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不做二不休,想著既然已經進來一個了,另一個也應該在屋子裏了才對,隻是我細細地將整個屋子都環視一遍之後卻沒看見半點蹤影。還是後來我覺得脖子上好像有什麽東西,有些癢癢的感覺,用手去撓這才碰到了奇怪的東西,我的似乎摸到有什麽東西垂在脖子上,我於是拉住這麽一拉,才覺得身上有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粘在身上而始終不自知一樣。


    我這才立刻反手去摸背上,我沒有摸到自己的背,而是摸到了一個陌生的東西,我於是這才驚覺,另一個假人已經進來了,現在就趴在我身上。我一把把它從我的身上給扯下來,好像被我發覺之後它就徹底沒了反抗和之前的神秘,更像一具被抽空了的軀殼,任由我拽下來。


    假人被拽下來之後,我按著前麵的手法迅速將釘子往它腦門上給釘了下去,也是一切順利,釘好之後我就沒再去動它,怕因為挪動而發生別的什麽來,況且阿婆也沒詳細交代釘過之後要怎麽做,所以還是保持原樣好一些。


    連續將兩個假人都釘住,我無力地坐在地上,就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然後我看見客廳的門還開著,於是這才去關門,外麵的廊道也是一片漆黑,聲控開關的燈沒有亮,所以我也沒有仔細往外邊看,就將門給關了。


    我關好門之後重新回到了房間裏,本來說想躺下的,隻是經過剛剛的這事我反倒有些不敢繼續睡了,隻是因為冷我於是靠在了床上,腦袋裏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包括剛剛自己看似驚險卻很順利的過程。


    我想象著總會有一些驚險的搏鬥才對,可是沒想到這麽簡單,也不知道是阿婆暗中已經幫我做好了一切,還是因為別的我不知道的原因。我就天馬行空的想著,又想到之前發生的種種,這樣竟也到了天亮,天亮了起來之後,心中的恐懼感也淡了許多,我人反倒困了起來,於是我這才身子滑下去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好些時候了,我看了看鍾,已經十一點多了,我於是才從床上翻爬起來,還是起來之後才想起,我好久沒有睡得這麽安穩了,沒有做噩夢,也沒有被驚醒,醒來之後也沒有攀升到頂的心跳,這種感覺很奇妙,又覺得很好。


    我起來將整個屋子都檢查了一遍,昨晚我製服的那兩個假人現在都無力地躺在地上,額頭上釘著釘子,位置和我記憶中的一樣,沒有被移動過。衛生間門口的那隻碗香已經燒完了,香灰羅了一些,我不知道這香灰能不能打掃,於是就沒去動,等阿婆來了再詳細問問。


    我到衛生間打算簡單地洗漱下,卻發現衛生間裏好像有人來過,我看見我的牙刷已經不在杯子裏,而是放到了台子上,潔麵膏也是打開的,好像用了之後忘記合上了一樣。我一時間有些無法理解這些細小變化的原因,於是我想也沒想就到了茶幾邊上,然後將那塊驚木拍了一下,因為我覺得是有別的東西動了那些東西,並不是我。


    大約是心理安慰吧,驚木拍了一下之後,雖然整個屋子裏還是那樣,但我卻覺得有了些安全感,我重新回到衛生間洗漱了,洗完之後我有點餓,也不想出去吃,於是就找了泡麵泡了將就著吃了,到了十二點多一些,阿婆和她兒媳婦就來了,阿婆見地上被釘著的兩個假人,說速度倒還挺快的,看來不用招三天了,隻一晚上就搞定了。


    隻是阿婆卻沒有立刻撤去招鬼的案台,而是用黑白的線把這兩個紙人的手腳和脖子給各自綁住了,綁完之後還用燒著的紙錢在它身上繞了一遍,做完這些之後問我家裏哪裏可以燒這東西,在客廳肯定不成,於是我說到衛生間去燒吧。


    於是我們將假人搬到了衛生間裏,阿婆點了香,燒了一些紙錢做引子,就點火混著紙錢將這兩個假人給燒了。它們燒了好一陣子,最後直到徹底化成了灰燼這才罷休。做完這些之後,阿婆問了我昨晚的經過,當聽見說我這麽輕鬆地就製服了他倆之後,她們齊齊都有些驚訝,阿婆說還以為會費一番周折呢。


