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跌跌撞撞地跟著他走,我想閉上眼睛,可是眼睛就像完全已經不聽使喚一樣地就是睜開著,根本比不上,這種感覺就像是夢裏想拚命睜開眼睛可是卻怎麽也睜不開是一樣的。我被喬傑一路拉著出了建築群,就到了一個人工湖旁邊,他拽著我到了湖邊,惡狠狠地和我說:“我看你如何遊得上來!”


    接著他就要將我推下湖去,我劇烈地掙紮著,就在我覺得自己要掉下去的時候,我忽然聽見耳邊傳來一個聲音:“亦傑,你醒醒!”


    我就像是被點擊了一樣猛地回過神來,卻看見拽著我的人是單蘭金,而我正站在廢棄的人工湖堤壩上,正是因為單蘭金拽住了我我才沒有跳下去。


    第十章 迷惑


    剛剛情形與現在的情形重合在一起,我隻是看著單蘭金迷迷糊糊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單蘭金見我清醒過來,將我往邊上拉了一些,就說:“剛剛不是叮囑過你了嗎,怎麽還會這樣。”


    我說:“我根本閉不上眼睛,就像眼睛已經完全不是我自己的一樣,根本不聽使喚。”


    單蘭金說幸好他發現的早,要不的我現在估計就掉進這湖裏了,這一掉下去都不會有反應我就會沉到湖底,當真是命懸一線。


    我說:“是喬傑,他跟著我們到了這兒,而且他一直想索命,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單蘭金卻沒有接話,隻是說我們趕緊離開這裏,久待不得。我手上的香早已經不見,單蘭金也不拿著了,我於是和他順著原路返回去,隻是走了沒幾步,之前那種有人在喚我的聲音又在身後響了起來,我裝作沒聽見都不去管,直到和單蘭金到了停車的地方,單蘭金和我才坐進車裏,然後開車前行。


    隻是本來隻有幾十米的路,卻好像我們在整個廢墟裏兜圈子一樣,怎麽也開不出去,我於是看向單蘭金,讓我驚訝的是開車的單蘭金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成了喬傑,而且我環顧一下車子,車也不是單蘭金的那輛,而是變成了喬傑一直開著的殯儀館的運屍車。


    然後喬傑就轉頭看向我,衝我陰戾地一笑,說:“我說過會讓你躺在車上去殯儀館的,現在我看你還怎麽逃出去。”


    我於是就去拉車門,哪知道車門已經被喬傑被保險住了,怎麽拉也拉不開,而他一直開他的車,根本就不管我,我隻看見我們已經到了高速路上,而且他正以高速行駛,就像在飆車一樣,我坐在車裏傻愣了一會兒,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就去拉方向盤,結果被喬傑一手給推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已經死掉的緣故,力氣根本就不是人的,準確地說像頭牛。


    我整個人撞在車上,隻覺得全身都要散架似的,我看著漸漸進入到城區,這路分明是往殯儀館去的,還不知道到了殯儀館會是一個怎樣的情形,於是我掙紮著起來,就在我打算再一次打算去扒他的方向盤的時候,忽然聽見從後麵安放屍體的車廂裏傳來一個聲音說:“你要帶我去哪裏?”


    我回頭去看,卻什麽也看不見,因為車廂和駕駛艙完全是封閉起來的,就在這時候我忽然感覺都車子的方向一歪,當我看向喬傑的時候,卻發現駕駛室已經空了,而車子失控地就往護欄上撞過去,我本能地用手擋在了頭上,發出一聲驚呼,接著就不省人事了。


    我是自己醒過來的,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醒,我醒過來的時候車子停靠在護欄邊上,與我不省人事之前的情景似乎有些不大相符,我一時不明白是怎麽回事,車子裏也隻有我一個人,我看向車外,隻見有一個人站在車子外頭,正透過車窗玻璃看我,這個人我有些印象,而且也見過,隻是是以屍體的形式見到的,就是那回我的車無緣無故停靠在廣福路上,據稱撞死的那個人。


    他敲敲車窗,似乎示意我下來,我試著拉開車門,車門竟然被拉開了,然後我就下了來,我問他說:“你是誰?”


    說著我就張望著附近,隻見見麵的指路牌清晰地寫著廣福路,又是這裏,我回憶著上回我來的情形,才驚訝地發現,竟是一模一樣的情景,除了車子前麵沒有躺著屍體。


    這人說他叫梁然,我從未見過這個人,也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於是困惑地看著他:“我認識你嗎?”


