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有什麽辦法讓我們逃脫現在的險境?”徐星兒甕聲甕氣地大聲質問。


    張自成剛要說話,突然我們腳下的水流開始變化,水裏多了很多縱橫交錯的奇怪力量,有一種向下的拉力慢慢聚集,把我們向水底深處拽去。這次不是蚺蛇,不是人,而是最可怕的虹吸力!


    最先下沉的是已經支撐不住的張自成。他剛才一直扶攀在我身上,所以我立刻伸手拉住他。水的力量非常大,我隻覺胳膊被他一扯,整個人也被帶下水麵。緊接著徐星兒和耿天賜一起抓住了我的另一隻胳膊,墨七向水下拋了根長繩,繩子在我身上轉了幾圈緊緊係住了我,墨七與徐星兒耿天賜的力量形成一個堅固的三角形,我在這三角形力量的提拉下艱難地帶著張自成一起上浮。


    但是水中太滑,即使我狠命握住張自成的手,還是感覺抓不牢。就在我和他的手要在水中脫離的一瞬,我掙脫了被耿天賜和徐星兒拉著的另一隻胳膊,兩手合作把張自成的那隻手牢牢扣緊在手心裏。我的這個動作破壞了原來拉我們上去的三角提升力平衡,身上僅剩墨七那條繩子狠狠勒著我跟漩渦的力量對抗,拚命撕扯著我的身體。瞬間我感覺胸部一陣劇痛,好像是在被胸斬一般。與此同時,張自成也被水下巨大的力量拽下去了一段距離,我看到他身後慢慢成型的漩渦,嚇得嗆了一口,不顧身體的劇痛玩命地拉住他。


    在充滿蚺蛇屎和血的水中,張自成突然對我絕望地搖了搖頭,聳了下肩,用動作暗示我放開他,我固執地搖著腦袋。看我不聽他的,張自成被我拉住的那隻手居然開始掙脫我。但我畢竟練過,他沒能掙脫得掉。


    水中的張自成又一次絕望地瞥向我,嘴角露出英雄式的微笑。與此同時,我看到他嘴邊竟然有氣泡慢慢吐了出來。我靠!我心裏大驚,這小子不會以自殺的方式讓我放手吧?在水裏,他要是放棄憋氣,那我是絕沒有任何辦法了。我狠狠瞪著他,臉漲得通紅,感覺胸部就快斷裂了,氣也憋到了極限。


    就在我們兩個都陷入絕望的時候,張自成突然對我呲牙一笑,正如初次見麵時的陽光和樂觀。更多的氣泡從他嘴角吐了出來,看到他的表情我眼淚忽地掉下來,心想你個王八羔子,寧可自殺也不願意讓我死麽?我他媽才不會讓你輕易得手呢,你要自殺,追到陰曹地府我也把你給揪回來!我的胸部被勒拽得快要斷掉,難以忍受的劇痛讓我幾乎昏厥。眼前張自成的笑容開始模糊,但我的潛意識中仍死死拉著他的手不願放開。


    就在我們兩個瀕臨絕望的時刻,耿天賜突然以非常奇特的動作轉著圈兒潛下來。他的身上也拴了墨七的那種繩,卻比我靈活太多,就像一隻海豚,俯衝下去,一下子攔腰抱住了張自成,把他頂上肩膀轉著圈向上扛。在向上扛張自成的時候,耿天賜也遇到了漩渦邊緣的阻力。但是他並沒同水勢對抗,而是順應著水的力量,一邊自我旋轉,一邊在水中忽上忽下,同時用腳在水裏畫著有力量的十字來保持身體平衡,減少身上繩子對他的衝擊。


    我驚訝地看著耿天賜這電光火石之間的動作,感覺手上拉張自成的力量變輕鬆了。張自成被耿天賜頂出水麵的同時,我也被墨七拉了出去。墨七在張自成的身後用膝蓋一頂,後背一拍,張自成一陣猛咳,“哇”地吐出一大口水還有亂七八糟的嘔吐物。看他還活著,我一直憋著的那口氣長吐了出來。


    “臭小子,永遠都別再玩兒這套!”我還沒說話呢,張自成突然用手憤怒地錘了我的胸口一下。


    “你要是死了,墨家的秘密就完了!你他媽懂不懂我的心思啊?要救,等這位神秘耿大哥忙完了過來出手就行了,你瞎逞什麽英雄!”張自成怒容滿麵地說完,突然變了臉,溫和感激地看向耿天賜,“我說耿大哥,謝謝你了!你這根據非攻劍演化的墨家璿極術,什麽時候也教教我吧!那樣我不是自己玩兒著就出來了,也不用勞煩你了!”


