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點點頭:“我們學校的,我怎麽能不認識。”


    “他現狀怎麽樣?”


    “我女兒死後,消沉了一段時間。不過時間不長他就轉學了,不過學校都有備案,我應該能找到他。”


    廖光明麵色凝重:“你必須找到他。你女兒的死當時應該就是準備和他殉情的,但是他卻臨陣退縮了,沒有自殺。所以你女兒心存怨氣,才鬧了這麽多的事。我估計那個男孩現在也是備受折磨,你找到他以後,讓他帶著供品,到你女兒的墓前懺悔,燒些紙錢和元寶。注意要把他自己的血滴到那些紙錢和元寶上。如果那些燒紙的煙氣能夠盡快消散,說明你女兒怨氣消了。如果煙氣一直環繞久久不散,那就是你女兒怨氣未消。”


    老何有點遲疑:“那要是一直未消……怎麽辦?”


    廖光明擺擺手:“不會,你女兒現在應該就是想出出氣,你讓那男孩心誠一些,說話懇切一些,怨氣未消就第二天再去,直到何巧出氣為止。這樣對你們家,對男孩一家都好。”


    老何掙紮著跪在床上,直給廖光明磕頭:“多謝大師,多謝大師。”


    廖光明把他拉起來:“還有一件事,我看你家裏鋪著紅床單,還有那古怪的風鈴,還有那個……那個金蟾,都是誰給你布置的?”


    “家裏鬧鬼之後,我就請了一個風水師來驅鬼,他給我布置的。說如果還不行,就讓我把房子賣了吧。布置完之後,果然消停了一段時間,但是好景不長,很快就又鬧上了。我這才想著賣房子。”


    “那個風水師長得什麽樣能記住嗎?”


    “麵相有些記不清了,那天我剛出門,就遇上他了。他盯著我看了半天,說我家裏最近怨氣太重,他願意幫我破煞。我看他說的挺準的,也挺懸的,就信他了。哦對了,他有個特征,腿是跛的,嘴裏鑲著金牙……”


    廖光明點點頭:“你趕緊去醫院治傷吧,你腿上是狗咬的,需要打狂犬疫苗。”


    老何估計也是懵了,也沒問怎麽回事,忙不迭地爬起來去醫院了。


    我問廖光明認識那個鑲金牙的嗎?廖光明搖搖頭,說可能就是一個跑江湖糊弄錢的吧,看著沒什麽本事。


    我見他這麽說我也就不再問了。我收拾著殘局,抱著那狗準備找個地方給它埋了。廖光明跟我說,讓我無比找到給我紋身的人,他也離開去找人看看有沒有別的辦法。


    我一愣:“你要走?”


    廖光明點點頭:“雙七,你這情況我第一次碰到,我估計你身上的鬼氣七天之內應該無礙,七天之後就不好說了。咱們得做兩手準備,你把那叭蝮拿著,三天之後我們再聯係。如果你找不到紋身的人,我再想別的辦法。這房子凶局剛破,暫時租出去有些難,我先拿去抵押,等出手了我再把錢打給你。”


    我一笑:“命都要沒了,什麽錢不錢的。先不急……”


    交代完,廖光明急匆匆離開了。


    我把狗處理了之後回到賓館,看著身上的黑斑,欲哭無淚。想了想,我撥通了我爸的電話,聽到我爸的聲音我差點哭出來。


    要是我爸知道因為他的錯,讓我處在了瀕死的邊緣,我想他會瘋掉的。


    簡單寒暄了幾句,我說我這邊一切都好,已經快要賺到第一筆錢了。我爸聽了很高興,我隨即問道我身上出現了一個紋身,問他知道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沒想到我爸聽了,良久無語,在我追問之下,我爸說了一句,終於還是來了。


    我聽這意思,他是知道其中的緣由的。我爸隨即說道:“兒子,你現在啥都別幹了。事不宜遲,馬上回鄉下去找你爺爺,具體的情況,我跟你說不大清,你爺爺了解一切。”


    “我爺爺?”我一聽這怎麽又扯出我爺爺了。我爺爺一直在鄉下勞作,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跟這紋身又有什麽關係?


    不過聽我爸的意思,似乎我還真得回趟農村老家。


    我把那叭蝮帶好,坐上了回老家棋盤井的中巴。


    中巴顛簸一路,我又步行了一段,回到了老家。我們離開老家好多年了,至親隻剩下了爺爺梁守誠一個人,他死活不肯跟我們進城,一個人在家靠勞作生活,雖然生活清苦,倒也衣食無憂。


    爺爺看到我很驚喜,上來拉住我:“雙七啊,你怎麽回來啦,來讓爺爺好好看看……”


    結果爺爺拉住我的手,身體猛然一震,臉色就變了。


    “雙七,怎麽回事?你身上有陰毒?”


    這下我爸所說的我有些相信了,爺爺隻拉著我的手就能感覺到我身體不對勁,尋常人肯定做不到啊。


    “我……我也不知道啥毒……”說著我就把衣服撩起來,爺爺低頭看了看,問道:“鍾馗現身了吧?”


    我一聽這更沒跑了,忙問道:“爺爺,你知道我身上的鍾馗的事?是誰給我刺上去的,到底咋回事啊?”


    爺爺歎了口氣:“我當然知道,因為那是我親手刺上去的……”


    我更吃驚了,在我眼裏,爺爺一直是一個本分的農村老漢,每天除了種地沒什麽其他的事做,居然懂得刺鍾馗?


    爺爺讓我坐下:“別的先別說,我先給你解毒吧。”


    在我目視下,爺爺忙裏忙外準備東西,他把院子裏的一口大水缸,挪了進來擺放在屋子正中。然後從外麵一擔一擔地往屋裏挑水,我要幫忙他也不用,我看著他足足填滿了那口大缸。


    爺爺又往那大缸裏撒了半鬥糯米,兩鏟灶灰,此外還扔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我都看不出來是什麽的東西在裏麵。


    隨後爺爺指著那缸:“脫了衣服,進去泡。”


    我點點頭,脫光了鑽到了那水缸裏。水缸沒有火加熱,居然也是溫熱的。


    爺爺說這水在外麵已經曬了四十九天以上,算是熟水,能夠驅邪祛陰。我坐在大缸裏麵,隻感覺身體的表麵火燒火燎的。


    開始的時候還能夠忍受,坐了一會就覺得身體裏冰寒無比,而皮膚外麵又熾熱異常,弄的我如坐針氈,身體開始扭動起來。


    爺爺在一旁喝道:“堅持住,別亂動。”


    可是我實在難受,根本就控製不了自己。爺爺幹脆伸出大手,啪地按在我的頭頂。這下我頓覺頭上壓力劇增,身體竟然像是被定住了一樣,隻能任憑那一冷一熱衝擊著我的皮膚。


    那滋味很難熬,等了一會兩股力量有增無減,我幾欲昏死。


    就在我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爺爺的手一鬆,我急忙從那水缸裏竄了起來,大口大口喘氣。


    爺爺卻摸出一根銀針,在我後背的幾個地方連戳了幾下,又把我摁到了水裏。


    這時,那種裏外夾攻的感覺減輕了,我看到水的顏色逐漸變黑,最後如墨染一般。


    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爺爺鬆了一口氣,說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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