    之後阿婆就沒說什麽了,我覺得阿婆有什麽瞞著沒說,就追問了一句說有哪裏不對勁的地方嗎,然後阿婆才將她的左手臂伸了出來,我看見她的左手臂上有個像是勒出來又像是燙傷的痕跡,竟是一個五個指印,阿婆說這是她昨天離開我們家之後在路上發現的。


    我說,我記得難師傅手上也有過這樣一個痕跡。


    第六集


    第一章 複雜


    對於這個痕跡,阿婆好像並不是很擔憂,我反倒看出她有一絲無謂的味道來。這反而讓我有些不解起來,阿婆說這是一個警告,讓她不要再插手這事的意思。我聽見阿婆這樣說,心裏頭有些打鼓,就問她說那麽她怎樣決定,阿婆卻冷笑起來,我覺得她笑得有些讓人害怕,接著她才說,要是這點恐嚇就能嚇住她,她還真白活這麽幾十年了。


    說完之後,阿婆將袖子放下來,將這個痕跡遮住,她說她這邊她倒是可以應付,主要是我,因為如果這東西要真的被激怒了,我和她都是逃不過的,所以她得顧忌著我,隻是說到這裏的時候,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頓了頓,我覺得後麵還有半截話,可是她卻沒有再說下去。


    我聽了半截,還眼巴巴地聽著後半截呢,可是阿婆她卻不說了,這把我急得,我說那後麵呢,阿婆看了我一眼說,她說估計那些東西也不會把我怎麽樣。要真是要把我怎麽的,也就不會拖這麽長時間了。


    往後的話阿婆就沒有再說下去,估摸著她也有些拿不準,隻是單純的猜測罷了。隻是到了這裏,她說這兩個假人的事總算是解決了,我說這樣就解決了?阿婆點頭說是的,但是她說隻是假人的事解決了,並不是說我家的事徹底了了,說完她看了看地上的那些碗,然後說,可能她也沒看通透這究竟是個什麽局麵來,這兩個假人和我們家的這一夥不是一群的。


    阿婆說早先的時候她以為這應該是一個一體的,有什麽原因或者事將這些東西一一給招了進來,可是從昨晚的事來看,有東西是幫了我的,否則我怎麽能這麽輕鬆就得手了,阿婆說這隻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有東西在幫我,但是這個可能性不大,另外一種就是自己的獵物,怎能容忍他人來搶,所以阿婆說她更傾向於後者,也就是說這些東西盤踞在這裏有個口口謀,隻是時機還未成熟應該。


    阿婆說眼下她也隻看得到這麽多,也隻敢說這麽多,況且眼下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是幫難師傅招魂,說起幫難師傅招魂,我倒是和阿婆說了昨兒淩晨發生的事情來,我說我在小樹林裏看見的會不會就是難師傅丟掉的魂來,既然我那個似夢非夢的遭遇是真的,那就是說我看見難師傅也可能是真的。


    阿婆聽了看了她兒媳婦一眼,然後又看向我說難師傅的魂在那裏做什麽,聽見那兩個假人也曾掛在那裏之後更是驚訝。隻是驚訝歸驚訝,最後阿婆也沒多說什麽有用的信息,她和我說她不好去看難師傅,我可以出入警局,讓我幫她去看看他,而且這件事因為我而起,我或許能看到一些不尋常的地方。


    我總覺得阿婆對難師傅有種避而不見的那種味道,好像在這個時候總不願去見,否則的話她們算是親屬,警方那邊不可能不讓她們見的。疑惑歸疑惑,我在心上想著,嘴上問說那我要怎麽一個看法,阿婆就笑起來說,我果然有些不一樣,要是一般人讓去看看就以為隻是去見見,就不會問這句話了。


    接著阿婆拿了給我一個用黃紙、白紙和紅紙三張紙剪出來再貼在一起的小紙人,我見小紙人上寫著個奇怪的符文一樣的東西,她說讓我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放在難師傅身上,我問這是什麽,阿婆說這是讓難師傅能夠安全一些的東西,可以讓纏著他的東西不接近他。


