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這一切都是幻覺,想不到我這是在做夢。”知道了德國男人的來曆之後,阿錯反而放開了,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拿過穆勒身邊的紅酒杯,自己先一仰脖幹了。一口酒下肚之後,阿錯有些意外的看著穆勒,說道:“這裏真的是夢境嗎?連喝酒的感覺都這麽真實……真實的過分了……”


    “最好的夢境就是你分辨不出來它是不是夢境”穆勒說話的時候,手上又憑空多了一個酒杯,倒了一杯紅酒之後,他一邊慢慢的品著一邊繼續說道:“這個還是門羅告訴我的,薩巴赫曾經不止一次說過門羅是個百年難得一遇的人材,想不到現在會淪落到這種境地……”


    說話的時候,他給阿錯的酒杯也倒上了半杯紅酒,隨後和阿錯碰了碰酒杯之後,說道:“這一杯為了門羅”話音落地之時,他已經仰脖將紅酒喝了下去。在夢境之中,阿錯也不怕這個人會下毒,當下沒有任何猶豫的喝下了這杯酒。


    看著阿錯將紅酒喝下去之後,穆勒淡淡的笑了一下。隨後對著他說道:“現在該說說你的事了,雖然門羅教過我很多事情。我也知道你們之間有讓我都非常羨慕的友誼,但是很抱歉,今天我必須終結你的生命……”


    穆勒說話的時候,阿錯已經伸手在腰後摸到了他的短劍,本來以為在別人操控的夢境中,這把短劍也會消失,想不到短劍還在自己腰後別著。摸到了短劍之後,阿錯的心才稍微的穩了穩。


    在阿錯的字典裏麵,先下手為強這五個字一直都寫在最前麵,趁著穆勒還在大放厥詞的時候,他猛的拔出了短劍,對著站在身邊的穆勒砍了下去。


    第四十七章夢魘(二)


    眼看著穆勒就要被一劈兩半的時候,阿錯的手突然一空,原本緊緊握在手中的短劍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在阿錯發愣的時候。穆勒突然笑了一下,說道:“你是在找這個嗎?”


    阿錯這才發現自己短劍竟然到了穆勒手裏,這個德國男人低頭看著這把短劍,說道:“這真是一支很棒的劍,不過在這裏對我沒有一點作用,還記得嗎?這裏隻是在夢裏。在這個世界裏,我就是神……”


    看到短劍到了穆勒手裏之後,阿錯就開始慢慢想身後退去。他一邊退一邊到處尋找可以當作武器的物品,不過除了隔壁餐桌上的幾個空啤酒瓶之外,再沒有什麽具有殺傷力的物品。


    就在阿錯伸手去抓酒瓶的時候,穆勒突然舉著手裏的短劍對著阿錯劈了下去:“你的生命在睡夢裏終結了……”他和阿錯已經拉開了四五米的距離,這一劍根本就不可能看中阿錯,不過就在穆勒出手的瞬間,短劍突然變長,還沒等阿錯閃身躲避,劍尖已經刺進了讓的肩頭……


    “嗨,你沒事吧?是做噩夢了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將阿錯喚醒,他睜開眼睛之後才發現自己還是躺在沙發裏,渾身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濕透。回頭看去外公還是病床上沉沉的睡著。一個四十來歲的白人護士站在自己的身邊,看樣子她應該是來給外公換吊針的時候發現阿錯再做噩夢,才把他叫醒的。不過話說剛才真的是在做噩夢嗎?那感覺實在是太真實了……


    道了聲謝之後,阿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不過肩頭的一陣劇痛差點又讓他摔在沙發上,護士幫著他檢查了一下,肩膀的位置並沒有明顯的傷口,看樣子應該是阿錯在沙發上睡姿不好被壓倒的。


    看到阿錯隻是做了一場噩夢並沒有什麽大礙之後,護士才推著裝有換下來吊針的小車離開了外公的病房。看著外公那邊並沒有什麽事情,阿錯扶著肩膀去了洗手間,在裏麵對著鏡子看了半天也發現沒有外傷。可能真是像護士說的那樣,是因為睡姿不好才會這樣的。


    確定了剛才隻是自己做的一場夢之後,阿錯再次回到了沙發上,這次他換了一個姿勢。雖然還在奇怪剛才夢境真實的可怕,但是連日的勞累還是讓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或者說,再次回到了夢魘……


    “你的運氣還真實不錯,死到臨頭了還會有人把你喚醒”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阿錯的耳邊響起:“不過你的好運氣到頭了,我說過,隻要是在這個世界裏,我就是神。就算是門羅也不能忤逆神的旨意……”


    聽到了這個帶著德國口音的英語之後,阿錯的眼睛條件反射的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一切又回到了那個餐廳之中,自己趴在下午吃飯的那張餐桌上,旁邊那個叫做穆勒的德國人正在吃著烤豬肘。桌子上除了這盤烤豬肘之外,還有另外兩個大號的盤子,隻是盤子上麵分別扣著一個保溫盅,看不到裏麵是什麽東西。


    “要吃點嗎?”,穆勒將一塊帶皮的肘子咽下去之後,指了指旁邊的兩個大盤子,繼續說道:“我為你準備了兩道這裏的特色菜,希望能和你的胃口。”


    看著阿錯沒有任何的動作,穆勒放下手裏的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巴之後,衝著阿錯笑了一下,隨後說道:“這兩道菜你應該沒有胃口吃下去,不過隻吃一道沒有問題,這樣,我們來二選一。你選左邊還有右邊的?”


