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桌子吃飯的還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奶奶。


    老奶奶緊挨著我坐,時不時的給我夾菜,總是東一句西一句的問我不太明白的話。


    田翠花終於挪開視線是因為矮冬瓜的吃相太難看,還發出響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大度的一笑,樂嗬嗬的樣子夾起一塊肥肉送進矮冬瓜碗裏道:“吃得是福。”


    矮冬瓜口裏塞滿菜,隻是一個勁的點頭,手上拿著排骨忙得不可開交。


    身邊的老奶奶忽然伸出手,拉住我的手,久久凝望之後問道:“智鵬,你還知道吳奶奶嗎?”


    吳奶奶喊我智鵬,儼然已經是把我當成張鐵嘴的兒子來跟我說話,看來他們果真是誤認為我李沐風就是他們丟失的孩子了。


    說真的我很想自己的奶奶,剛才她挨著我坐下,再拉住我的手,差點錯覺以為是我奶奶。


    我不想拂了老人家的心意,隻是脖頸一硬,笑了笑道:“知道”我在答複這句話時,瞥看到田翠花跟張鐵嘴臉上同時一閃驚喜之色。


    吳奶奶好像很在意張鐵嘴丟失的兒子。


    在聽到我說知道時,好像鬆了口氣,滿臉褶子的臉笑成一朵菊花。


    張鐵嘴的兒子丟失時是六歲多,他丟失是什麽樣子,穿的是什麽顏色的衣服,吳奶奶最清楚不過。


    在後來我才知道吳奶奶為什麽那麽緊張張鐵嘴的兒子是否丟失的問題。


    原來一天張鐵嘴夫婦忙於生意,把孩子寄放在她那的。


    那天也是該有事,智鵬嚷嚷要吃棉花糖,棉花糖在小鎮上還算是熱門的稀奇東西去買還得多等時間,特別是下午放學的時候,學生們都在那排班買。


    吳奶奶好不容易把棉花糖買到,回到家裏卻不見了他起初以為孩子是回家去了,可是去他們家鋪麵看,卻是關門閉戶的沒有人。


    這可把吳奶奶急壞了,到處呼喊,讓老伴也幫著尋找也就是那次,老伴慌亂的在馬路上躥,不小心被車撞了,之後就再也沒有起來。


    吳奶奶粗糙的手就那麽拉住我,我實在是不忍心讓她失望,就像一具沒受人控製的木偶她笑,我也笑,任憑在座的人都我評頭論足。


    我不想知道這些人在議論什麽,隻是看吳奶奶越來越像我的奶奶。


    她也在看我,蒼老的聲音帶著歉意,就像血濃於水那種親切感衝我說道:“老了,不中用,昨前天最後一顆老牙咯嘣一下掉了,沒牙的嘴不關風了。”


    “吳奶奶還沒有老,正當壯年”我這是幹嘛?這句話說出來之後,全場鴉雀無聲,我的臉頓時漲得通紅,知道偽裝過頭了。


    可就在這時,在座的他們都哄然大笑道:“這孩子真會說話。”接著我看見田翠花,眼淚花溢滿眼眶,直白的盯著我,從位置上起來,她幾乎是撲的上前一把抱住我沒來由的傷傷心心大哭一場。


    我倒!這算什麽事,我求助看向也怔住不知所措的矮冬瓜,沒想到這丫的,居然衝我擠擠眼,暗示將錯就錯。


    吳奶奶佝僂著再也挺不直的脊背,蒼老的手撫摸著田翠花跟我的手背,也哭得是稀裏嘩啦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老人這是心裏愧疚發自肺腑的話,這麽多年來,覺得對不起張鐵嘴,對不起田翠花,自己無子無女,疼他們的兒子就像疼愛自己的孫子。