    我說纏著難師傅的東西不是剛剛被我們燒了嗎,阿婆才說我去了就知道了,起先她也是這麽覺得的,那是因為她以為這兩個假人和我家這些東西是一夥的,但是現在看來不是,就說明難師傅身上還有個東西,這個東西,阿婆說要是她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背在難師傅身上,她給我的這個紙人就是用來替代難師傅的。


    我聽了覺得有些瘮人,又想起昨晚紙人趴在我身上的感覺,阿婆說那個假人或許隻是跟著難師傅,並沒有近他的身,無法近身的原因可能是忌憚難師傅,也可能是因為他身上已經有了更厲害的東西,再加上難師傅手腕上也有一個被警告的痕跡,所以這個纏著難師傅的東西應該在那裏。


    說著阿婆指著門後,我隻能看見那裏有一個碗和香,其餘的什麽都看不見,但我卻定定地看著那裏,就是那個被我從七樓背回來的東西,而且一想到被我燒掉的紙人,我就想起自己醒來的那個屋子,那麽滿滿一屋子都是紙人的房間,有那麽一些時候,我有種感覺,那裏頭的並不是紙人,而是一個個的人,而每想到此處,我就害怕得不敢再想下去,也不知道是為什麽,那種恐懼來得洶湧澎湃,好像馬上就會將自己給吞沒一樣。


    既然假人已經被除掉了,於是阿婆就將案台給去掉了,然後她兒媳婦將扣著的碗一個一個給收了,阿婆的說辭和難師傅之前的說辭多少有些相似,她說我隻要像先前一樣在屋子裏,頂多會遇見一些靈異事件,但是對我卻無害,但是雖然這樣,她讓我還是要自己留意著,當我身上出現一些莫名的痕跡的時候,就要小心了,說明那些東西開始接近我的身體了。


    阿婆將東西收好了之後,說她有空還會來找我,因為難師傅之後的事還要我幫忙,我說沒什麽的,難師傅本來就是因為幫我才招來了禍端,所以這些都是應該的。阿婆於是就和她兒媳婦離開了,臨走的時候她和我說,我在茶幾上放兩杯倒滿的水放著不要動,她還告訴我說我最近最好都不要照鏡子,衛生間的鏡子最好也用東西遮起來,她說我照著她說的做會發現一些東西的。


    我覺得是阿婆知道了什麽,但是卻不好直說,於是用這樣的法子來指點我。阿婆走了之後不一會兒,我就接到了施虎的電話,他問我我這邊忙完了沒有,如果沒有事的話到警局這邊一趟,她們需要我的幫忙。我問說是什麽事,施虎說事難師傅,他們發現難師傅和昨天有些不一樣,所以讓我過來幫看看,好快速做決斷。


    施虎不說我都忘了現在我是他們的臨時靈異顧問,隻是阿婆來過之後,我已經決定答應施虎做這份差事,早先的恐懼已經散去了很多,現在再來經曆這些事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害怕和恐懼,現在我反而更想知道真相是什麽,為什麽我身邊會發生這些事。都說人的好奇心是致命的,我覺得現在我的情形就是好奇心占據了大半的決定。


    我打的去了警局,到了警局施虎直接就和我去了拘留室,難師傅還是坐在裏麵一動不動的,施虎說難師傅晚上都沒有睡覺,就一直這樣坐著,我說這和他進來時候沒什麽區別啊,不都是這樣的嗎。


    可是施虎說讓我來看看這個,於是他領我到了一間沒人的辦公室,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臨時辦公場所,然後他喚醒電腦輸了密碼,調了一個視頻出來給我看,他說我看看這個。這事難師傅的監控,但是經過剪輯了,將最重要的部分給剪出來了,隻是並沒有進行過加工。


    上麵顯示的時間是淩晨三點多一點,難師傅本來是坐在床邊上的,可是忽然就站了起來,而且是走到了牆邊麵對著牆,因為監控視角的問題,從這裏看過去剛好能看到難師傅的一個側臉,我看見難師傅的影子映在牆上,而他嘴巴張動著,似乎是在和自己的影子說話。


