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得我是目瞪口呆,剛開始我也沒想到這茬啊,經大金牙這麽一說,我難免緊張起來,說道:“那會不會有什麽不好的結果?”


    大金牙目光古怪:“不好的結果倒談不上,隻是你惹上大麻煩了,母女二人突然橫死,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陰差自然也沒有反應過來,因為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莫名緊張:“然後呢?”


    大金牙幸災樂禍的看著我:“然後陰差現在反應過來了,算一算時辰差不多該帶人走了,可是你卻開車把人送走了,偏偏還送回了家裏,這種行為就跟那些留戀人間躲避陰差的厲鬼一樣,會被陰差默認為母女二人不願投胎,再加上她們是橫死,陰差也不願摻和這種事情,多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也就是說,你無意間把母女二人投胎的機會給毀了,等她們回到家之後,發現了自己的遺像,就會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的真相,再加上沒有了投胎的機會,這兩個可憐的橫死鬼,怨氣該要多麽大啊!”


    仔細想想,貌似的確是這樣,我苦笑著說道:“她們這怨氣,不會是衝著我來吧?”


    大金牙嘿嘿一笑,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你害的人家不能投胎,沒事犯賤送人回家,不找你找誰?:


    我冤啊,我感覺自己比竇娥都要冤,明明隻是做一件好事,為什麽又變成了這樣,我痛苦的抓著自己的頭發,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大金牙悠悠說道:“其實呢,就算沒有這母女二人的意外,你也會惹來各種各樣的厲鬼的,無非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我有點懵,看著大金牙:“啥意思?”


    大金牙彈了彈指甲,說道:“把鈴鐺還給我,我就告訴你。”


    我擦,這個時候還威脅我?我惱了,冷笑說道:“不告訴我可以,回頭那母女二人如果找上來了,我就像引陶欣一樣把她們引到你家裏,就算你不怕,可是那棺材裏的小女孩……”


    話還沒有說完,大金牙就紅了眼,抓住我的衣領罵道:“王八蛋,你說什麽,你敢傷害她,我就殺了你!”


    隻要一涉及到小女孩,大金牙就完全變了另一個人,眼中湧動的是赤裸裸的殺意,我毫不懷疑,如果我真的做出這種事情,他肯定是不顧一切要我的命的。


    良久,他不甘的放開我,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有些疲倦的說道:“想弄明白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那就開車吧,我們去一個地方你就知道了。”


    我一邊發動車,一邊問道:“去哪兒?”


    大金牙卻是閉上了眼睛,沒有回答我。


    我隻能悶頭開車,他時不時的指一指方向,經過了兩個半小時的行駛,我們已經完全離開了城市,到達了一座偏僻的鎮子,這個鎮子叫做龍湖鎮,四周環山,貫穿鎮子的是一條大河,有不少人靠在河灘上挖沙發財。


    車進了鎮子,又開了出去,看著逐漸偏僻的道路,我越來越難以遏製心中的疑惑:“我們到底要去哪?”


    大金牙指著前麵:“就要到了。”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是一片黑漆漆的林子,林子邊上有一條清澈的小溪,月光下像是綢緞似得,一直蔓延到深處。


    大金牙順著小溪往前走,路是越走越偏,腳底下的路窄的跟草繩似得,我逐漸的覺得不對勁,時不時的回頭看,總感覺這黑暗的林子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盯著我。


    我問大金牙:“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麽?”


    他瞪了我一眼:“你要是怕你就回去。”


    我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來,心想你都沒走,我肯定不走,這回老子跟定你了。


    一路無話,我們繼續向前,那種被盯著的感覺越來越明顯,甚至就在我的腳邊,似乎就有一雙眼睛,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鬱了,我忍不住開口:“你真的沒有察覺到不對勁嗎?”


    大金牙低聲罵了句麻煩,幹脆拽著我往前走,草叢裏窸窸窣窣的不知道有什麽東西穿過,這聲音很密集,就跟雨點似得,我心想這下子你總該聽見了吧,可大金牙偏偏置若罔聞,悶著頭向前走,我覺得他這種反應很不正常,甩開他的手罵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大金牙一個趔趄,好不容易站穩,望著我的眼神陰沉的可怕:“你最不該的,就是拿我的女兒威脅我!”


    什麽意思?