    “你在戲弄我嗎?”阿錯條件反射的握住了腰後的那柄短劍,不過想起來上次夢境中的遭遇之後,又將手從劍柄上鬆開。反正現在自己就是砧板上魚,既然逃不了索性就豪橫一點:“這裏是你的世界,我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要動手的話就快點,不用這麽戲耍我!”


    “那時你不知道在有壓倒性優勢幹掉對手有多無聊。”穆勒喝了一口紅酒之後,繼續說道:“你幹嘛這麽著急?也許馬上就會有人再次把你喚醒。到時候你就可以撐到下次睡著才能再見到我避開,曾經有人為了避開我,一個禮拜都沒有睡覺,知道他最後怎麽樣了嗎?急性心髒梗塞猝死了。到最後還是沒有避開一死,真是一個可憐的人……”


    說話的時候,穆勒的兩隻手同時放在了兩個保溫盅的上麵,看著臉色鐵青的阿錯繼續說道:“是不是看不到裏麵是什麽,就不知道怎麽選擇?沒問題,我讓你先看一下菜色,然後再決定選哪一道……”


    最後一個字話音落地的時候,穆勒已經將兩個保溫盅同時打開。就見裏麵擺放著兩個人頭,其中一個正是阿錯的外公。他還保持著睡覺的狀態,從口鼻處發出了一陣微微的呼嚕聲。另外一個是阿錯幾個小時之前才見過的比奈,那個時候比奈的腦袋被裝在一個盒子裏,被薩巴赫親自拿在手裏。現在出現在這裏,正好有一種這個叫做穆勒的年輕人是薩巴赫派來刺殺阿錯的暗示。


    看著外公腦袋出現的一瞬間,一股怒氣就直奔阿錯的腦門。就在他衝過去的前一刻,比你的腦袋突然睜開了眼睛,隨後他驚恐的看著阿錯和穆勒。大喊大叫道:“我怎麽在這裏!我的身體呢?怎麽回事?薩巴赫呢?他不是隻說要我幫忙嗎?我的身體呢?把身體還給我!”


    “堅果,沒看到我正在和林說話嗎?你這樣很沒禮貌。”穆勒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已經被嚇瘋了的比奈,冷笑了一聲之後,突然拔出來一把短劍,對著比奈的腦袋就劈了過去。一片血光閃過之後,比奈的腦袋被劈成了兩半。紅白之物連同血水噴了穆勒一身。


    用桌布擦了擦臉之後,穆勒又用短劍的劍鋒曾了曾外公的臉,看著阿錯說道:“現在隻剩這一道菜了,需要我幫你切開嗎?”


    “你敢!”阿錯大叫了一聲,抓起身邊的啤酒瓶就對著穆勒的腦袋砸去。雖然明知道這裏隻是這個德國男人創造出來夢境,但他還是看不得外公受到傷害,哪怕是在夢境中虛構出來的人頭。


    阿錯衝過去的同時,穆勒已經將短劍舉了起來,就等著阿錯衝過去的時候,迎頭對他的腦袋來上那麽一下。


    眼看著短劍就要落下的時候,阿錯的耳邊突然再次響起剛才女護士的聲音:“先生,你真的沒事嗎?需要我叫醫生嗎?”


    就是這個有些粗壯的女人聲音將他從夢魘當中拉了回來,再次睜開眼睛之後,阿錯沒有時間去理會護士,瞬間從沙發上跳了下來,直接跑到外公的身邊,一把掀開了他的被子,看清脖子脖子和身體連在一起,這才長長的出了口氣。


    “先生,你不能這樣,患者還在術後恢複期,你這樣做也容易引起感染……”護士被阿錯的行為嚇了一跳,馬上過去將外公身上的脖子重新蓋好。


    就在阿錯這顆心稍微安慰住之後,還在昏睡的外公突然張嘴說道:“現在我在你外公的夢裏,這個老頭的夢實在太枯燥了。都是再回憶你小時候的點點滴滴的,我已經無聊透了。如果你不回來的話,我就殺死他,然後在你的夢裏等你回來……”


    正在替外公整理被子的護士也被嚇了一跳,捂著嘴巴退到角落裏:“上帝……他在說夢話嗎……怎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阿錯情急之下,伸手連推外公幾下,想要把他叫醒。可是老人一點反應都沒有,那位護士在後麵說道:“剛剛給他注射過了鎮靜劑,沒有八個小時他是不會醒過來的。”


    第四十八章夢魘(三)


    “鎮靜劑……”阿錯咬著牙重複了一遍,他原地轉了一圈之後,轉身對著護士說道:“給我也來一針!快!叫醫生去!”