    這現象的確是夠蹊蹺的,我於是帶著疑問口氣和施虎確認說難師傅這是在和他的影子說話,而施虎卻說讓我好好看,燈的位置雖然在走廊上,可卻是在難師傅的右側的,從那個角度打過去的話,難師傅的影子應該是在左側邊一些,雖然會投在牆上一些,但卻完全不是我看見的這種,因為牆上的影子是正正地對著難師傅的,那樣的情形隻有燈在難師傅正後方才會出現。


    施虎說為了確認,他還親自到裏麵去試過,的確和他推斷的一樣,我說不是影子的話那是什麽,施虎卻給了我一個我知道的表情,我瞬間明白過來,果真如阿婆所說,難師傅身上還跟著東西。


    施虎說我能看見一些他們看不見的東西,我曾經看見過難師傅身上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所以他找我來就是讓我看看難師傅身上有什麽東西沒有。我剛剛去看的時候也隻是匆匆看了下,並沒有看到什麽,於是說那我去試試看。


    對於施虎說的這事我沒有多少把握,因為那次看見我覺得是個偶然,並且也隻是看見了那一次而已。我和施虎再來到拘留室,隻是我在難師傅身上卻什麽都沒看到,就在我打算開口說我卡不見的時候,我忽然看到我腳下的影子,我看見我的影子有兩個頭,那姿勢,像是有個人被我背在身上一樣。


    我看向施虎,用帶著一些震驚和慌亂的聲音和他說:“那東西不在難師傅身上,而在我身上!”


    第二章 疑點


    或許是施虎看不見的緣故,他問我是怎麽看出來的,我說地上的影子,可施虎卻說,現在是白天,裏麵也沒有開燈,是你沒有影子的。這樣說來的話施虎的確是看不見了,而當我再往地上看的時候,發現這個影子的確也沒有了。


    可我不認為這是錯覺,當我再看向難師傅的時候,發現難師傅卻直勾勾地看著我,那表情陰沉的可怕,我也盯著他看了一陣,最後這種對視還是以我的實現率先逃避而告終,視乎問我說看出來什麽沒有,我說沒有,隻是覺得心頭有些亂,然後我和他說,這事的症結恐怕不在難師傅身上,在我。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想起阿婆給我的那個三色小紙人,於是我和施虎說我能進去看看他不,施虎說可以,隻是我注意安全,然後他就開了門和我一起進去,至於這個三色小紙人的事,我也沒打算瞞施虎,而且也瞞不住。隻是讓我有些詫異的是,進來到裏麵之後,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微妙,好像以前在哪裏經曆過同樣的場景,可是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隻是一瞬間的事情,當你想要去回想的時候,卻已經絲毫沒有任何頭緒,隻剩一股子惆悵在心頭打轉。


    緊接著而來的,就是一種被人盯著的感覺,似乎有一道灼人的目光在身後,讓我忍不住回頭去看。我回頭看向我們剛剛站著的地方,雖然那裏空空如也,但我總覺得似乎有個人站在那兒。施虎見我回頭看,問我在看什麽,我眼睛盯著那裏都沒有移開,說那裏好像有個人。


    我這樣一句話驚到了施虎,他和我說讓我在這裏等等,然後他就出去了,不知道幹什麽去了。我重新轉過身來,難師傅還是那樣看著我,我把三色小紙人放進他的口袋裏,他也沒什麽反應,隻是在我將紙人放進他口袋裏,正打算抽手的時候,我忽然聽見難師傅快速地說道:“那東西盯上你了,你回去看你的背上。”


    難師傅的這句話清晰而且快,和以往的口氣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覺得他好像是清醒的,隻是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又變成了剛剛的那樣子,這讓我有些疑惑,於是一直盯著他,他這個樣子會不會是刻意裝出來的?


    這個念頭浮上腦海的時候,我於是也低低地回了一聲問說:“是誰?”


    可是難師傅就沒什麽反應了,我試著再喊了他一聲,但是這個聲音卻讓我自己都吃了一驚,因為我覺得這個聲音好像不是自己的,更像是別人從我的喉嚨裏發出來的一樣,我錯愕了一下,轉頭看了看周圍,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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