    我還沒有琢磨明白,草叢裏,林子裏就傳出連成一片的聲音,一隻隻灰色的,散發著臭味的老鼠鑽了出來,小眼睛直勾勾的看我。


    這老鼠仿佛無窮無盡,眨眼睛就出來了上千隻,並且還在不斷增加,一起盯著我,帶給我巨大的壓力!


    但這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正在一步一步朝我緩緩走來的那幾十隻,骨架壯碩,幾乎有成年家貓大小的巨型老鼠,長長的鼠須像是鋼針,那一雙本該裝滿機警和膽怯的眼睛裏,卻泛著血光!


    018:算中算


    像我這樣的大老爺們,一般是不會害怕老鼠這種東西的,可若是這老鼠成千上萬的出現,那就另當別論了。


    難道我再次上當了嗎?


    我怒視著大金牙,吼道:“你他媽到底想要幹什麽?”


    大金牙退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包藥粉,往自己身上撒著,猖狂笑道:“幹什麽?當然是讓你死,你必須要死,必須!”


    我心都涼透了,人真能壞到這種程度?大金牙明顯早有準備,灑了藥粉之後,老鼠就不靠近他了,如潮水似的分開了一條路,我捏著拳頭,惡狠狠的說道:“最後一次,這是你最後一次算計我,如果這次我不死,那麽我發誓一定不會再放過你!”


    大金牙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還最後一次,我實話告訴你,這一次你死定了,你注定要在這裏喂老鼠……不能怪我,徐銘啊,真的不能怪我,你實在是太難死了,真的,我弄不明白,你為什麽這麽難死?幾次三番,明明是必死的局麵,你總能死裏逃生,我沒有時間了,沒有時間繼續慢慢算計你了,我隻能來個狠的,一次解決問題。”


    末了,他抹了把笑出來的眼淚,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必須死!”


    是什麽樣的仇怨能讓人一個人執著到這種程度?我渾身發冷,望著大金牙:“你的借據我看過,三個月借錢給一個人,然後這個人都會死去,這應該都是你的傑作吧,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即使是死,我也要死個明白。


    大金牙的心情很暢快,咧著嘴說道:“沒錯,你猜對了,他們的死都和我有關,但是他們和你不一樣,他們很容易就能死去,死於意外,死於各種非常成立的理由,這才是好人,這才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啊,不像你,這麽頑固,幾次了?你自己說說,幾次?你還是活著,你為什麽就不死呢!”


    媽的老子活著還是一種錯咯?大金牙這種邏輯完全不能理喻,我看著他已經不耐煩了,似乎想要離開了,趕緊說道:“最後一個問題,既然你覺得我要死了,那麽,你就告訴我最後一個問題吧,那個簽的借據,是不是代表著某種意義?或者說,簽了這個借據的人死了以後,會給你某種好處?”


    大金牙臉色微變,本來已經退到了邊緣,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怎麽知道?”


    看來,事情和我預料的一模一樣,我看著不斷逼近的凶惡老鼠,咽了口唾沫,盡量使自己的語氣平靜:“我知道,因為我看過你的借據,並且,還拿走了屬於我的那一張!”


    在我說完自己拿走了一張之後,大金牙的臉色變得非常精彩,幾乎是暴怒,他胸口起伏的非常厲害,粗著嗓子叫道:“借據呢,借據在哪裏!”


    果然,他很看重,我覺得把握又大了一點,即使兩條腿被這老鼠嚇得都在顫抖,但我麵上還是繃住了,沉穩說道:“我燒了。”


    沒錯,在我出門之前,我就把借據給燒了,因為簽了借據的人都死了,我有理由懷疑這個玩意有古怪,為了安全起見,倒不如直接燒掉,沒成想,這麽快就收到了成效,大金牙已經要抓狂了,跟個大馬猴似得跳來跳去,他急匆匆的衝過來,身上藥粉的氣息逼退了一群老鼠,揪住我的衣領,死死的盯著我的眼睛:“說,你是不是在騙我?”


    這次換我咧開嘴笑了:“你也知道,我偷走了你的鈴鐺,鈴鐺就在桌子上,那麽我自然有理由看一看你的抽屜,然後我自然看到了借據,我拿走了屬於我的那一張,並且發現了其他簽了借據的人已經死了的真相,那麽,換做是你,你會不會燒了借據呢?”


    “而且,就在我燒了借據之後,十萬塊錢的現金,全部變成了冥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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