    梁然自己卻也搖搖頭,我看不懂他的意思,他說讓我跟他去,我問說去哪裏,他說我去了就知道了,於是他從護欄上跨過去,走到下麵的土路上,我跟著過去,這下麵是一條小路,高速路的旁邊有種樹的習慣,我和他穿過這層樹,就到了後麵,後麵是稍稍空曠一些的地方,長了一些雜草,我看見有幾個人坐在那裏,見我和梁然過來,都看向我們,梁然和我說這些都是在這裏休息納涼的人,我們去前麵。


    我們於是從這些人之間過去,到了前麵之後有一條小河,我們從橋上過去,過了橋那邊依舊是荒地,但我遠遠地看見一個人在那蹲著,梁然似乎就是要我過去見那個人,我見周圍都空蕩蕩的,有些陰森,於是就問他說這是誰,梁然說我看了就知道了,我跟著他一步步走近,蹲著的這人聽見有腳步聲於是也抬起頭來,隻是在他抬起頭的時候我隻覺得視線就變得模糊了起來,接著另一張臉清晰地出現在我腦海裏,我似乎看見單蘭金的臉在眼前,他輕輕地晃著我的肩膀:“亦傑,醒醒,亦傑!”


    我醒了過來,周圍的情景逐漸收入眼底,我才發現我還躺在副駕駛上,單蘭金正站在車外晃著我,見我醒過來了才說:“你終於醒了。”


    我起身來,看著車又看著周圍問說:“這是什麽地方?”


    然後我從車上下來,頭昏沉沉的,隻見這車的確是殯儀館的那輛運屍車,而且也沒有撞在護欄上,而是好好地停靠在邊上,我有些分不清剛剛的那些是夢還是什麽,隻是用手按著頭問單蘭金說這是怎麽回事,我記得我坐在他車上的,怎麽忽然就坐在殯儀館的車上了。


    單蘭金說我沒有坐上他的車,接著他才告訴我,我從湖邊被他喚醒之後就一直有些昏昏沉沉的不對勁,就在他把車門打開先讓我上車,他上車的這一段時間,就發現我忽然不見了,然後他就看見殯儀館的車不知道從哪裏衝了出來,一溜煙就往前開走了,而他晃眼看到我似乎坐在車上,於是他這才開車追了出來。


    後來的事因為殯儀館的車車速太快,所以他跟丟了,隻能按著感覺追過來,果真就在這裏看見了車停著,而且單蘭金自己也納悶,他問我說車子怎麽會停在這裏的,而且這裏……


    單蘭金自然也看得出這裏是哪裏,我不知道我經曆的倒底是不是真的,於是就把之後的事都和單蘭金仔仔細細地說了,單蘭金仔細地聽著,我說完之後,他走到護欄邊上看了看,說下麵根本沒有我說的小路,單蘭金穿過樹叢往後麵去看了看,他說後麵的描述倒是和我說的一樣,有一塊荒地,也有一條早已經幹涸掉的河,也有石橋。


    我這就疑惑了,按理說我一直坐在車上,那隻不過是個夢一樣的情景,可是沒想到卻是真的。應該是單蘭金在我醒來之前通知了警局那邊,所以很快警局的人就來了,單蘭金說我還是到醫院去看看吧,我覺得頭一直昏沉,渾渾噩噩的感覺,總覺得不清醒,想著到醫院去看看也好,就沒說什麽。


    臨走時我聽見單蘭金和負責的警員在做交接,明顯單蘭金有職務在身,那些警員都是在聽命令一樣聽,我似乎聽見單蘭金說讓他們在後麵的荒地找找看有沒有可疑的地方,覺得不對勁的地方試著挖挖看,他說他懷疑後麵的荒地裏埋著不明不白的屍體。


    吩咐完之後他就讓我上車,他開車送我去醫院,上了車之後我昏沉的更厲害,一陣子一陣子的想睡覺,後來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就又睡過去了,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了醫院裏,滿眼都是白色。


