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師傅聽了讓我從路燈下下來,然後說我們先回去家裏,看來得在家裏弄些東西,要不今晚不會安寧的。至於難師傅看到了什麽,他卻沒有說,而我很好奇,他是否也看到了和我一樣的情景,還是說他還看到了別的什麽東西,隻是不願意說?


    最後進了樓道裏頭,難師傅才說正是因為他什麽都沒看見,所以才讓我來看,我反倒覺得有些懵,難師傅竟然什麽都沒看到,這又是怎麽一個說法,然後難師傅才說,正因為他什麽都沒看到才讓他覺得擔憂,因為不到的話就說明這件事超越了他的能力範圍。


    第五章 會走的鞋


    重新回到家裏,我把昨晚那個從721背回來的紙人給難師傅看了,難師傅看了說我們做得對,沒有擅自將它燒掉或者扔掉,否則會出什麽事還真說不一定。


    這個紙人到了現在我也是才仔仔細細地看到,這和我小時候見過的那種死人燒的紙人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特別是它的臉,因為是用白紙紮的,看著慘白得可怕,我記得小時候就算是看到這種紙人都會覺得莫名的害怕,還別說現在它就放在我們家裏,而且還是我親自背回來的。


    難師傅說這個紙人要請出去,他說的請就是說要用一定的手法送出去,不恩能夠就這樣胡亂丟了,紙人自己倒是沒什麽,關鍵是跟著紙人回來的東西,難師傅說這種東西曆來都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帶回來容易,送出去難。


    我開始有些隱隱擔心起來,本來我覺得難師傅能力應該出群,但是在樓下他說的那句話讓我有些莫名的擔憂,如果他也無法解決怎麽辦?


    難師傅說紙人隻是個媒介,所以我還是將紙人放在原來放的地方就好了,隻是為了補讓跟著它進來的東西亂跑,得把它關起來,當然了,難師傅說的關起來並不是關到哪個房間裏或者箱子裏,而是用一些東西把它圈起來。


    這時候最好用的自然就是米了,難師傅讓母親找了一些香和香麵來,因為家裏是地板無法插香,所以難師傅讓老媽找了土豆來切成小塊小塊的,用紅色的喜神紙包了起來,再把香插在上麵,我看見繞著這個紙人難師傅一共插了七根,然後再用米將這七個點給連起來,就算把紙人圈起來了。


    難師傅說這個法子並不能驅除這東西,但是卻可以讓它暫時呆在裏頭無法出來。這裏做完之後,難師傅又用同樣的法子將所有的門窗都封住,特別是我房間的窗戶,難師傅用了兩層,大概是他也覺得我房間的窗戶有些邪乎,所以加重了手法。


    難師傅做完之後叮囑我們說走路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踩到了米和香,要是米線斷了或者香倒了,這法子就不管用了。


    本來我讓老媽多做了飯菜讓難師傅在家裏吃飯的,可是難師傅卻說他還有別的要緊事要處理,所以就不吃了,施虎也就送著難師傅一起離開,我不好多挽留,就送他們下去,下去之後無論是難師傅還是施虎都叮囑我說,今兒晚上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出家門,熬過了今晚就好一些了。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施虎最後不放心,又叮囑了一遍說切忌不要出家門,最好就呆在房間裏不要出去。我知道他們是為我好,怕我忘記了,於是都應了。送施虎他們離開後,我回到家裏,臨上去的時候,我抬頭看了一眼我們這棟樓,也沒細細去看,隻覺得有些冷,渾身莫名打了一個冷戰,就回去了。


    之後無非就是那些瑣事,晚上老媽收拾了一衣物,因為回老家的班車並不緊張,所以明早我送他們過去一並買票,可能是因為要走,老媽和老爸和我說了很多話,大致都是一些擔心不放心我的話,最後我們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都早早睡了,而且我也頂住老爸和老媽今晚都在房間裏不要出來。


    我因為心上有事自然睡不著,於是躺在床上看了一會兒書,後來覺得困了,這才睡了過去,隻是我沒有關燈,這種情形下開著燈可能會少害怕一些,也好睡一些。


    我迷迷糊糊睡過去之後,是被走路的聲音給吵醒的,我醒來之前的那一瞬,好像聽見耳邊傳來非常淩亂和響亮的腳步聲,但是當我醒來的時候,這個腳步聲就徹底沒有了。我睜開眼睛,第一感覺就是黑暗,眼前什麽也看不見,還有簌簌爬到身上的恐懼感。


    然後我才回想起來,我睡前是開著燈的,但是因為這種情形的確已經發生過太多次,所以我在意識到是怎麽一回事之後伸手開了燈。果然燈的開關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按掉了,我打開開關,燈亮起來,房間裏什麽也沒有,更別說人了,隻是我第一眼就看到在窗前放著一雙鞋子,而且與往常一樣,窗戶又被打開了。


