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張蕾蕾:“你有沒有看到五樓窗戶上有個黑衣人爬來爬去呀?”


    張蕾蕾看怪物一樣看著我,說:“火這麽大,怎麽會有人敢在窗戶上爬,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張蕾蕾一句話猶如醍醐灌頂,我頓時就明白了,這個所謂的黑衣人根本就不是人,所以圍觀這麽多人都看不見他。


    我讓張蕾蕾先回教室,千萬別讓黑衣鬼看到她,張蕾蕾現在就算唐僧肉,那隻孤魂野鬼看到她都想咬一口。我匆匆忙忙下了樓,穿過一片小樹林來到老宿舍樓火災現場。


    我眼睜睜看著黑衣鬼扛著汽油桶穿過火場,壁畫一樣貼著牆壁穿過火舌和濃煙,爬上五樓的某一戶窗戶,往裏麵倒汽油。汽油潑下去,火舌席卷而入,頓時將整個窗戶都燒透了,木質的窗框燒成了灰,隻剩下偌大一個黑乎乎的窗口,像個幽深不見底的黑洞。


    那黑衣鬼長潑完一桶汽油,又下來扛第二桶。我見他這架勢,是要燒毀整棟老宿舍樓啊,心想是誰得罪了這惡鬼,讓他如此歹毒,大白天的要毀人錢財奪人性命。火場外不遠處,老胡跟他媳婦兒正捶胸頓足又哭又嚎,他們家就在這棟老樓裏,這偌大的火災恐怕家裏的錢物一切都沒了吧。


    我本意想用祖傳風水棗羅盤教訓黑衣鬼,將他驅離火場。無奈現場人太多,消防官兵把宿舍樓前一大塊空地拉上警戒線,黑衣鬼儲藏汽油桶的位置剛好在警戒線裏麵,一來我進不去,二來現場人多手雜,我作法驅鬼肯定會引人注意。更何況現在老宿舍樓已經被大火燒透,該燒不該燒的都被燒了,也沒有救火的意義,我便躲在人堆裏不做聲。


    聽圍觀老師家屬議論,說來也怪,他正在家裏睡午覺,就聽到走廊裏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大家快跑。他二話沒說,穿上衣服就往外跑,跑到樓下看到外麵都是這棟樓的住戶,大家都說聽到有人喊走水,哪裏看的火苗的影子?


    最後那個人才一出樓梯間,就看到火苗一竄兩米多高,整棟樓頓時就燒起來了,真是怪事。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兒捋著胡子對眾人說,這是邪性事兒,可能這棟樓衝了什麽東西,好在沒人傷亡,錢財乃身外之物燒也就燒了。


    第23章結仇


    黑衣鬼燒遍了整棟樓便混進人群裏,我急忙緊跟著他,在人群裏擠來擠去,最後穿過小樹林。


    恰逢這時候學校上午放學,學生都湧了出來,我跟黑衣鬼始終保持十幾米的距離,見他在人群中如履平地,頭也不回的朝前走,我憋著一口氣緊跟不放。


    老宿舍距學校門口有幾百米的路程,現在人多難走,我跟了很久才到校門口。校門口附近有一排老式房子,都很有些年頭,進去就是錯綜複雜的弄堂,中間的路麵隻有一米多寬,走起來歪歪扭扭。


    我跟進弄堂裏,弄堂地麵又髒又臭,聞的人犯惡心。我捏著鼻子穿街走巷,眼見黑衣鬼消失在前方盡頭,我加快步伐追過去,就在關鍵時刻,那黑衣鬼突然扭頭朝後麵望了一眼。也虧我反應快,急忙躲在屋角後麵,再追出去,那黑衣鬼就沒了影子。


    我走出弄堂,此刻正是正午,太陽高懸在半空中,陽光烈火一樣射過來,晃的人眼睛生痛。學校老宿舍的火還沒被撲滅,在校外兀自能看到濃煙滾滾爬滿了偌大的天空,濟城小半邊天都是灰的。


    我擔心張蕾蕾的安危,回到我們班教室,張蕾蕾正一個人坐桌子上吃便飯。她見到我,遞給我一個盒飯說:“喏,你讓我別一個人出去,我就隻能叫外賣了,給你也叫了一份。”


    我接過盒飯,剛好趙一平從教室外麵路過,我能感覺到他仇恨陰毒的目光,我拿了盒飯回自己位置上吃。趙一平從外麵進來,經過我麵前,故意狠狠踢了我桌子一腳,差點把盒飯打翻。


    張蕾蕾端著盒飯坐我旁邊吃,邊吃邊說:“你一身本事,鬼都不怕,為什麽要怕這種無賴?”


