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克頓指了指一把椅子,聯邦調查局的特工讓這名年輕的警員坐下。普拉斯基顯然嚇壞了,渾身是土,衣服弄得皺巴巴的,身上有斑斑的血跡,但是除此之外好像沒怎麽受傷。惠特科姆也坐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鼻子。他誰也不看一眼。


    塞繆爾·布拉克頓出示了身份證,他說:“我是美國國土安全局合規管理部的特工,馬克是我的助理。你們的警察攻擊了一名聯邦特工。”


    “他用槍口對著我,卻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後來他——”


    合規管理部?萊姆從來沒聽說過。不過在部門蕪雜的國土安全局的大雜院裏,組織機構像不幸的底特律汽車一樣來了去,去了來。


    “我想你是ssd公司的吧?”


    “我們在ssd設有辦事處,其實是聯邦政府的員工。”


    那普拉斯基到底想幹什麽?感到寬慰之後,他開始惱火了。


    菜鳥剛要繼續說,布拉克頓卻讓他保持沉默。萊姆卻對這個穿著灰色西服的人嚴肅地說:“不,讓他說。”


    布拉克頓考慮了一下。他的眼睛流露出堅韌的自信,仿佛在說普拉斯基或者任何人想說什麽都可以,但是絲毫不會讓布拉克頓為之動搖。於是他點點頭。


    菜鳥告訴萊姆說他去會見惠特科姆,想把詹妮從移民規劃局解救出來。對方讓他暗中破壞對522的調查,在遭到拒絕後,就掏出槍鹹脅他。普拉斯基用他的備用手槍打中了惠特科姆的臉,然後他們打了起來。


    萊姆打斷了他的話,質問布拉克頓和格倫:“你們為什麽要幹涉我們的案子?”現在布拉克頓好像注意到萊姆是殘疾,接著立刻對此不予理會。他用男中音心平氣和地說:“我們試過溫和的方式。要是普拉斯基警員答應了,我們就不會采取嚴厲的手段……這個案子己經讓很多人大為頭疼了。本來我整整一個星期都要與國會和最高法院的人見麵,卻不得不取消了所有的會議,匆匆地趕到這兒來看到底發生了什麽……好吧,這個不能對外說。大家都聽到了嗎?”


    萊姆咕噥了一聲表示同意,庫珀和普拉斯基也同意了。


    “合規管理部進行威脅分析,並給可能成為恐怖主義分子襲擊目標的私有企業提供安全保護。都是一個國家中的巨頭。石油公司、航空公司、銀行以及像ssd這樣的數據挖掘公司。我們派特工到現場。”


    薩克斯曾經說過布拉克頓經常去華盛頓。這就是原因所在了。


    “那為什麽要撒謊,說你們是ssd的員工?”普拉斯基脫口而出。萊姆從來沒見過這個年輕人發脾氣。現在他確實生氣了。


    “我們要保持低調。”布拉克頓解釋道,“你們明白為什麽石油管道、藥品公司和食品加工商會成為恐怖主義分子的絕好的靶子。好吧,想想要是某個人得到了ssd掌握的信息會做些什麽。如果他們的電腦遭到攻擊,經濟就會癱瘓。或者說刺客從innercircle得到了高層管理人員或政治家的具體行蹤或者其他個人信息,那該怎麽辦?”


    “是你把朗·塞利托的藥檢報告改了嗎?”


    “不是,肯定是你們的嫌疑人522幹的。”高級警監格倫說,“而且讓普拉斯基警員的妻子被捕。”


    “你為什麽想讓調查停止?”普拉斯基衝動地問,“你難道不知道他有多危險嗎?”他是在對著馬克·惠特科姆說話,但是這位合規管理部的助理繼續盯著地板,保持沉默。


    “我們分析認為他是個異常值。”格倫解釋道。


    “一個什麽?”


    “一個異常現象。他是個一次性事件。”布拉克頓解釋說,“ssd已經對目前的情形做了分析。剖析研究和預測模型表明,像他這樣極端反對社會的人隨時都會達到飽和點。他不會再繼續行凶。他隻會默默走開。”


    “可他還沒住手,不是嗎?”


    “還沒有,”布拉克頓說,“但是他終究會的。程序從來沒出過錯。”


    “要是再有一個人遇害,它們就會出錯了。”


    “我們必須現實點。這是重心。我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ssd對恐怖主義分子來說是多麽有價值的攻擊目標。我們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國土安全局的合規管理部。我們必須盡最大可能讓ssd和合規管理部遠離電網。謀殺案調查讓兩者都置於電網之中。”


    格倫補充說:“林肯,你要是想追查傳統的線索,可以。司法鑒定、聰明才智,可以。但是你必須讓ssd脫離幹係。那次記者招待會是一次重大失誤。”


    “我們和羅恩·斯科特副市長談過,和喬·馬洛伊談過,他們都讚成了。”


    “那是他們沒有問對人。這件事已經危及了我們和ssd的關係。要知道,安德魯·斯特林可沒有為我們提供計算機支持的義務。”


    他的語氣聽起來和製鞋廠的總裁一樣,害怕惹惱了斯特林和ssd。


    布拉克頓補充說:“好的,喏,政黨的路線是你要抓的凶手不是從ssd那裏得到的信息。事實上,這是唯一的路線。”


    “你知道約瑟夫·馬洛伊就是因為ssd和innercircle而死的嗎?”


    格倫的麵部變得僵硬了。他歎了口氣說:“對此我很難過。非常難過。但是他是在調查的過程中遇害的。很慘。但是當警察就是這樣。”


    政黨的路線……唯一的路線……


    “那麽,”布拉克頓說,“ssd就不再涉案了,明白了?”


    冷冷的點頭。


    格倫對那名聯邦調查局的特工打了個手勢:“現在你可以把他放了。”


    對方鬆開了普拉斯基的手銬。他站著直揉手腕。


    萊姆說:“讓朗·塞利托恢複原職,把普拉斯基的妻子釋放出來。”


    格倫看了看布拉克頓,對方搖搖頭,“在這個時候這樣做的話,就等於承認數據挖掘到的信息和ssd公司可能與罪案有牽連。暫且隻能這樣了。”


    “扯淡。你知道朗·塞利托從來沒吸過毒。”


    格倫說:“調查會證明他無罪的。我們要讓事情順其自然。”


    “不,該死!根據凶手放進係統的信息,他已經有罪了。就像詹妮·普拉斯基一樣。所有這些都在他們的履曆上!”


    高級警監鎮靜地說:“眼下我們隻能讓它這樣了。”


    聯邦特工和格倫一起走向門口。


    “哦,馬克。”普拉斯基喊。惠特科姆回過頭,“對不起。”


    這位聯邦特工想不到他會道歉。他眨眨眼,摸了摸蒙著紗布的鼻子。普拉斯基繼續說:“我隻打斷了你的鼻子。媽的,猶大。”


    嗯,這個菜鳥還是有骨氣的。


    他們走後,普拉斯基給他老婆打了電話,但是沒有接通。他生氣地合上了手機,“林肯,我跟你說,我才不在乎他們說什麽。我不會就此不幹的。”


    “別擔心。我們會繼續做下去。嘿,他們炒不了我的魷魚。我隻是平民百姓。他們頂多炒你和梅爾的魷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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