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窗沿很高,張真仁趴在窗沿上,仗著膽子把頭伸出去,往教室裏麵看。等他看清楚裏麵的情況後,就覺得心猛地一激,同時頭皮發炸,簌地一下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剛才憋回去的半截尿差點噴發出來。


    裏麵的座位上空無一人,講台上卻有一女子手持教鞭正在起舞,一頭散亂的長發,一襲飄逸的白色拖地長裙,腳穿一雙紅舞鞋,在講台上或起或落,時而在黑板前指指點點,時而麵對空座位揮舞教鞭。月光從窗戶射進去,恰好能照到她那張慘白慘白的臉,應該是眼睛的地方卻是黑洞洞的看不出瞳孔,纖薄的嘴唇血紅血紅,尤其瘮人。奇怪的是,隨著她在講台上起落,此時的張真仁卻聽不到任何聲音,也不知道吸引他的聲音出自哪裏。


    那女子跳著跳著不動了,手一揚,往空中撒出一把一把的花瓣,花瓣滿空飛舞,花瓣之中,女子旋轉著身子,長裙隨著身子的轉動,蓬鬆起來,她的舞姿是那麽優美,某段時間,張真仁看呆了,已經忘記了身在何地,似乎是在觀看一場絕美的芭蕾盛宴。沒錯,如果不看女子那瘮人的臉,這就是一場唯美的個人舞蹈秀。


    待到花瓣紛紛落地,那場景就把張真仁拉回了現實。還哪裏是什麽花瓣啊,分明是一張張祭奠死者燒的紙錢,一層層的花瓣落下,一層層的紙錢。很快屋裏鋪滿了厚厚的一層紙錢。


    張真仁看的目瞪口呆,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突然,那女子看向窗外,衝著他的方向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此時此景,微笑在她那慘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親和力,相反卻是壓死張真仁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早已被裏麵的情景嚇呆,這一笑,他的神經再也繃不住了,張真仁媽呀一聲,從窗沿上摔落,起身瘋狂地向守衛室跑去。


    其實當時張真仁也不知道守衛室是否安全,隻是潛意識裏往那裏跑,此時的他根本不知道房間裏是躲不了鬼的。也不知道那女鬼追上來了沒有,他也不敢回頭,隻覺得耳邊風聲陣陣,背後陰風不斷。


    張真仁沒感覺跑了多久,隻是覺得應該跑到守衛室了,抬頭一看,卻發現在前麵不遠的地方竟然就是那間詭異的教室。


    這麽可能,剛剛明明是朝著校門口守衛室的方向跑的。隨後張真仁再一次轉過了身,他能看到守衛室那裏還亮著燈,於是他瘋狂地向守衛室跑。


    可是當他累得呼哧呼哧,抬頭再看的時候,發現自己再一次跑到了教室的前麵。


    第244章 青龍白虎局


    鬼打牆!


    張真仁自己是道士,不可能不知道這個。


    但是他卻從來沒經曆過這個。所以他雖然學過如何破解鬼打牆,但是情急之下卻一個辦法都想不起來。隻能是再一次玩命地跑。


    這一次,他在半路摔倒了。等到他爬起來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前麵就是守衛室,他誤打誤撞之下,竟然不知道怎麽的。把鬼打牆給破了。


    但是還沒等他跑向守衛室,就覺得身後陰風掠過,自己腦袋一沉,就昏過去了。


    按照張真仁的講述。這個時候應該就是我和赫連雙進來的時候。也正是我們的到來,驚走了女鬼。而我曾經看到過一個黑影,一閃而過。那個時候就應該是張真仁自己昏倒的那一刻。


    這麽說起來,應該是我和赫連雙的到來,救了張真仁。


    而他自己破了鬼打牆,我猜測應該是他自己摔倒的那一下,剛好摔到了自己尿尿的地方。照這麽說,張真仁應該還是個童子身,沾上了童子尿,所以鬼使神差地破了鬼打牆。


    我把自己的推斷說給了張真仁,他聽了連連點頭。


    “大……大哥,你才是真的高人啊?原諒小弟我眼拙,有眼不識泰山。那鬼見了你都繞著走,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張真仁誠懇地說道。


    不過他這個稱呼讓我哭笑不得。他有三十歲了,我才二十歲出頭而已。


    說實話,我現在還真的不太害怕那女鬼。因為從張真仁的講述看,這女鬼也不是什麽厲害的角色,隻是身上有點怨氣罷了。不然也不會因為我們的到來她就遁走了。


    我們就在那守衛室裏,分析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張真仁遇到的是一個女鬼,而那個打更的老頭看到的是淹死的那個學生。這兩者顯然不是同一個鬼。可是為什麽那個學生的鬼魂沒有出現,而是換成了女鬼呢?


