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傑說到這兒,喉頭硬說不出來了。


    我幫他把衣袖整理好,遮蓋住傷口,沉重的歎口氣道:“你嚐試過用縫合線?”


    郝傑苦笑一下,起身去一櫃子裏拿出一針線盒。針線盒有一根血紅色的線,一根針,不用說郝傑曾經嚐試用他們來縫合傷口,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他停止了這個瘋狂的舉動。


    我幫他把針線盒拿到桌子上。


    他坐下,重新擼起衣袖。


    “你想幹什麽?”


    郝傑沒有理睬我,一味地做他的,完全無視我的樣子,拿起針線盒裏的針線。然後想起什麽,又起身去把門反鎖死再次返回沒有直接過來,而是去剛才拿針線盒的櫃子裏拿出那天向克鬆送來的醫療器具盒子。


    他這是想注射毒品?


    我驚訝看著他,不知道說什麽好,如果我阻止他繼續注射毒品,他會怎麽想?


    郝傑把器具盒子打開,拿出一管裝了毒品的注射器遞給我。


    一時間我不知道該拒絕還是接下。


    這無疑是在逼我犯罪,隻要我把毒品注射進郝傑的手臂裏,那麽我就是共犯!


    我呆住……


    郝傑看著我:“怎麽,你害怕?”


    我大腦一片空白,看著他遞給的注射器,就像看見一條張開血盆大口的毒蛇,很是排斥,反感,也畏懼。


    看我遲遲未動,郝傑笑了,笑得很牽強。“放心吧!家裏就我跟向克鬆,現在多了一個你知道這事,我是想示範一件事給你看。”


    “示範什麽?”


    “我的傷口,肌肉是活的。”郝傑湊近我耳畔,詭秘的神態,就像在說一件不可告人的可怕變故。他這不是廢話嗎?人的肌肉由成千上百萬的細胞組成自然是活的,接著他又說:“它們就像牙齒,能掙斷縫合線。”


    我擦!郝傑的話,讓我大吃一驚的同時,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驀然想到吳惠給我講述他父親的事。其中也提到傷口掙斷縫合線的怪異事,如是這樣,我真的要看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了。


    郝傑練的撩起衣袖,然後看著我戰戰兢兢地把一管毒品注射進三分之一。然後右手拿起針線,扭頭姿勢,看著傷口,那眼神倒不像是麵對自己手臂的傷口,倒像是麵對仇人那般,麵部表情都隨之變得扭曲猙獰得可怕。


    我緊張,真的,口水都不敢吞咽一下。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手不聽使喚老是抖啊抖的,看郝傑一針挑起翻卷血紅色的肉皮,就像刺在我身上,挑起的是我身上的肉,錐心刺骨的疼痛感在渾身細胞中蔓延。


    我從沒有如此心神不寧過,也沒有如此親自麵對血淋淋的事實,詭異的傷口,在郝傑一針一線的縫合中慢慢閉上。


    看那縫合好的傷口,你會不經意間想到一部恐怖電影中,一個女鬼被縫合的嘴巴。


    郝傑把縫合好的傷口麵對臉,擺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它,在等待它的變化。


    我也在等待,焦急的等待,從沒有覺得一分鍾是那麽漫長。無數次在心裏說:郝傑是錯覺,很有可能是毒品原因產生的幻覺。


    是這種幻覺讓他誤以為傷口會是活的具備生命那種。


    可要真是這樣,那麽吳惠講述的故事,豈不是假的?


    兩分鍾過去了,郝傑的手臂沒有動靜。可能是手臂有點冷的緣故,我看見他的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如此我沒有經得他的同意,去門外找吳惠拿來一件外衣,說是給郝傑披,並且讓她送點吃的喝的來。


    無疑我的這些話,帶給吳惠天大的喜訊。她忙不失迭的答應著,回頭吩咐村姑保姆按照我說的去做。


    矮冬瓜一直都在,他好幾次想進來,我搖搖頭攔阻他,讓他在外麵等我消息。


    第524章 惡咒


    郝傑在我的勸說下,勉強吃了點東西。


    吳惠給他準備的滋補湯,好像有某一種中藥熬製,他在喝湯,空氣裏有一股淡淡的中藥味道。


    我在看書,看時間,偶爾抬頭看一眼他。最後一下,他的眉頭緊皺,手裏的湯勺哐啷~不知道是捏握不住掉在地上,還是他左手臂的疼痛,讓他不得已丟了湯勺,總之在湯勺落地時我極快,是衝的來到他麵前。


    左手臂傷口周圍,也就是縫合線四周,我親眼目睹,也是有史以來最難以置信的看到,他傷口四周的肌肉在掙紮,在顫抖,在排斥縫合線。


    郝傑麵部肌肉抽搐,滿頭大汗,驚恐萬狀的樣子,令我十分震驚,就好比有人正一刀一刀的在割他的肉。


    我讓他別看左手臂,把五指並攏,尾指跟拇指銜接,口念六字大明咒。


    六字大明咒可以起到靜心安神,排除心魔的作用。


    可他按照我授予的口訣念,卻沒有起到靜心安神的作用,反而情緒變得反常不穩定了。


    我急忙讓他念靜心咒,驅魔咒,無用!斬妖匕乃是集殺氣,邪氣於一身,我把匕別在他的傷口處。他鼓動的肌肉,稍稍停息,縫合線已經被掙斷好幾根,郝傑麵無人色歪歪斜斜幾乎要倒。


    我急忙扶住他,再看傷口處,偃旗息鼓已經停止抗爭的肌肉再次戰鬥起來。它們就像不知疲倦寄附在郝傑左手臂上的精靈,在破壞縫合線想要撕裂傷口。


    斬妖匕也無能為力,這個我還是真的沒有見識過如此恐怖的場麵。


    頃刻間,不單單是郝傑冒汗,就是我也渾身冒汗起來。這可是一條命啊!之前還大言不慚的應承下來幫助他們的,現在卻無能為力,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傷口,在肌肉的破壞下,慢慢掙開露出血紅色的肉皮跟深得見骨的血肉。


    “啊……啊……”郝傑突然爆的狂吼,驚得我汗毛一炸,如同活見鬼那麽駭然人。驚魂未定中,他絕望的看著我,幹裂的嘴唇迸出一句話:“救救我。”他脖子上掛的十字架銀色鏈子,引起我短暫的好奇心,最終還是被他出的叫聲震住。


    這個在苦難中掙紮鐵骨錚錚的漢子,久違了的心酸莫名湧上心頭。我李沐風誓,哪怕是舍棄這一條命也要幫郝傑跟吳惠重新站起來。


    親眼目睹他痛苦不堪的一幕,才真正明白他為什麽會避開眾人,一個人在屋裏狂。


    忽然,郝傑一把抓住我的斬妖匕,麵露可怕咬牙切齒的凶狠表情,對自己的左手臂切去——我被他的舉動嚇住,不由分說跟他爭奪匕,並勸阻道:“別這樣,既然你把這條命交給我,那麽就沒有權利對他進行傷害。”


    郝傑幾乎狂的怒吼道:“我要切了它。”無奈我緊捏住他的手腕,無法用力,他說的切了它,不是身外之,而是的是切了自己左手臂那一片破壞縫合線的肌肉。


    門外的吳惠他們聽見郝傑的叫聲,也嚇得不輕,“砰~砰”敲門聲,他們想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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