    鞋子與我往常看到的一樣,正正地放在窗台下眠,鞋尖朝著窗台,鞋跟麵朝我這邊,而窗台上的米和香已經亂了,我有些驚,於是就從床上起了來走到窗子邊上,才靠近窗戶,就覺得一股冷氣迎麵撲來,而且幾乎是猝不及防地,我就看見在窗戶下麵趴著一個人。


    毫無防備地看到我被嚇得不輕,我再看的時候隻見是前幾日平白無故丟失的假人,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它被掛在了外麵的窗台上,而且我這個位置看下去,剛好看到它的頭和肩膀,至於它的頭說是看到騎士除了滿頭的頭發根本就什麽都看不見。


    眼下這情形讓我有種無法呼吸的感覺,正如難師傅說的,今晚的確不會太平,看來果真是這樣,我當然不會去碰這個假人,無論它是怎麽到窗台外麵的,我都不用去管,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趕緊把窗戶合上。


    我走到窗戶邊的時候,整個假人都看的非常分明了,它就這樣吊在窗台上,不知道小區裏晚歸的住戶看到了會是什麽一種心情,我吸一口氣,就把窗戶給拉了過來。


    在拉窗戶的時候我往樓下麵看了一眼,果真,在路燈下那個人還是那樣站著,抬頭在往上看,我見還是這樣的情形,又想到白天在樓下看到的場景,情不自禁地打了幾個冷戰,然後就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很快把窗戶給關了起來。


    哪知道窗戶才關上,我忽然覺得身後站著個人,而且有種冷風吹在後背上的感覺,我於是轉身去看,隻見身後站著個人,嚇我一跳,隻是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是老媽。老媽走路都不出聲的,而且門被打開我都不知道,我甚至覺得就沒發出過什麽聲音,我緩了緩緊繃的神經,問老媽說她怎麽到我房間裏來了?


    老媽才說她聽見我房間裏有人說話的聲音,她不放心這才過來看看,我反倒疑惑了,房間裏就我一個人,哪來的說話聲,是不是老媽聽錯了,老媽說就是我和什麽人說話的聲音,聲音還挺大的,她在房間裏都聽到了。


    我說這不可能,我沒說話啊,老媽看了一眼房間,說沒事就好了,讓我快點睡吧,然後就拉門出去了。老媽出去之後我一直在想著她說的話,好好的房間裏怎麽會有說話聲呢,難道是我在夢裏自個兒和自個兒說話?


    我沒敢去動窗戶邊上的鞋子,然後就爬回了床上,到了床上的時候,忽然萌生出一個念頭來,也不是萌生,就是受到了由此關燈的提醒,於是我試著把燈給關了。在燈被關掉的時候,我一直盯著窗台邊看,然後果真看到了我預想的那一幕,窗台邊,果真站著一個人!


    我把燈打開,窗台邊又什麽都沒有了,隻有我的那雙鞋好好地放在那裏,但是燈一關掉,鞋子上麵就會出現一個人,到了現在,我才終於知道為什麽我的鞋子會無緣無故到了窗台邊上。


    聯想到前幾次我的鞋子莫名地出現在客廳裏的情形,那時候沙發上一定是坐著人的,隻是我沒有用開燈關燈這樣的方法去刻意辨認,何況那時候我也反應不過來會是這樣。我反複將燈開關,隻要燈一關掉,那人就出現在窗台邊上,我也終於明白,今天白天我在樓下往我房間裏看上來的時候看到的那個人並不完全是錯覺,而是我的窗前的確站著一個人的,隻是我平時看不見而已!


    第六章 十二樓


    可能因為是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在看見這個人影的時候我並沒有過多地被嚇著,但是在我將燈再一次開起來的時候,還是被嚇了一跳,就是原本吊在窗台外邊的那個假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忽然已經將半個頭貼在了窗戶上,黑洞洞的,著實嚇人。


    而眼下的情形還不知道該如何去解決,忽然“砰砰砰”劇烈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這聲音是從客廳裏傳來的,那架勢就像是有人站在門外用腳在踹門一樣,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的聒噪。


    我打開房門要去開門,但是老媽已經拉開了客廳的燈,她看見我也站在門口,問我說會是什麽人,老媽沒有主意,我也不知道是誰,但是這門又一直在響,就像殺人放火一樣。


    老媽猶豫著要不要去開,我覺得有些不妥,於是就和老媽說不要開,這半夜三更的會有誰來,還有就是誰敲門會這樣麽有禮貌,這麽粗魯,就算有急事也不是這樣的敲門法。於是我和老媽就站在客廳裏,可是卻誰也沒有要去開門的意思,我們都看著門,甚至我都能感覺到門在震動。