    聯想到之前這裏曾經死過一個下鄉支教的女大學生,現在基本可以斷定,那個在講台上翩翩起舞的女鬼,就是這個女大學生。


    我問張真仁:“你白天超度的時候,一共超度了幾個鬼魂?”


    “兩個啊。一個是那個淹死的學生,另一個是那個打更的老頭。”張真仁答道。


    “可是這裏明明還死過一個女老師,為什麽不一起超度了?”


    張真仁搖搖頭:“我也知道這裏一共先後死了三個人了。但是我是按照超度的人數收錢的,杜校長說那個女老師是心髒病死的,不用超度。隻給我兩個人的錢,我就隻能超度這兩個人了。”


    赫連雙一咬牙:“這真是個鐵公雞,連這個也算計。”


    “現在看你白天的超度還是起了作用了,那兩個鬼魂應該已經被你超度走了。隻剩下了這個女老師,看來這個女老師也不是正常死亡,不然不會滯留陽間。難道真的是這裏的風水出了問題?要是這樣的話,我必須把風水給他扭轉過來才好。”我推斷道。


    “大哥,你還懂風水啊?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我最敬佩的就是本事高的人了,我師父死了,我以後跟你混吧?我叫你師父也行。”張真仁一臉崇拜地看著我。


    我苦著臉,“你歲數比我大,別叫我大哥啊,更別叫師父了。”


    “那不一樣,這個大哥是尊稱,跟歲數無關,大哥你收下我吧。要不我給你磕一個。”張真仁還賴上我了。


    我隻好擺擺手:“現在我得先把村子的風水的事解決了,你要是賺了錢還不想離開,就留下來幫幫我也行。”


    張真仁點頭說道:“我跟杜校長是說還要多擺兩天法事,其實我也知道這兩天都是騙錢的。那我明天就告訴杜校長,說那兩個鬼魂已經超度好了,不用再擺了。”


    “別,你正常擺,這種人的錢,不賺白不賺。而且你還得提高價碼,他要是不同意你就撂挑子。”赫連雙看來對杜公雞很不滿意,在一旁給張真仁出主意。


    張真仁看了我一眼,我笑著點點頭,“也行,像這種人,就得在他身上抽點血。現在看要不是他執意蓋這個樓,也不至於風水顛倒。”


    “那成,這賺來的錢,我都孝敬大哥您了。”張真仁信誓旦旦地表示。


    我看著張真仁,感覺這貨雖然喜歡蒙事騙點錢,但是本質還挺憨厚的。


    第二天張真仁接著做他的法事,隻是將價格提高了一倍,說冤魂難解,不好超度。看得出來杜公雞很肉疼,但是也沒有辦法,隻能應允。


    而我帶著赫連雙,從爺爺家裏翻出了一個風水羅盤,我端著羅盤到了周圍的山上,準備對整個棋盤井的風水布局進行一個評估。


    對於這種大盤的風水,我其實並不精通。隻是在書上看過一些,同時針對講解,自己也稍微進行了擴展。也許是我真的因為出身在相宅世家,有這個血緣的傳承,我對風水的堪輿竟然很有心得,對於書中所說的東西,我基本上是一點就透。


    所以我有信心把棋盤井的風水問題找出來。


    我和赫連雙在周圍的山上溜溜轉了一天。我基本上也對棋盤井的風水有了了解和定論。


    棋盤井三麵環山,一麵靠水。


    山為陽,水為陰,所以整個氣勢是陽盛而陰衰。這就是我之前的那種陽氣蓋住了陰氣的那種感覺。


    而三麵的山,連綿一體,首尾呼應,形成了一個青龍局。也就是說,山脈相連,漸成青龍,所有的陽勢都體現在了青龍上。


    而距離學校不遠,就有一條河,那河水常年不斷,一直流到山下。那條河在學校的附近,形成了一個河灣,整條河的河水氣一直倒灌著學校。致使在學校的位置上,形成了一個白虎勢。也就是說,棋盤井的陰勢都體現在了白虎上。


    這一青龍,一白虎,他們共同扯拽著棋盤井的整體風水格局。而這種風水格局,能夠影響這個村子的運勢,嚴重的話,會殃及村民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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