    第十一章 追隨


    隻是我這一昏沉過去的期間,似乎都是一片空白,靜悄悄的,也沒有做夢什麽的,反正就是好像忽然什麽都沒有了那樣,接著又醒了過來,隻是記憶停留在單蘭金的車上。


    我醒過來的時候是一個警員在照看著我,和我差不多年紀的樣子,他說他叫範之東,是單蘭金讓他在這裏照看我的,而單蘭金他有一些重要的事去處理了。


    我看了看自己有一間獨立的病房,我想坐起來,範之東起身來扶了我一把,他說讓我不要隨便亂動,我的頭受到了撞擊,外傷倒是沒什麽,隻是有些震蕩,需要在醫院觀察治療幾天。原來是腦震蕩,怪不得我總覺得有些昏沉沉的,我和範之東也不熟,並沒有什麽可以說的,於是我問他說現場那兒怎麽樣了。


    範之東說:“現場都已經被封禁起來了。”


    我問:“怎麽回事,那麽嚴重?”


    範之東說:“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現場的同事從荒地裏接連挖出來好幾具屍骸,到現在為止已經有十多具了,單副正是得來這個消息才讓我來照看你,他已經到現場去了。”


    我回想起看見那些人蹲坐在草地上的情景,不禁後背一陣發涼,我看到的不是人,而是冤魂。我於是繼續問說:“那有沒有弄清楚都是怎麽死的,怎麽會被埋在那裏?”


    範之東卻和我小聲地說:“這事本來是不能說的,不過你又是當事人,又是單副他們的幫手,知道了也無妨,那些屍體肯定是沒人知道埋在那裏的,這事有的查呢,牽扯這麽多人命,鐵定是件大案子,你等著瞧吧。”


    我聽著範之東的描述,覺得這事從一開始就不是那麽簡單的,我現在頭少昏沉了一些,順便理了理關於這裏前後發生的事,先是我的車莫名其妙地被“人”開出去,又到喬傑開車經過那裏,我記得喬傑忽然不見掉是因為安放屍體的車廂裏的那個聲音,而那個聲音我記得,和後來領著我去到樹叢背後的那個人得一樣,而這個人正好又是上回我的車“撞死”的那個人。


    似乎是他的出現嚇跑了喬傑,救了我一命,他讓我跟他去見一個人,那個人是誰呢,那時候就差一步了,可是硬生生沒有見到是誰。想到這裏的時候,我翻了翻身上,發現衣服褲子都已經被換成了病服,於是我問範之東說我的手機呢,範之東說我這個時候還是不要用手機了,安心養著要緊。


    我也不和他爭辯,於是和他說讓他給單蘭金打個電話,我有重要的事和他說,範之東聽見我這樣說立刻用他自己的手機給單蘭金撥了電話,電話通了之後他把手機給我,我和單蘭金說讓他去石橋正前方十來米的地方挖挖看有什麽,我覺得那裏有一條至關重要的線索,或許能破這個案子。


    單蘭金說他知道了,就掛掉了電話。我把手機還給範之東,範之東之後說讓我在這裏躺著不要動,他去打一壺開水,我說他去吧,於是他就提著水壺出去了。範之東才出去,我就看見另一個人走了進來,不是別人,卻是難師傅。


    他倒病房前坐下,我說:“你怎麽來了。”


    難師傅卻沒有回答也沒有說別的,而是拿出一張照片來給我,問我說我在出事的地方看見過這個人沒有?我把照片拿過來,這人好像剛好是那些在荒地上坐著的人之一,難師傅和我說這人叫楊博文,他的屍體現在就冰凍在殯儀館的冷藏庫裏,是無人認領的沒有被火化掉的屍體之一。


    說完他就起身離開,我說:“難師傅,你說清楚一些。”


    難師傅卻說:“那個警官要回來了。”


    接著他就快速離開了病房,果真半分鍾的時間範之東就回來了,在這段時間裏我將照片放在了枕頭底下,不要讓範之東看見,他進來之後和我沒多少說的,就自己玩著手機,我閉目養神,雖然說是養神,可是腦袋卻一分鍾也沒閑著。


    我覺得有一張網一樣的東西正朝我撒下來,而我從一開始竟然毫無察覺,劉老頭就像是網的中心,以他為中心織成了一張密密的網,而且已經到了我頭上,而網的邊緣在哪裏,我還沒有看見。


    我問了範之東我要在這裏呆多長時間,範之東說:“醫生說最少也要觀察兩三天,因為頭不是敏感部位,大意不得,我這段時間就安心養著,不要想其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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