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是小孩,還不知道腿不能動對他的未來有多大的影響,倒是樂嗬嗬的開始說肚子餓,他母親連忙過去乘了一碗肥碩的田鼠肉來,遞到了他的手裏。


    也許在他們的眼裏,孩子一直在家動都沒有動過,哪裏會傷到身體?最多也就是躺久了血液有些不流暢,很快就會恢複過來。


    倒是老者始終是經曆過不少,聽我那麽一說,立即輕輕將我拉了拉,笑著說:“兄弟,家裏窄,這裏給她們婦人家亂,你我出去說說話,我要好好感謝感謝你呢。”


    我知道,這老人肯定聽懂了我剛才的詢問。


    我倆來到屋外,老人一拉我的衣袖,低聲的問:“兄弟你給大爹說個實話,小鵬到底怎麽了?他的腿……還能不能恢複?”


    我沒有隱瞞他,一五一十的跟他說了個清楚:“大爹,給孩子招魂的過程中可能出了點意外,腿沒有招回來啊!”


    “那,”老人抽了口涼氣,身體已經開始微微的顫抖:“還有希望麽?”


    說實話,有沒有希望,其實我都不清楚,因為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甚至就連爺爺傳授我招魂的術法裏,也沒有說過這種招魂隻招到半個身子的解決辦法。


    我猶豫了一下,見到老人充滿希翼的眼神,不忍直接拒絕他,隻能含糊答應著:“這個,要等明天再走一遍看看,應該能找回來的。”


    “如果,明天找不回來呢?”老人見我說的隱晦,連忙問道。


    “如果明天找不回他的雙腿,七天一過,可能他以後永遠都是這樣了。”我歎了口氣,直截了當的說。


    我不知道第二次招魂有沒有效果,與其讓他充滿希望,倒不如提前打個預防針,免得他又空歡喜一場。


    老人一聽,也是重重唉了一聲。


    出奇的,他居然表現的開始有些鎮定:“既然這樣,人個有命,也怨不得誰,希望兄弟你能再幫幫忙,明天再去‘下麵’走一遭,多多麻煩了。”


    在農村裏,對於擁有與“陰界”溝通的人,都被稱作“過陰”,當然,各種稱呼不一樣,但是大體的意思都差不多。想必這個老人,把我誤認為過陰人,以為我是去陰間找到小鵬的魂魄。


    他們沒有學習過正統的方術知識,不知道魂魄入陰與魂魄走失是兩碼事,真要魂魄入了陰界,我哪裏有那本事去找回?


    我也不好太多的解釋,隻能應了一聲,表示我一定盡力幫忙。


    這時候,屋裏傳來了一聲呼喚:“老頭你來看看,小鵬的腿還是不能動啊!”


    這是小鵬奶奶的聲音。


    老人應了聲,低聲對我說:“兄弟,你先不要把這事說給她們知道,唉!”


    我知道他的顧慮,點了點頭。


    然後,我倆先走回到屋子裏,老頭一邊笑著假裝跟我說話,一邊給妻子和兒媳婦安心打氣:“剛才大兄弟說了,招魂法事還沒做完,明晚還要做一次呢,到時候小鵬才會真正恢複過來,你們不要慌。”


    聽老頭這麽一說,兩個婦人也不疑其它,都是一個勁的謝我,連連說我是大恩人一類的話,弄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心虛的緊。


    這麽折騰一陣,差不多就到了半夜。


    老人見我渾身灰塵仆仆的樣子,連忙讓兒媳婦又替我打來洗腳水,又是連忙去收拾床鋪的,讓我早些休息。


    說實話,我還是真有些累了。


    一整天都在走路,這脫鞋一看,腳上已經起了好幾個水泡,鞋子裏麵也是臭烘烘的,一放到溫水裏燙著,立即爽得我舒了口氣。


    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妙。


    酒足飯飽,又洗了個熱水腳,在老人的引領下,我來到了一間偏房裏,裏麵掛著一些曬幹的玉米苞子,還有一張床。


    老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家裏沒有新的棉絮被褥,這是舊的,才洗過的,還算幹淨,兄弟你將就一下,別嫌棄。”


    我連道麻煩,謝了老人一通,相互客氣一番,直到老人離開。


    被褥確實有些舊,還打著補丁,遠沒我家裏的隨著舒服,可這個時候裏,我沒有在荒山野嶺裏將就一宿,就已經是菩薩眷顧了,哪裏還敢奢求其他?


    更不要說還吃了個飽飯,洗了個熱水腳。


    對於這一家子,我已經無比的感激。


    躺在床上,我模模糊糊的想起剛才招魂的事情,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麽簡單,明天真的能找到小鵬的腿麽?


    我心裏沒底。


    不說別的,就是最後離開傳來的那個聲音,我都覺得不好對付,那肯定是老槐樹的聲音,如果真是老槐樹成精,遠比小兒鬼要難纏的多。


    槐樹槐樹,一個木一個鬼,本身就是鬼樹,所以那些小兒鬼才在那下麵玩耍。而且它的體型那麽大,也不知幾百年的古樹,真要成了精,到底有多厲害,我也不知道。


    累了一天,我人困馬乏,此時一沾到床,不知不覺就昏沉睡去,再也睜不開眼睛了。


    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直到明媚的太陽白晃晃的刺著我的眼膜,我這才醒過來。


    暗道一聲慚愧,連忙爬了起來,這麽多天裏,我還是第一次睡的這麽香,前幾天的經曆,太過於費勞費神,再加上一身的傷勢,早就讓我精疲力盡。


    一晚上過去,又是一條好漢。


    我簡單活動了一下筋骨,隻覺得渾身充滿力量,骨骼之間啪啪作響,雖然不能進行屍身變化,但是說到身體強度,現在的狀態,起碼能夠對付三四個大漢的。


    胸膛和肩頭的傷口都已經結疤,或許是那血符的功效,我一時也弄不清楚,隻能再度將它貼在胸口,希望能加快傷勢的恢複。


    出了門來,老人正在門口劈柴,一見到我,立即笑著打了聲招呼。


    這裏基本還保持著使用柴火的習慣,一些山上伐來的木頭,在曬幹後都要劈成條狀,才容易燃燒。


    我見老人年齡大了,劈柴有些吃力,連忙接過他手中的斧頭,嘿嘿笑著:“讓我來試試吧。”


    劈柴,我不會,可是我會武術。


    爺爺說過,世間萬物皆有紋理,就好比切肉一樣,隻要順著紋理切,就能夠很輕鬆的切成肉片,而逆著切,則很難切開。


    所以我學習的那套古劍法,看似有些古怪,其實講究的就是順應紋理,以巧破力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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