    我一聽鼻子都氣歪了。這人隻要功夫比自己高的都叫上哥了,七哥、耿大哥。對我不但不領情,還小羅同誌、臭小子的叫。但想到他剛才寧願自己死也要保住我的命,要罵他的話又吞了回去。


    “走吧,我們已經沒有其它選擇了。你們都橫起來遊,不要踩水。下麵距漩渦很近,水流也不穩定。”耿天賜看我們沒事兒,一手拉起我,一手揮動他那新式武器劈砍前方的蚺蛇。這次不同,他邊劈邊向前移動,墨七也在後麵緊跟。他們形成的防禦圈向著可能是八陣入口的方向,快速向山洞深處移動。


    由於我們在前進,拉開的距離大了,徐星兒也從墨七那拿到一旋龜鎖護住我們,居然也能使用得得心應手,抵禦著兩路的蚺蛇襲擊。但是因為戰鬥時間半個鍾頭了,徐星兒、耿天賜和墨七都有些力不從心,頻頻有大蚺蛇纏上我們,情況非常凶險。


    逐漸恢複的張自成在我身邊大喊:“我剛才沒說完呢,不能去!這還叫一個團隊麽?為什麽沒人跟我商量?是墨家的就了不起了,即使是了不起,我也不是白給的啊!墨子兼愛,不是像你們這般一意孤行,難道你們就不愛我麽?”


    我差點笑了,心想這家夥初次見到墨七就一個勁兒在喊萬事莫貴於義,現在又來亂扯兼愛,墨家的人真要被他氣死了。


    耿天賜根本沒時間理張自成,他開路的力量很強大,那條新式武器的皮帶在手中揮舞得幾乎看不清軌跡。雖然水裏冰冷,但他腦袋上卻大汗淋漓。我隱隱有點兒不好的感覺,雖然墨七厲害,但也隻是做斷後的工作,耿天賜可以說是我們幾個中唯一有實力帶我們走出去的人。如果他不行,我們就徹底完了。


    蚺蛇身體又比我們大,所以漩渦帶走的蚺蛇數也是不少,這反而幫了我們的忙。而且水流發生了變化,也說不清蚺蛇是在追著我們,還是也在隨波逐流。由於水流越來越快,所以耿天賜帶著我們遊了很遠突然停住了。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問:“走哪條?”


    我這才發現眼前出現了三條分叉水路,每條水路通向一個黑咕隆咚且深不可測的洞穴。三條水路從外表看完全相同,入口的洞穴也修建得一模一樣。


    關於墨家,爺爺根本沒對我講過幾個字,我頂多算是個半吊子。把所有人的命運交給我來選,這個責任也太大了,怎麽選?我腦子飛快地轉著。


    如果墨家機關城就在這三條水道內部,那麽無論怎麽迷惑人,八陣萬變不離其宗的應該是它的目的:不讓入侵者進入城內。誤闖入任何一個水路都有可能觸發機關,要闖入的人,一定跟我們一樣糾結和猶豫。也許這三個一模一樣的水洞就是為了迷惑來者,讓人一時選不出來,不敢前行。可是為什麽要拖延時間呢?能到這裏的人,畢竟是蚺蛇和水都沒有搞定的人。要對付強勁的敵人,隻能變陣了。


    耿天賜剛才要拉我們進入生門,生門關閉,就變陣了,然後蚺蛇醒了,這才有了後麵的血雨腥風,也就是蛇水新陣。想到這兒我突然有點明白了,我們此刻的猶豫正是設計者所希望的。雖然這裏表麵看不出變化,但已暗流洶湧,殺機四伏。八陣需要時間去變陣,而這三條水路的真正作用是爭取變陣的時間。變陣的時候,正是陣法最脆弱的時候,新陣將帶來更大殺傷力的死門,而舊陣瞬間就會有可能進行生門轉化。所以此刻的我們應該三條水路都不選,專心在蛇陣或者水陣中尋找生門。


    想到這裏,我茅塞頓開,突然趴下抱住腳下的大蚺,把腦袋伸進水中。因為水流得急,水裏倒是清澈了很多。跟剛才的大水潭截然相反,這裏的水底全都是岩石結構,沒有沉沙和沉積物,更沒有水草和浮遊生物。不但水底是岩石的,就連側壁也全都是岩石,而蹊蹺就出在這些側壁的岩石上。


    側壁的岩石分為幾種,種類非常不同。


    第一種側壁是深綠色的,縫裏長滿了雙星藻,非常旺盛,在水中浮動搖曳。偶然可見石縫和水藻中有一些陰森的白骨,看起來時間已久,好像是人的屍體殘骸,也許這說明我們並不是千年來第一波闖入這裏的不速之客。奇怪的是,如果水一直以這樣的速度流動,早該把這些東西衝刷幹淨了,怎麽可能留存於石壁之上呢?第二種岩石完全沒有植物生長,光滑得好像一塊新石。看著這兩種岩石,我心裏有了一個假設。也許那些長滿雙星藻的岩石原本不在這裏。


