢,卻超過一個州一年的稅賦收入,多麽驚人。


    何況這麽一百多萬斤銅,經過再次加工提煉後,不僅能得到不少的白銀,而且通過鑄幣廠,鑄造成開元通寶的話,以秦家的技術,能獲得起碼一成的純利。


    這麽多銅起碼能鑄造三十萬貫錢,這意味著這趟運回來的銅利潤有三萬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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