    我了口氣,深為無奈,隻能說厲鬼易躲,小人難防了。


    張蕾蕾問我,匆匆忙忙往老宿舍跑,是不是發現什麽了?全班同學都在走廊上看火災,就我一個人下去了,所以班委記了我名字,說我無故曠課,要在班會上點名通報。


    我氣的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差點噴出來。


    於是,我就把在老宿舍看到的一一跟張蕾蕾說了一遍,張蕾蕾很有興趣,當聽到黑衣鬼在弄堂轉交消失的時候,忍不住歎氣,真是遺憾。


    我隻當這件事是一件普通的撞邪事件,可能真的是老宿舍衝了煞才遭到報複的,沒想到就因為我的好奇心差點壞了大事,我也因此惹禍上身,這件禍事還非比尋常不是小事。


    ……張蕾蕾說:“你知不知老胡家也在這棟老樓裏,這件事會不會跟他有關,你還記得他爹下葬那天他聽那風水先生的,挖了人家墳來葬他爹,當場就發了大火,整個森林都給燒沒了。”


    我一想,還真是那麽回事。七星連煞那七位凶鬼先是看我和張蕾蕾火焰低陽氣弱而找上我們(據李半仙兒的說法,我是外表看著陽氣弱,其實是天雷地火奇命,火氣特別旺盛),一直放任始作俑者老胡不管,難道現在確定真凶了打算找老胡算賬,這場火災為的是敲山震虎,先給老胡一頓難堪?


    我越想越覺得這兩件事中間有某種聯係,可是黑衣鬼的特征跟七煞沒一個像的,這倒是讓人犯難了,黑衣鬼到底什麽來頭?看他在陽間還能化成人形,不避烈日,想必是煞鬼中的高手。


    我們吃過飯,張蕾蕾去洗手間了,趙一平這孫子在教室後門口對我勾手指頭,讓我出去,他身後還跟了兩個一臉淫笑的小混混。


    我隻能老老實實的出門,趙一平揪著我的頭發把我一路拖到走廊角落裏,幾個小混混將我圍在中間,衝我不懷好意的笑。


    趙一平斜著眼睛看我,一副拽上天的樣子,說:“日你媽,敢跟老子搶女人,跟張蕾蕾勾搭上了你就上天了不是?”


    說罷,他一記勾拳打在我肚子上,疼的我差點把剛才吃進去的飯全吐了出來。


    我身後一個小混混跟著又是一腳,踹的我膝蓋一軟,跪在地上,頭幾乎要撞上陽台欄杆。


    我捂著肚子,好半天才爬起來,一抬頭,張蕾蕾正從走廊那一頭朝教室這邊走。她顯然看到我了,愣了一下,然後徑直朝我們這邊走來。


    我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李半仙兒教我陰陽數術、風水堪輿,卻唯獨沒教我防身絕技,我在張蕾蕾麵前一再遭趙一平的羞辱,簡直連死的心都有了。


    張蕾蕾俏生生的站在我們麵前,趙一平反手又給了我一個耳光,打的我臉上一麻,隨即他對張蕾蕾說:“小王八稿子不聽話,教訓教訓,他要是有什麽地方得罪你的,你跟哥說,看哥收拾他。”


    張蕾蕾漲的俏臉通紅,衝趙一平吼道:“你夠了,趙一平同學,除了欺負同學你還能做點別的嗎?”


    趙一平呆了,全校敢這麽跟他說話的,到目前為止,也就剩張蕾蕾了。


    張蕾蕾又道:“還有,我以前有個哥哥,但是他已經死了,請別在我麵前以哥哥自居。”


    趙一平和他那幫小混混全呆了。


    趁此機會,我抬腳給了趙一平一腳,也不知道什麽原因,我現在的勁兒特別大,一腳把趙一平踹翻在地。他那幫混混兄弟朝我撲過來,我順手從走廊角落裏拾起一根木棍,舞的虎虎生風,把那幫小混混揍的滿地找牙。


    趙一平摔在地上,牙齒給摔掉了,滿嘴的血,顯得麵目猙獰。


    我們的動靜驚動了吃完午飯來教室的同學,大家趴在窗台上看著這驚悚的一幕,我這個小屌絲竟然把學校風雲人物給揍了,還揍的這麽慘。同學們幸災樂禍的時候,看我的眼神都是你完蛋了,等著趙一平收拾你吧。


    張蕾蕾拉著我往教室裏麵走,我坐回自己的位置,一句話也沒說。張蕾蕾在前麵衝我笑嘻嘻的比了個大拇指,便埋頭去寫作業了。


    我坐在位置上束手無措,揍趙一平的時候是爽,可是現在我已經感到害怕了,我已經想到無數種趙一平將用來收拾我的方法。


    班上最喜歡看人笑話的猥瑣男同學進來替趙一平傳話,這小子一副我已經完蛋的表情,衝我笑嘻嘻的說:“傻小子,趙哥讓我跟你說,晚上走路小心點。”


    我看了看門外一臉陰毒的趙一平,對猥瑣男說:“我會小心,也讓他當心,做了這麽多壞事,別半夜撞鬼了。”


    猥瑣男一臉鄙視的看著我,丟下一句“傻逼”就蹦蹦跳跳找趙一平複命去了。


    我心裏很亂,想趙一平晚上找我算賬,現在的大好時間不能浪費了,又拿出那半本殘卷,翻出古漢語詞典逐句翻譯理解。這殘卷裏的內容實在博大精深,我看著看著,竟然進入渾然忘我的狀態,書中所講的各類風水奇局、陰陽秘法、卜卦推算之術奧妙無窮,看的我驚心動魄,情不自禁的將這些妙術奧義銘記在心裏。


    這麽一看,就看到下午放學。


    張蕾蕾又給我叫了外賣,我吃過之後也不打岔,繼續看我這本奇書。這種古文言句子讀多了,語言也比較順,很多句子看一眼就能懂個大概,再加上詞典配合,每句話總能理解個十之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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