    雙星藻沒有經過水流的衝刷,所以保持著旺盛的生命跡象,就是說這些岩石也許就是剛才發生了騰挪移動,才造成了這種異象。我心裏高興,如果能看出端倪,尋找到一個可以疏導水係的切入口,我們就跟剛才耿天賜要鑽進蚺蛇屎裏一樣,很可能從這裏找到生門。


    但是尋找時,我卻發現水中還有第三種更加匪夷所思的岩石。


    這些岩石刻有非常奇怪的圖案,看起來像是工匠刻意雕刻的它們在岩石上分布並不均勻,有些側壁很多,有些很少。圖案是一些奇怪的手勢,比如有的是拇指和小指相合,緊扣另一隻手的中指;有的是兩手握拳相碰。手的圖案千遍萬化,每一個都不相同。每個手勢的下麵都刻有一本像是翻開的書,書的形狀也不盡相同。但是無論什麽形狀的書,上麵都是空白的,沒有任何字。書的圖案下麵倒是刻有一行字,也各不相同。我仔細看了其中一句,完不知所雲,這是什麽意思?我不禁渾身發毛,諸葛亮擅長奇門遁甲,難道那岩石上的圖案是奇門遁甲中用手勢組成的某種古老的暗示。而下麵的字是咒語嗎?那手勢和咒語之間的書又是什麽意思,無字天書?


    墨子一生傳奇,難道這機關城中隱藏著跟這些手勢和字有關的墨子終極秘密嗎?這是不是可以解釋墨子為什麽創建墨家,墨家為什麽突然隱?墨家到底有什麽驚天動地的秘密,要靠墨家弟子建造這麽個超級耗費財力和人力,令整個世界都驚奇的機關城並將它隱藏起來呢?


    我正梳理著腦子中的線索,突然被張自成揪著領子往水外提起。“臭小子,把腦子放到水裏冷靜也沒用,選哪條路啊?快到了!”被拉起的瞬間,我突然看到兩人從水底深處一晃兒而過。兩人幾乎是抱在一起,順水流滑得很快,看衣服有些熟悉,是他們!


    我對墨七大喊:“七哥!你老師在下麵,還有徐星兒的二哥,屍體正向洞裏飄呢!”墨七反應極快,我話音沒落,他“撲通”一聲跳了下去。這次輪到我和張自成一起把腦袋伸進水裏觀望。


    我們剛在水裏睜開眼,還沒來得及找墨七的蹤跡,身旁突然有一股熱血“呼”地噴來,我的腦子立刻一熱。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兒,剛才清澈的水瞬間全部都變成了深紅。耳邊隱約聽到號角一般低悶的轟鳴,還有呼嘯的風聲,什麽東西“叮叮當當”打向水麵和水上蚺蛇。蚺蛇突然沉到水裏,一隻隻身上都密密麻麻地插滿手指粗細、的青銅箭。有的身體蜷曲著,好像巨大無比的刺蝟,在水中痛苦地扭動;有的全部平展開死掉,毫無聲息。水麵頓時充滿了腥臭和死亡的氣味。


    張自成連忙拉起我一起滾到水下,躲在剛才踩著的那隻大蚺蛇的身體下方,四手舉起屍體來抵禦青銅箭雨。剛剛還在水麵以絕對優勢企圖幹掉我們的蚺蛇,現在突然就遭遇了滅頂之災。我和張自成看得下巴都要掉下來,心裏詫異到了極點。八陣之間相輔相成,絕不可能是用一個陣把另一個陣完全滅了的方式來進行變陣。隻有一種可能:有誰啟動了什麽開關,打了一張我想打,但是不知道怎麽打的牌。不管怎麽說,蛇陣破了,生門就有可能開,我們也有可能出得去了。我正想著,大腿一痛,一隻青銅箭射進肉裏觸碰到骨頭,腿上立刻鮮血直流。我看到張自成的胳膊也中箭了,很快我的後背肩胛骨處又是一箭。


    水上傳來密密麻麻不停歇的箭聲,那些青銅力道太猛,沿著蚺蛇傷口穿透了它們無比肥碩的身體,有些箭頭甚至射透了蚺蛇的肚皮,貼著我們的頭停下。我和張自成嚇得屏住呼吸,驚悚地看著那數量巨大的,來自四麵八方的青銅箭飛瀉而下,它們在水中形成了一道道密集可怕的紅色水線,好比蜘蛛網一般縱橫交錯地包圍著我們。我深吸了一口氣,心想這他媽哪裏是找到生門了?漫天箭雨比大蚺蛇還可怕,無處躲無處藏。如果我們頭頂的蚺蛇皮被射爛,我和張自成鐵定會變成篩子。