    我鬱悶,為了拜師,就這麽莫名其妙的做了人的兒子。要是某一天,真的兒子回來了,我這個假冒的應該怎麽辦?再看矮冬瓜,肚子撐得圓鼓鼓的,嘴巴一抹,對各位點頭笑說道:“我吃飽了,你們慢吃。”然後對我拋來意味深長的笑意就大腹便便的樣子走開了。


    心裏沒底,有些發虛,我悶聲不吭隻是吃菜把飯一個勁的往口裏塞。


    接下來我聽到他們在說最近發生的新鮮事,還有縣城又怎麽樣的。


    矮冬瓜不在,心裏忐忑的我,也隻是勉勉強強吃了半飽,就匆匆忙忙離開,去找矮冬瓜算賬。


    第73章 真偽


    矮冬瓜在床上躺屍,我躡手躡腳進去,使勁的撓他胳肢窩。


    家夥,心理素質不怎麽樣,被我搞得狼狽不堪,口裏一個勁告饒道:“求你,別往深裏摸,快把我給搞得喘不過氣來了。”


    我板起臉,故作生氣道:“摸摸摸,看你還嘚瑟。”


    “別哈哈哈別搞了,求你,下次不敢了,一切聽你的還不行嗎?”


    我們倆還是兒時一起捉迷藏,許久都沒有這樣樂嗬了在,這會我豈能輕易放過他撓癢癢之後,我一把揪住他的屁股丫,一邊一下狠狠的拍打一巴掌。


    貌似手勁大了些,居然把他給打哭了。


    “沐風,你真夠狠的,都出血”矮冬瓜話沒有說完,閣樓的門一下子從外麵推開,進來鐵青臉的張鐵嘴。


    他背起手,看看我,又看看嚇得翻爬起來,還捂住屁股的矮冬瓜道:“你們倆,在玩什麽把戲?”


    我一時間不知道張鐵嘴話裏的意思,老老實實答複道:“沒玩什麽把戲,就跟他瘋鬧一下。”


    張鐵嘴瞪了矮冬瓜一眼道:“潘樹根是吧?”矮冬瓜點點頭表示答複對方,然後他又繼續問道:“你打算在我這裏呆多久?”


    矮冬瓜不明白張鐵嘴話是什麽意思,他看看我,動動嘴,不知道怎麽回答。


    我知道這次他跟我出來可就沒有打算再回去的,聽張鐵嘴的意思是在攆人走。


    如果真是這樣,我想,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大不了走人就是,再說了,隻要有一雙勤勞的手,就可能餓死人。


    “張師傅,如果你真不想收留我們,那我跟潘樹根馬上走。”


    張鐵嘴一聽急了,飽經風霜的麵孔少了幾分嚴肅,多了一份微笑道:“你們是半道遇上的吧!怎麽就成了難兄難弟的?”他這話算是說對了,矮冬瓜不能跟我分開。


    我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可憐兮兮的矮冬瓜,然後對張鐵嘴正言道:“要麽我們倆一直呆在一起,要麽我們一起離開你的鋪麵。”


    張鐵嘴沒轍了,貌似有些無奈的歎口氣,眉頭一皺退出了房間。


    閣樓剩下矮冬瓜,他就像泄了氣的皮球,萎靡不振的樣子苦笑一下道:“沐風,我連累你了。”


    “傻啦吧唧的說什麽呢?咱哥倆說好的同甘苦共患難,沒有誰可以把我們分開。”


    “嗯。”我分明看見他眼裏有泛紅的濕潤,卻裝作沒事人一般咧嘴笑道:“還是咱怖寒鎮好,出來這麽久還是挺想家裏跟靈兒他們的。”


    “要不咱回去?”我試探矮冬瓜,是擔心潘叔叔,他孤苦伶仃一個人,唯一的兒子跟我在外麵闖也不是什麽好事倘或能闖出名堂來,那是光宗耀祖,要是沒有闖出名堂來,那是丟人現眼,他日回到怖寒鎮又怎麽麵對家鄉的父老鄉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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