    在護士的眼裏,阿錯的樣子也夠來一針鎮靜劑了。他現在雙目赤紅,身體微微的打顫看著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不能自控的樣子。


    當下護士跑出去找了大夫過來,簡單的確診之後,一陣鎮靜劑注射到了阿錯的身體裏麵。片刻之後,藥效起了作用,阿錯開始意識模糊,隨後被人扶到了隔壁病房的床上。他倒在床上不久便失去了意識。


    “很好,你還來得及和我們喝一杯。”阿錯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第三次出現在餐廳之中。穆勒還是坐在他們下午見麵時的那張桌子邊,不過這個時候,桌子上的紅酒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幾瓶放在冰桶裏麵的啤酒。


    本來坐著阿錯的位置上,坐著他的外公。老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見到阿錯到來之後,還衝自己的外孫子招了招手,說道:“剛才你這個外國朋友把我先從病房裏帶了出來,他說的什麽我也聽不懂。開始我還不樂意,早知道他要請喝酒的話,我早就來了。快點過來,你朋友點了一個烤肘子,一會就上。”


    外公的話剛剛說完,一位金發的德國姑娘已經端著裝著肘子的大盤子走了過來。外公住院之後一直就在對付低鹽低糖低熱量的食物,現在這麽大的一隻肘子擺在他的麵前,就算是在夢裏也控製不住了。拿起刀叉就開始撕巴起來這隻肘子。


    穆勒看了一眼注意力已經完全被肘子吸引住的外公,笑了一下之後,對著阿錯說道:“看看,馬上就要死的人就是這麽容易被滿足。不過如果他知道這是他最後的一餐,你猜猜他會這麽樣?我有個朋友做過監獄的看守,他告訴我從來沒有一個人會把最後的晚餐吃完的。等一下看看你外公吃完之後,知道這是最後的晚餐會有什麽樣的……”


    穆勒的話還沒有說完,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怪異起來。他轉過頭去看了一眼阿錯的外公,隨後伸手在自己的小肚子上麵拔出來一支已經捅進去一半的餐刀。剛才還看到老頭正用這把餐刀在切割豬肘,他不是吃的正歡嗎?怎麽又想起來給自己一刀的,自己還一點察覺都沒有……


    “就知道你這個王八蛋不是好東西!”外公一刀得手之後,馬上跑到了阿錯的身邊,用油膩膩的手指著穆勒繼續說道:“真以為我聽不懂英語嗎?你以為阿錯小時候的英語作業誰給輔導的?告訴你說,誰的最後晚餐還不一定……”


    說話的時候,外公突然揉了揉眼睛,看著本該肚子正在嘩嘩流血的穆勒,這個外國人現在非但沒有一點外傷,看樣子也不像是剛剛挨了一刀的樣子。難不成剛才那一刀沒捅進去?不對啊,自己明明把刀子捅進去了,要是再加一把勁的話,自己連手都能捅進去!


    看著外公臉上出現了驚恐的表情,阿錯向前一步,將身子當在外公前麵。眼睛看著穆勒說道:“這天我認了,不過這事和我姥爺沒有關係。他的身體不好,你就算不動他,他也活不了幾年了。”


    “不行”穆勒完全沒有商量的口氣,看著麵前一老一少兩個人說道:“你外公看見我的樣子了,就算是夢境,一會看到你死在我的手裏。我的相貌他也會記住的,我可不想以後被門羅找上門來替你報仇。”


    說著,穆勒離開了餐桌,開始向著他們祖孫二人走過來。知道短劍沒用之後,阿錯隻能帶著外公向著餐廳門外跑去。兩個人跑到大門前剛要推門出去的時候,大門被人從外拉開。原本還在他們倆身後的穆勒從門外走了進來,衝著兩個人笑了一下之後,說道:“還記得我說的話嗎?在這個世界裏,我就是神……”


    說話的時候,穆勒的手裏已經出現了原本別在阿錯腰後的那柄匕首。這次他沒再給阿錯任何機會,一劍刺中了阿錯的心髒。在隔壁的醫院裏,還躺在病床上的阿錯突然一陣猛烈的抽搐,隨後以一種心髒驟停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看到自己的外孫子倒地斃命之後,他的外公也像瘋了一樣,搶過旁邊餐桌上一個白人手中的餐刀,向著穆勒撲了過來。穆勒根本就沒有躲避的意思,任由阿錯的外公將餐刀捅在他的身上。自顧自的將短劍從阿錯的身上拔出來,對著老人的心口刺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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