    我正四下尋找著完整一點兒的蚺蛇屍體,企圖換個掩護,突然看到水的深處有兩隻十米多長的巨蚺糾纏環繞在一起,好似一個巨大的蠶蛹轉著圈向我們遊來。兩隻蚺蛇的後背已經被射得千瘡百孔,但遊動的姿勢卻依然很有生氣。這兩玩意兒太大,難道是蛇精詐屍了?我正胡思亂想,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將我向前一推,我手足無措地一個趔趄就被推進那大蠶蛹中,暗自叫苦,心想怕什麽來什麽。隨機卻看見耿天賜、徐星兒和張自成也一起鑽了進來。


    耿天賜沒看我,反而驚喜地看向我身後。


    我轉身一看,我靠,原來這裏麵還有人那!墨七抱著在花山石窟一起營救我的老者李天明則歪歪斜斜地靠著徐星兒。原來他們也找了兩隻蚺蛇的身體做保護,藏在裏麵。從裏麵看蚺蛇身上還有墨七特製的那種繩子,我心想專業的就是專業的,這簡直就是手工縫製的完美蚺蛇防箭衣!老者睜開眼對我勉強微微一笑,麵色雖然慘白但氣息均勻。看到他安然無恙,我心裏也高興了。不管最後是死是活,畢竟墨七和我們跳下來都是為了找他,如今找到了活的他,也算我們的選擇沒錯!


    張自成怒目圓睜看著李天明,李天明卻臉色陰沉地看著徐星兒。老者目光落在耿天賜身上,表情也陰晴不定,一時間我們小別重逢後的氣氛突然變得有點怪異。因為在水中,沒辦法說話,隻是眼神流轉,竟生出很多複雜的殺意來。青銅箭畢竟不是那種隻要不死就不會放棄攻擊的蚺蛇,進攻再密集也有停止的時候。我們在蚺蛇防箭衣裏麵互相看著,氣氛詭異,周圍突然變得寂靜無聲。老者示意我們在大蚺蛇的圍裹下偷偷浮出水麵,剛一探出頭,張自成率先驚叫了一聲。


    “我靠!小羅同誌,不用選了,剛才我們前麵的那三個水洞完全沒啦!”我也跟著伸出腦袋,沒想到眼前已別有洞天,完全不同於剛才的所見。三個水洞蕩然無存,除了距離我們頭頂不遠的黑壓壓的石壁,以及水麵紮滿箭的蚺蛇屍體,什麽都沒了。


    細想我們由漩渦被吸入平靜的大水潭,水下氣泡翻滾後大水潭的水有了流向,開始向山洞的深處流去。沿著急流的水係,我們一路一邊與蚺蛇拚殺,一邊到了對著大水潭的那三個水洞。


    一路都沒什麽蹊蹺,怎麽好端端的三個水洞竟然沒了?我正疑惑,又聽張自成喊:“你們發現了麽,水麵上升了!我們周圍上下左右都是石壁,沒地方躲!很快水麵會沒過咱們的腦袋,這下無論咱們是敵人還是朋友,都會統統一起被送上黃泉啦!”


    13.臨死之前的對話


    “沒有危險就沒有機會,這才是危機的含義。”老者在我們身邊低聲一句,就穩定了我們抓狂的心態。看得出他是楚墨裏麵聲望很高的老師,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最新一代的楚墨钜子,但是感覺沒有什麽能難得倒他的事,也沒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他回到我們身邊,的確相當於給我們打了一針鎮定劑。


    “我說太爺爺!”張自成咧著嘴笑了下,看老者表情詫異,又補充了一句,“您年齡實在太大了,叫您爺爺不是占您便宜麽。您剛才是不是打開了什麽機關,放出那青銅箭啊?您以後要幹這個,提前招呼一聲。您看我們身上因為這兒背了一根根的,那可不是開玩笑的,疼啊!也不知道我這胳膊還能不能要了。”


    徐星兒正忙不迭地處理我的傷口,聽到張自成一說,扭頭看了一眼他的胳膊,連忙麻利地也給他敷上了草葉子一樣的東西,溫柔的動作嫻熟而親切,我不禁看得呆了。


    “青銅箭的開關不是我打開的。”老者眼神有點陰鬱。


    “哦?難道是這個人渣?”張自成指著李天明的鼻子,“我靠,他的功夫能有您高?您還能縱容他打開……”


    “也不是他。”老者打斷了囉嗦的張自成。


    “不是你,不是他,其它人剛才又都在水麵上。”張自成跳出腥臭的蚺蛇皮,點數著我們的人頭兒疑惑道,“難道是那個老潘?”


    老者陰鬱著表情說:“在石室,我跳下去追潘史文。沒想到他的功課做得很足,看得出他對這裏並不陌生。他在我麵前始終是個影子,這真是讓我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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