    最後應該是長久地見沒有人搭理,踹門的聲音終於消失了,見聲音沒有了,老媽想要到門口去看看外麵是個什麽情形,我卻拉住老媽,說不要去看了,這樣的情形管他是誰就是誰,不要去看了,就當做不知道。


    之後我和老媽也沒有去睡,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老爸睡得有些沉,但是也起來了,我們坐了一會兒,說了一會兒話,雖然這時候還早,但是一家子人都沒了睡意,我勸老媽他們去睡會兒,明天還要趕車,老媽卻說他們坐車不要緊的,到了車上還可以睡,而且現在哪裏還睡得著。


    我們於是就這樣坐著說話,然後敲門聲就又響起來了,隻是這次敲門的動作和緩了一些,而且外麵還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們在裏頭聽著真真的,我們相互對視了一眼,最後我還是去開了門,門打開以後隻見是值班的門衛在外頭,我有些納悶,門衛這時候不應該是在小區門口值班嗎,怎麽跑到我們這樓來了,但是很快我就看見不單單隻是他倆個,在門邊上還有個東西,我看的真真的,這不是別的什麽,而是另一個假人。


    頂樓的水箱上一共找出來兩個假人,後來給丟了,現在一個吊在我房間外麵的窗台上,一個在門外頭,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我看看門衛又看看這個假人,問說這是出什麽事了?


    我這一問反倒把門衛給弄迷糊了,我和這兩個雖然不認識,但起碼也算眼熟,畢竟每天進進出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難免會見到,他們其中一個就有些不高興了,然後說剛剛不是我打電話過去說我們家好像遭賊了,讓他們過來幫忙看看嗎?


    我一聽更是疑惑,我哪裏打過電話給他們,然後他們就報了一個電話號碼,我一聽還真是我們家的座機,然後他們就說我打了值班室的座機,說家裏好像遭賊了,讓他們過來幫忙看看,結果一到我們家門口就看見這個假人坐在門邊上,也嚇了他們一跳,他們就問說這被人偷走的假人怎麽會放在我家門口了。


    他們問我我問誰去啊,我覺得這事蹊蹺,自始至終我根本就沒給他們打過電話,這又是唱的哪出,我才這一說,他們就開口說了,他們說但半夜的不帶開玩笑的,這嚇人嚇得。他們大約是也覺得我不會平白無故的這樣扯謊惡作劇,隻是覺得這事太匪夷所思有些不願相信。


    既然說到這裏,我於是和他們說不如他們進來坐一坐。


    我查查看電話裏頭是不是有這樣一個號碼,而且我和他們保證說家裏就我和老爸老媽三個人,我們絕對不會打這個電話,他們兩個人麵麵相覷地看了一眼,我看著他們的神情也變得有些悚,大約是覺得有些害怕了。


    他們進來又看見門檻上撒著米插著香,又看見門後還有個紙人,臉上的假裝終於掛不住了,於是就訕著臉問說我家怎麽會有這麽些奇怪的東西,我覺得這事你越扯謊就越賣越黑,越解釋不清楚,但又不能老老實實地什麽都說清楚,就說家裏好像有些不太平,找人來弄了下。


    我看見他們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剛剛明明還要進來坐的,忽然其中有個就說既然這樣要不這事還是明天又說吧,可能是他們記錯了電話號碼也不一定,他這說辭變化的太快,連另外一個同伴都覺得太突兀,太不對勁,何況是我。


    他那個同伴問他說這是怎麽了,怎麽臉都白了,他就一直緊繃著臉不說話,我也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地問說:“對呀,這是怎麽了,忽然就害怕成這樣?”


    這人臉上有些掛不住,於是隻能神神秘秘地用我們聽得見的聲音問我說,我們家是不是撞邪了?


    我心上說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大約他也就是要個說話的由頭,我也沒說什麽,就說他怎麽看出來的,然後他就搖頭勸我說,他說也就他私下和我說一說,我還是趁早搬出去吧,這棟樓不太平,也不知道為什麽,他說十二樓的那一戶前幾個月才悄無聲息地搬走了,其他住戶都不知道。


    我聽了心上猛地一個咯噔,問說就是我樓上的那一戶?他說就是那一戶,那家人就兩口子,男的好像叫李明還是什麽的,在地稅局上班,據說也是家裏出了不太平的事兒,之後他們來找物業,最後好像是物業幫他們出了搬家費,隻是要他們悄悄地搬,不要讓其他的住戶察覺到,你想想,這要一棟樓甚至整個小區都找物業麻煩,那誰受得了。


    我說不會吧,他家招邪是他家的事,怎麽怪得上物業呢,可是他卻搖搖頭,然後說我還真別不信,這棟樓在建好之後真死過人,隻是房產商給瞞下來了,他也是來這工作後聽人說的,這裏的住戶十之八九都不知道,話又說回來了,知道了也就不買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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